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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谁是谁的依靠

做完了功课,正翻着从高见泽那里借来的《素描基础》的时候,阿骜在外面敲门,轻轻地问:“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我翻着书,随口应了声:“嗯。”

阿骜推开门,缓缓地走进来,并不忙着说话,只在我的床沿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我。

于是我也不说话,只静静看我的书。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轻轻地唤了声:“桀。”

我连眼都没抬,应道:“嗯,什么事?”

“抱歉。”阿骜的声音很低、很压抑,甚至完全不像他平日里和我说话的口气。

我斜了他一眼:“为什么?”

“我……”他顿了一下,垂下眼去,“我从小就觉得,姐姐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一直都那么强,什么都不怕,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在最快的时间想出办法来解决。完全不像别的女孩子,总想依赖什么。反而是我,一直以来都被姐姐你保护着,都躲在姐姐的身后,从来就没能帮得上你一点忙。”

我放下书,看着他。这家伙难道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在反省?

“刚刚也是,你告诉我那样的事情,而我却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你。所以,我觉得很抱歉。”

“算了。”我叹了口气。想来也是,那又不是一般的东西,是饕餮啊。连阿天都指望不上了,他一个肉胎凡身的人又能怎么样?

“但是,”他顿了顿,咬紧了自己的牙:“我真讨厌这样的感觉。你明明也很害怕、很无助,我却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我真是讨厌这种无能为力!我……”

我又叹了口气,伸手拂上他脸上因为咬牙而绷紧的肌肉,他的身体因为我的这个动作而僵了一下,后面的话也咽了下去,抬起一双乌黑的眼来看着我,微微红了脸:“姐姐……”

“我没有要怪你。”我笑笑,“早跟你说过啊,每个人都有适合他去做的事情。你既没必要去学达也打棒球,也没必要学我去跟人打架,你健康快乐地做你自己,就已经是在帮我的忙了。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我知道你好好地活着,我心里就很踏实,再怎么样的问题我都能应付。”

他的脸更红,看着我,眸光闪动:“姐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之前那个关于古埃及的梦来。于是反射性地缩回了手,轻咳两声:“啊,那个,阿骜,今天三神弦找你干什么?”

阿骜怔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答:“没什么,只是想让我在他的音乐会上拉小提琴。”

“吓?这还没什么?”我连忙追问:“什么时候?拉什么?合奏还是独奏?”

“二重奏。星期六的晚上。”阿骜脸上的红晕退去,微微皱了眉: “姐姐你什么时候对音乐有兴趣了?”

“啊,稍微。我开始画画的嘛,想触类旁通一下啊。”我讪讪笑了声,我不是对音乐感兴趣,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来扯。

幸而阿骜似乎也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只淡淡道:“那么,我去问他们要门票,到时你来听吧。”

我连忙点下头。

“那么,我先出去了。姐姐你也早点睡。”

我继续点头。

阿骜多看我一眼,起身出去了。

我重重吁了口气,乏力地靠在椅背上。

修长白净的手轻轻捏着我的肩,阿天细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今天我睡觉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发生什么事都和你没关系。”

“哎呀,主人你怎么可以说这样无情的话?真伤人家的心。”他在我耳朵上轻轻咬了口,哀怨地呢喃。

“去,少来。”我一把推开他,收拾好桌子,换了睡衣准备睡觉。

阿天被我推得退了几步,居然没再过来,就那样倚在窗边,静静地看着我。微微地蹙了眉,眼波流转,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般。

他这样子我反而不习惯,靠在枕头上看着他,皱了眉问:“怎么了?”

“没什么。”

“那干吗待那里发怔?”

“主人的意思是要我过来吗?”下一秒,这狐狸已凑到我跟前来,飞快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吃吃地笑,“是不是没有我在身边就很不习惯?就睡不着觉?”

“你还是上那边待着去吧。”我推开他,伸手熄了灯,翻身睡觉。

他居然真的没有像往常那样黏过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低低地开了口,声音亦比平日低沉:“抱歉,你明明已说过有只饕餮了,我就应该寸步不离地跟在你身边的。我却因为自己一时的好胜心……”他像是叹了口气,然后才接道:“不过,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我怔了一下,转过身去,看到他坐在床前的地板上,向我抛了个媚眼,声音柔得出水:“主人,地上好凉啊,人家可以到床上去睡吗?”

我“呼”地又愤愤地背过身去。之前那些话,还是当做没听到比较好。免得到时一心盼着他出现,他又不知窝到哪里去睡大头觉了。

这年头,还是靠自己比较踏实。

第二天一早机车广告的导演打了电话给我,说广告的男主角找到了,要我尽快过去,准备开拍。

于是我学校也没去,直接打电话向高见泽请了假,急急忙忙地赶到片场去。

之前的大叔在门口接到我,直接就把我送到化妆间去,化完了妆出来,看到那个坐在机车上和我打招呼的男生,不由得怔住。

十几岁的高大男生,头发是金色的,有点长,脸是英俊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左手搭在机车上,右手扬起来跟我打招呼:“哟,学姐。原来是你啊。”

他们找的男主角,居然是坚野零。

导演看着我们:“哦,你们认识啊?那就再好不过了。欧阳小姐请过去机车那里,我们先拍几张照片做海报。”

我应了声,走过去,照他们的意思摆出各种各样的POSE和表情来。等到导演说可以的时候,感觉全身都是酸的。我一开始学武术的时候,都没这么累。

我靠在椅子上捶自己的肩,零递过一瓶水来,笑眯眯的:“学姐辛苦了。”

我喝了口水,看向他:“要论辛苦的程度,我们不是一样的吗?”

“一样吗?”他轻轻地重复一遍,嘴角还是带着笑:“学姐为什么要接这支广告呢?”

“缺钱。”

他怔了一下,然后嘴角上扬的程度愈大:“是吗?这一点上来说,倒是真的一样呢。”

我看着面前笑眯眯的阳光得不能再阳光的男生,很难说我对这男生有什么好或不好的印象,但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是怎么很想搭话。

他静了几秒钟,又问:“听说学姐你有个双胞胎弟弟是吧?”

他调查过我的事情?我挑了挑眉:“是,有什么问题?”

他微微皱起眉:“我只是问问罢了,学姐你没必要这样一脸戒备地看着我吧。”

我不由愣了一下,我有下意识地戒备吗?这时候导演在那边叫,我起身过去,他跟在我身后,轻轻地又说了句:“还是说,那也是个不想让人提起的存在呢?”

我猛地停住,他便撞在我背上,自己很快地往后退了一步。我转过身,看着他,笑了笑。

“恰恰相反,那是个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任何人提起都令我引以为傲的存在。而且,不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他怔了一下,然后再也没有提到这件事情。

在摄影栅待了一整天,上半夜的时候,在他们安排的房间里睡了一觉,下半夜便开始赶往外景地,准备拍那个骑车奔向朝阳的场面。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只是除了我的感觉。

我坐在机车后座,抱着零的腰,努力地做出导演想要的表情。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几乎就想要吐出来。

零这小子根本不是拍广告的骑法,甚至也不是赛车的骑法。骑车载过我的人,新田也好,高见泽也好,都不见得是多规矩的人,但从没有人有他这样的疯狂。

这根本是寻死的骑法。

导演很满意地叫了停。我从机车下来,蹲在一边,还禁不住轻轻颤抖,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脸色一定很难看。

零向我伸出手,我一把打开了,很努力才将自己想狠揍他几拳的冲动压下来。

“学姐,怎么了?”他脸上还是带着种淡淡的笑容,轻轻地问。

“你居然还问怎么了?”我忍不住大声起来:“你那种骑法,是不是嫌死得不够早?”

“死亡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他居然还没生气,依然轻轻地问。不等我回答,又带着点笑意,自顾地说道:“没有人说得清楚吧?因为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人,都不能再开口了嘛。所以啊,总是叫人忍不住想要追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虽然早知道他会有这种言论,但这样子听他亲口在这样的笑容下,以这样的声音说出来,我还是忍不住怔了一下:“你疯了,真的想找死啊。”

“我无所谓啊。”他笑了声,映着初升的太阳,他的笑容就像他亲吻战神像那时一般,圣洁,无邪,甚至还有几分天真。他带着这样的笑容,轻轻道:“反正我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哭泣吧。”

这也是句我记得的台词,可是听到这句话,依然有莫名的情绪涌上来,说不上是同情,怜惜,还是厌恶他这种不把生命当回事的态度,总之感觉气氛变得很怪异。我重重哼了声,甩下一句:“想死你尽管自己一个人去死好了,别把我也拖进去!”便走开了。

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

收了工,有工作人员送我们回家。

在车里我和零一直都没说话,一直到我快下车的时候,零才看我一眼,低低道:“学姐,其实我很羡慕你。”

我瞟他一眼,还是没搭话。他侧过脸去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房子。“就算有那样不负责任的父母也好,你们至少还可以彼此依靠。”

我怔了一下,车子在我家门前停下来。于是我依然什么话也没跟他说,向送我回来的工作人员道了谢,开门下车。

目送车子开走以后,我走到自己家门前,才掏出钥匙,门已开了。

阿骜站在门口,系着围裙,一手拉开门,一手还拿着铲子,皱着眉,脸色并不太好的样子:“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跟你说过要到早上嘛,他们要拍朝阳啊。这还算拍摄顺利才能这么早到家呢。”我笑,挤进门,“好香呢,阿骜你在做什么?”

“啊。”他轻呼一声,快步跑到厨房去,翻动锅里的煎蛋。我跟过去,发现他准备的是两份。于是问:“老妈今天早上在家里吃?”

“没。”

“那你准备两?”我话说到一半,怔在那里,然后轻轻地试探性地问,“是给我准备的?”

阿骜好像微微有点脸红,淡淡地应了声:“嗯。”

“可是,你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

“就算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但总算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阿骜侧过脸来看了看我,声音低下去:“我想,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鼻子突然就有点发酸。

我握了他的手喃喃地叹:“阿骜,有你真好。”我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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