什么……情况?
顾夕甚至还以为那个女人是打算游泳,但是看水花,她根本是直直地沉了下去,扑通一声后再无波澜!
“快……快救人。”顾夕不会游泳,手忙脚乱地拿起桨就拼命往女人坠湖的地方划去。
划了几下顾夕才发现权勋年竟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她猛地抬头望去,这才发现他脸色十分不对劲,眸子冰冷得可怕,浑身爆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和滔天的戾气,几乎要将整个湖泊都化作极寒之地的深海。
事情似乎不太简单……
“你怎么了?”顾夕犹疑片刻,还是强忍着惧意问到,手上划桨的动作也没有停。
“救她?”权勋年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忽地满是嘲讽,墨黑的眸子淬着寒雪般,“她想死就让她去死。”
顾夕怔住了。
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但是能让权勋年厌恶到这种地步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手上划桨的动作不自觉地就慢了下来。
她不是什么好人,特别是上一世,她不仅经历过至亲的欺骗与背叛,还体验过被凌虐至死的黑暗日子,早就不是什么对人性这种东西还抱有美好的幻想的小女孩了。
权勋年如此厌恶这个女人,自然有他的道理。
她不会为了一条陌生的人命去让一个关心她的人伤心。
就在她手上动作慢下来的时间里,一艘备着急救用品的快艇急速往刚才那个女人跳湖的地方冲了过去,好几个专业的救生人员也跳入了湖中。
“呵。”权勋年冷眼看着这一些,嘲讽地勾起如樱般的薄唇,“来得可真够快的。”
“那个女人是谁?”顾夕绞尽脑汁在想权家有谁和这个女人相像,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只好放弃,老老实实地问权勋年。
“一个玩弄心机的女人而已。”权勋年冰凉的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顾夕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此刻,她宁愿权勋年在生气,至少……她知道该怎么哄生气的权勋年。
这样全然冰冷散发着纯粹戾气的权勋年,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下一刻,男人长臂一展,将她捞进了怀里,脑袋搁在她的脖颈上,呼出的热气喷洒在颈窝处。
感觉好像被某人当成了抱枕一样的东西……
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呼出的热气虽然让她觉得有些痒,但也有种莫名使人安心的力量。
顾夕僵直的身体渐渐放松,她能感受到权勋年身上的戾气似乎正在慢慢消散。
从顾夕的方向望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那边的情况。好几个专业的救援人员打捞一番后,把长发女人给救了上来,正在快艇上给她做人工呼吸。
“不要看了,抱着我。”耳边,男人的声音忽地低低响起。
顾夕吓了一跳,明明某人的脑袋在她脖子旁,根本看不见她的脸,怎么会知道她在往那边看?
“怎么,难道那些破事比我还吸引人吗?”权勋年又道。
顾夕眸光一滞,她怎么竟觉得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里竟有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还有一点点……撒娇的感觉?
“嗯?”见女孩背脊猛地僵硬,男人不满地轻哼一声。
“当然没有。”顾夕连忙道,“怎么比得上你呢?”
权勋年这才满意地闭上双眸,奖励似的大掌覆上女孩的头发,好像在说:这还差不多。
察觉到某人情绪平复不少,顾夕大大地松了口气,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到了那个女人那边。
毕竟上一世她第一次来权氏老宅,可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搜救艇很快又开走了,除了湖面上泛起的阵阵涟漪,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好像这一幕从来不曾发生过。
顾夕揉揉眼睛,感觉天上的太阳忽然都黯淡了不少,原本碧波荡漾的湖泊闪着诡谲的光。
“奶奶。”身后,权勋年的手机忽地响了。
“知道了。”他面无表情应了几声,将电话挂断。
联想到刚才跳湖的女人,顾夕有点紧张地问道:“奶奶说什么了吗?”
权勋年微微颔首看着她,冰冷的表情不像人类所拥有的:“她问我们在哪,让我们回去一趟。”
才放松下来就又有事了,顾夕叹口气:“那我们赶紧过去吧。”
这才两人并没有再去湖心岛,而是直接回到了宅子那边。
“小九,回来了。”二嫂章鸣玉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但眼睛却是在看到权勋年的瞬间,划过几道复杂的情绪。
那是种带着幸灾乐祸意味的隐隐兴奋,让顾夕顿时联想到了尤枝蔓,她们都是一样的,像潜伏在暗处吐着信子的毒蛇。
权勋年理都没有理章鸣玉,径直走向老太太:“奶奶,什么事?”
老太太坐在一张雕刻了复杂花纹的木椅上,闭了闭眼:“你六嫂出事了。”
六嫂?听到这两个字,回忆忽地涌入顾夕脑海中。
那不就是……刚才跳湖的那个女人吗?
顾夕上一世和权家的人接触不多,只知道权氏一族很复杂,但具体人物名字总是记不太清。就连权勋年的这几个哥嫂,也是在她看见的一瞬间,记起来关于他们的回忆的。
“什么事?”权勋年墨黑的眸子如若黑洞般,直直地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给吸走。
“你不知道吗?我听说刚才有人看到你们在湖上啊,难道你们没有看见?”还不等老太太开口,三嫂柳瑶就迫不及待道。
和对章鸣玉的态度一样,权勋年直接无视柳瑶。
老太太不满地瞪了柳瑶一眼:“湖那么大,小九他们看不见也是正常的!”
“咳咳。”二哥权绍祺咳了两声,打圆场道,“还是先去看看老六媳妇吧。”
顾夕慢吞吞地跟在一群人后面。
权家老宅的布置和记忆中的一样,处处彰显着古朴大气,也不乏一些富有情调的精巧布置,非常典型的古典美学。
六嫂的房间也是一脉相承的风格,窗户是雕花镂空的,大而飘逸的榻帏随着吹进来的风不停飞扬。
“小九,去看看你六嫂吧。”二哥权绍祺对权勋年说道,“你劝劝她让她宽心。”
权勋年眸光淡淡地落在权绍祺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权绍祺心脏一跳。
“去看看吧。”老太太叹了口气,也道。
权勋年这才迈开步伐,还没有走到榻前,榻幔里面忽地传出嘶哑又尖利的女声:“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