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找到苏孽时就看见她撑着剑跪坐在地上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他抬脚轻轻的的走向她,却看见她立刻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他蹲下身看着苏孽,轻声说:“苏孽,我是时雨,没事了。”
苏孽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时雨,然后松开手中的剑用另一只手轻轻拉住时雨缓缓的跪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因为打斗变得更加的多,身上的衣裳已经完全变成了血衣,连头发也被血粘在了一起,脸上染上了血污,她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身边充满了肃杀之气。
时雨一脸复杂的看着苏孽,随后伸手轻轻的扶起她,说:“没事吧?还能走吗?我背不动你。”
“你怎么这么没用。”苏孽靠在时雨身上,气若游丝的说,“这府里没有马车吗?“
“没有,这我也纳闷着,也许是因为他们住在山上,马车上不来吧。”时雨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没办法,我就勉为其难的带你下山了。”
“我谢谢你了,大爷!”苏孽想努力的抬起头白时雨一眼,但无奈力不从心,刚抬了一半就倒在了时雨怀里。
时雨看着怀里的苏孽然后又环顾了四周,肉眼所见都是一片血色,时雨看着苏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扶着她慢慢的离开了楚宅。
苏孽走了不一会儿就不行了,时雨后面完全是拖着她走的。
时雨扶着苏孽刚刚走到一条河流边想喂她喝一些水,但走进了湖边以后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他警惕的环顾着身后,以为是楚宅还有什么余党追到了附近,但他却没有看见身后湖中冒出的水泡。
时雨神经紧绷的看着树林,却突然听见身后湖中传来巨响,吓得他手一哆嗦就把苏孽给扔了出去,苏孽没站稳一下脚扭了然后撞到了树上,昏迷前她轻声的说了一句“时雨,算你狠!”然后就顺着树干滑坐在地上。
时雨完全没有看苏孽,而是惊讶的看着湖中走出来的两人,然后委屈的大声说:“阿月,原来你没死啊!”
朔月刚刚走上了岸,就被时雨给扑了个满怀,他皱着眉嫌弃的推开时雨,说:“别像个生离死别,又不是第一天了,哭的丑死了。”
时雨抹了把脸,然后抽泣的说:“我才没哭,是你身上太多水了。”然后又抱上朔月说,“你怎么现在才出现,我找了你几天了,刚刚吓死我了......”
朔月又嫌弃的推开时雨,但在看着他身上的血迹时脸色凝固,说:“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时雨这才想起还晾在一旁的苏孽,慌忙开口:“不是我的,快看看苏孽,她怕是不行了。”然后刚转头就看见张愧羽正皱着眉单膝跪在苏孽面前,一只手搭在苏孽的手上,他顿时有些不满,然后拉着朔月走向苏孽。
“你这把了半天的脉,感觉出什么来了吗?”时雨不满的看着张愧羽。
“没有。”张愧羽淡淡的开口。
时雨刚想吐槽,就听见身旁朔月开口:“你的意思不就是?”
“对的,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张愧羽起身轻轻的抱起苏孽,立刻御剑向着城中而去。
“都已经凉了还能再活过来?”时雨惊讶的说。
“张愧羽说了她死不了。”朔月看着天边说。
“长生有时也是一种痛苦,刚才苏孽完全就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一直只有她一人在这里,无法死去无法忘记。”时雨负手站在朔月身旁,“她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孽才会沦落至此?”
“有些痛苦就不要让她想起来,有些东西也不要让她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比她身上的伤口来的更为绝望。”
“何意?”时雨疑惑的看着朔月。
“没什么,不过,你怎么一点伤也没有,你让苏孽给你挡刀了?”朔月挑眉。
“才没有,只是没想到她失去神智居然这么厉害,那一座山的人一个都不剩了。”时雨用手比划着,“而且本来还控制着好,就听见了洛紫嫣的名字就那样激动,苏孽喜欢洛紫嫣吗?”
“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朔月皱眉。
“不是吗?不是有‘磨镜’和‘断袖’之好吗?你刚刚不也是和张愧羽一起出来的?”时雨在一旁天真的说。
“滚!”朔月嫌弃的看着时雨,嘴中念诀将衣服风干后,一脚将时雨踹开,“我上去看看惨状,你给我好好思过,十四岁的小屁孩脑袋里想些什么莫名其妙的。”
“莫名其妙?这都是我在藏书阁中看到的!”时雨委屈的大吼。
朔月闻言一个踉跄,转头生气的说:“思过!”然后向着山上走去,该死的阁主,他早就说了别在藏书阁中装些奇怪的东西,就是不听他的话。
他还未走进楚宅就闻见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默默的走进楚宅,看着满屋的尸体,他捂着嘴沉默了片刻,俯下身一一查看,无一例外全是一剑致死,和幻境中看到的谢家一样。
朔月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然后向着张愧羽对他说过的祠堂走去,走进屋内入眼就是一具无头尸,朔月看了看一旁的脑袋,确认了这就是楚襄的尸体,他蹲在地上仔细的查看着尸体,然后皱着眉轻声说:“这不是苏孽杀死的?”
他伸出手磨蹭着断口,因当是眨眼之间就砍掉了他的脑袋,时雨不会武功,苏孽武功还达不到这种境界,会是谁干的?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神像,然后想起了一个人,当时她也是眨眼之间就伤了苏孽,那个在山洞中的女子。
朔月站起身面对着佛像沉思,若是那女子,她想要的是剑,又为何让苏孽动手杀了楚宅的人?
他抬腿走出门,就见到时雨眼巴巴的跟来埋怨的对着他说:“都是苏孽杀的,还有什么好看的?”
朔月看了时雨一眼,张了张嘴,然后抬头说:“确实没什么好看的,走吧,去看看苏孽。”
“苏孽有什么好看的?看她怎么把身上的肉长出来?”时雨撇着嘴说。
“人家救了你,你就这么不会感恩吗?”朔月皱着眉说,“什么叫肉长出来?”
“哦!这里的人都是疯子,他们把苏孽身上的肉一点点的割下来,还说着什么当年的谢家,还有两位公子。”时雨眨着眼睛说,“我看他们就是存心想要把苏孽逼疯,说着他们是想要长生,可割下了肉却没有煮了吃了,而是扔在了一旁。”
朔月抿着嘴,然后边走边说:“你就先回绝杀,最近怕是会出什么事,你还是待在绝杀安全些。”
“你呢?”时雨拉住朔月说。
“我得去看着苏孽。”朔月握紧了手,看着时雨说,“我找了她十五年,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跟丢她了。”他说完转过头继续向前走着。
“阿月。”时雨看着朔月的背影喃喃自语,“追上了又能怎样?等待着你的只会是更大的痛苦。”
“还在干嘛?怎么?喜欢血啊?”前方传来朔月的声音。
“我不就慢了几步你就嫌弃我了,你还真看上张愧羽那家伙了?”时雨刚要跑到朔月身边就看见朔月转过头冰冷的看着他,他立刻停住脚谄媚的说,“我说,我才不怕什么危险,你看,我不是一个人来找你了吗?我不是把苏孽带出楚宅了吗?”
“随你。”朔月转过头。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