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一声脆响从一处豪华的宅院中响起。
“混账!”一个英俊到几乎是有点妖冶的男子在一堆碎了的陶瓷片旁破口大骂。
地上散落着一张记载着字体的锦帛,如果凑近点不难看出上面记载着高句骊王侯邹对秦的投降条件一一在列。
“大王想干什么!”他显得异常气愤和不满,“我的玉漱公主!我们是相爱的!”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愁眉苦瓜脸的老头,张了张嘴想要劝,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闭口不言了。
“我的儿!”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贵妇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有些许心疼和无奈,压制住心疼然后训斥道,“你应该稳重一些。”
“禾姆,把厅堂打扫一下。”贵妇人命令道,然后上前牵起了那个愤愤的青年的手,转入后花园去了。
“金贤,怎么回事?”她看着气消不下去的青年问到,同时有些严厉的训诫道,“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能非议大王。这是金家的祖训,你父亲走的时候没有交代过你吗?!”
青年名金贤,是金家独子。金家为武将世家,效忠于王室百余年,不少金家人都效忠丧命沙场,上一任家主金敏恩也是如此,就在月余前的王城护卫战中,被毒箭射伤身亡。历代王室都对之赏誉有加。
这次金贤沿袭其父之爵位官位,直接位列高句骊诸将之首。也算是隆恩之尽显。
他的母亲是政治世家,韩家,其家族出过数位卿相。嫁入金家后改名为金韩氏。
“母亲你.....”金贤心中本来就有气,被他母亲这么一训更窝火了,赌气的不说话。
“是不是大王把玉漱公主和亲大秦之事?”金韩氏心中了然。
金敏恩还在之时,金家联合韩家,政治势力极大,侯邹为了拉拢也包括示好,口头上许下过金贤和玉漱的婚约。
玉漱金贤是见过的,在玉漱十三岁元节出游时就见过,他当时都看呆了,他回想起来只记得玉漱对他甜甜的笑......
本来是玉漱长大就可和他完婚,好不容易熬了两年,可现在却出了这档子事。日思夜想的天鹅被嬴政那个屠夫给揪走了!不对,是被侯邹这个小人双手奉上的!
他的心里能平衡才怪。他除了摔东西以外还踹坏了两头门。可惜并没有什么用。现在心思被母亲戳中,他便不情不愿的恩了一声。
“我儿,和亲之事你莫多想,也别怪大王。”金韩氏的表情也不是很好,自己的丈夫也因此而死,“秦兵虎狼你也见到了,连你爹...”说到这里,她哽咽一下。“连你爹都战死,大王这也是没办法啊........”
金贤听到这里,忽然抬起头,他差点忘了,自己的父亲也战死在那秦狗手里,玉漱却还要被嫁过去!这是何等的大仇!
“母亲,我明白了!此事不怪大王,全怪那秦狗!”金贤眼中的一丝疯狂掩盖在了他的认真的神态之下。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从后花园走了出去,走向原本自己比较抗拒的练武场。
只有力量足够强,才能活出自己!他要用自己的手报仇!
当夜,高句骊王城的黑市之中,有一批人在大规模收集能快速提升实力的丹药和功法。并且,还花重金购买死士。
这群人拿钱不当钱花,一时间,这件事情传遍了整个高句骊。
几日以后不少有秘法,有丹药或药材的人纷纷往王城汇聚。当然,还有个别实力高强却有各种困难急需用钱的练气士,和很多囚徒,露不了脸却也有不错实力的囚徒都往王城汇聚。
。。。。。。。。。。。。。。。。
从咸阳到离高句骊最近的玄菟郡足足数千公里,林凡一行人走走停停,打着嬴政的名号到也没有什么人敢来招惹。
从咸阳出来的时候才是春天,当他们到高句骊与秦朝的边境已然出春入夏了。
递上国书,快马加鞭送到高句骊王城,然后便是静等回复。
这一来一去至少要十天。
林凡也没着急,越往东北这边走,各种名贵药材越多。在大把大把的金子撒下去的情况下,林凡的实力极速上升,已然跨过初期练气士的门槛,摸到中期练气士的边了。
要是一般人这么吃肯定会气虚浮,堵塞经络乃至撑坏经络。但林凡不一样,他借助吞云决,这本异世修炼法门,不断精进,排出杂质,到也算是基础扎实。
更为难得的是,林凡收购到了一本身法,虽然比不上环烈刀法品质,但也算是中等了。运用身体中的气,加快自身速度,这在林凡尝试两周后才勉强有些突破。
习武上,只能靠自己。
还好他天资不差。
在城内休整的这些日子里,高句骊那边可不平静。
玉漱已经在宅院中几乎是断食三日,她即将和亲的事情终究是被她知晓。
父王避她不见,生母却不能进宫相见。她的正母,高句骊王后倒是来劝过她两回,让她别坏了身子。
除此之外,并没有人来安慰她。似乎没人懂得她的痛苦,都在恭贺她。不少人,也许是受人指派,也许是真心所想,在她面前明里暗里说着大秦的好,秦始皇的威武。
她的生活难道要从一个半封闭的宫殿,到另一个更封闭的宫殿嘛?
但是,她也明白。高句骊比之于秦朝真是太小太弱,她根本没有半分选择......
在离王宫不远处的金府,在偏僻的一个小屋里坐着一位愈发妖冶的青年,金贤。
也不知道练了什么功,金贤的气质越发的不可捉摸。
“大人,阿福他们都已经派出去了,估计过两日就能到达。”一位年老些的儒袍男子小声汇报道。
金贤点点头表示明白,满意的点点头,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笑容。过了三秒,才看向另一个人,一个只穿着裤衩的壮汉。
“将军,哈儿奴们都已经在白山聚集了。”壮汉操着有些土味的高句骊官话,“足足三千个哈儿。”
“嗯,阿福他们应该拦不住对方,让他们还是原计划行事就行。”金贤不急不缓,“至于哈儿奴们,好吃好喝的供着,现在还不是用他们的时候。”
“主人,那大王的国印...?”角落里一个身材短小黝黑之人忽然出言问道。
“Σ(?□?;)”三人皆是一惊。
“扎克,你怎么在这里?!”金贤有些震惊,这个扎克怎么回事,出现在他们密谋的场所?!要是秘密被传出去岂不是坏事了?
“主....主人,小人一直在这里啊……”扎克被金贤一吓,口中哆哆嗦嗦说不清楚了,“这...这是您分...分配给我住的屋啊……”
刚刚扎克还纳闷呢,自己刚准备午睡一会儿,才打水到屋角准备洗把脸,主人金贤带着俩壮汉就进来了。
金贤大马金刀的坐到了他的床上,那俩一个坐到了他屋里的凳子上,一个背对着他站着。他一时间愣在那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热烈的开始讨论了。
手里的抹布都还没放。
既然他们那么严肃的当着他的面讨论问题,那还是不要出声打扰为好。扎克非常感动,作为一个卖身于金家的杂客,能得如此信任,参与密谋斩杀秦军之事。
那个儒袍男子倒是很警惕,说三五句话便会往窗外看看,一点声响都会让大家暂停一会儿。
那个站着的汉子说话声很响,站在他旁边的扎台觉得耳朵都要聋了。
至于金贤..........
既然大家都这么看重他,肯将这么多秘密当着他的面分享,那他就算牺牲自己也要帮助主人!所以,他没有忘记他们计谋之间的漏洞,就是大王的王印。没有王印他们没法伪造真实的国书。
回忆结束。
金贤的脸色不太好,他们三个中级练气士竟然都没发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
屋里的气氛有些闷,扎克不敢抬头,他也明白了,他只是再一次被无视了。
他从生下来就一直被世界无视。这次没被发现还算小事,昨日在翠华楼吃饭那事更为过分。坐在位子上刚准备吃饭,一群人当他不存在坐在他身边也就算了,有个大哥坐他身上也就算了,要不是他出声阻止,那个大哥差点就把他的碗筷碰掉。
他都能忍受那个大哥坐在腿上了,都能忍受他们叫小二把桌上的菜收掉了,为什么连他手里的面条都要碰掉!他难道就是空气吗???
还有,那个大哥不要一副这样(O_O)一副惊讶道表情好嘛!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更加低落。他想起了更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觉得没错,他就是空气。
“金大人,在下觉得这位扎克是上天派来的福将!”那个年老的儒袍男子眼珠子一转,双手一拱道。
金贤闻言有些诧异的抬头,扎克也是一激灵,偷偷抬头看向那个儒袍男子。
“大人,扎克小兄弟在房屋内足足待了小半个时辰,我们三人竟然无人注意到他,想必这是他的特殊天赋。”儒袍男子微笑解释道,“我们的计划并不是十全十美的,如果国书上仿造的私印被看出来,那就会打草惊蛇!”
“你是说——”金贤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眼中的严肃变成了柔和的光线,看向了紧张的扎克。
有什么能够进入防备的周密的王宫内庭呢?有什么能够进入密不通风的侯邹的书房呢?
恐怕只有空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