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正午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可几人却感觉如落冰窟。
隐隐约约传来的女人的嘶喊声,孩子的哭叫声都让他们眉头紧蹙,心如刀割。
他们,在此面前,几乎什么也做不了。他们最多以命换命,能杀的了四五个,如何杀的了这五万人?
无力感与压迫感让几人无法休息,特别是黄肖,他恨不得现在就去和鬼子去战斗,但他却不行,师长是他的救命恩人,他非但没能保护得了师长,反而……..
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气温也在降低。寒风,将众人的疲惫吹散。
杨凡将手中的罐头盒子倾斜,用勺子?(kuai)起最后一勺豌豆泥,然后拍拍手站了起来。
一人只有一小盒罐头,没办法,只有那么多。
“一会儿大家换上衣服,大家一人一把步枪,不要多拿,剩下的藏在那个草垛里。”杨凡下午放风的时候就在研究路线,“从雨花台到上元门沿途鬼子不会少,我们尽量走小巷。沿途谨记随机应变,遇到鬼子我来,我会一些日语。”
“好!”众人没有异议。
杨凡打头,许得跟在他后面。黄肖背着罗师长走在第三位,赵尘拿着机枪走在队尾。
约莫五分钟,他们沿着小路刚走出巷口便碰到了一对巡逻的小队,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杨凡还是让黄肖先退到巷口黑暗处。
“来人!”杨凡用日语大喊。
“谁!”那对小队立马围了过来。手电筒的光晃得杨凡和许得两人眼睛有些张不开。
不过许得还是站的笔直,脸色严肃。杨凡和他说他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了。
看到是日军军装,那队日军就放下了枪口。小队长正准备上前盘问,这时候一个巴掌从左往右把他扇懵了,“八嘎!灯晃着大佐眼睛了,还不关掉!”
杨凡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还训斥了一顿。这一巴掌,也让许得他们一惊。流利的日语也没有引起鬼子的怀疑。
众人凝神细看,看到许得身上是大佐军衔,立马关掉了手电,连忙立正敬礼。
那身大佐的衣服放在许得身上正合适,其他人都穿不了。
“哈依!”那个小队长深深的鞠了一躬,“请您处罚。”大佐站着一言不发,他以为杨凡就是他的心腹,自然对杨凡毫无怨念,反而求罚。
“算了。”杨凡摆摆手,“巡逻是你们的任务,说不上有错,大佐你说是吧?”
许得看杨凡向他眨眼,他心神领会的嗯了一声。
“十六师团驻地在哪里?我们在城内找不到路了。”杨凡一脸严肃的问道。
“沿着这条路走到底就是了。”小队长不光拿出了一张南京城手绘图,还给杨凡指了出来。
“你们是哪个师部的,竟然还有配备地图?”杨凡询问道。
“我们是第十八师,先遣部队都有发。”那个小队长很老实。
“行了,留下一个士兵带我们去,你们再去巡逻吧!”杨凡吩咐道,“你们往那边去看看,我和大佐进来的时候那边一个小队都没有,不要出问题。”
“哈依!”小队长一敬礼,点了名士兵下来,然后带着小队往雨花台那边走去。
而这一边,杨凡让那名士兵带路,然后咳嗽了两声
“士兵,你叫什么?”杨凡问着带队的士兵。
“报告上官,我叫三木呜呜呜——”就在他毫无警惕说着的时候,杨凡一个饿虎扑食勒住了他,一只手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什么声响。许得动作也不慢,抽出倭刀从后往前扎透了那个小鬼子。
二人将他拖到小巷子里去,一边将有用的装备拔下来,一边等着赵尘他们。
一分钟后几人会和,杨凡将地图塞给赵尘,那上面还有师团驻守的地点,然后和他们说,“一会儿,我和许得去十六师团,引起混乱,你们趁乱先去上元门,在那里会和!”
“那你们怎么逃出来,那么多人?”黄肖很担心他们,“要不一起去吧?!”
“没关系,我们只是去闹大动静,不会直接进去的。”杨凡安慰两人。
实际上也是如此,设立在城内的师部只是三百五十余人罢了,更多的日军在傍晚之时回到了在城外的本部。
现在在城内的巡逻士兵加上驻扎的士兵大概只有三千人。人数虽然不多,但战斗力还是很精良的。
“一人一巴掌,黑脸看前方。”许得神神叨叨的念着杨凡交代他的话,“不爽说八嘎,接话用呦西。”
剩下的杨凡说他能搞定.........
今晚是山野左路和小屏四条二人站岗,他们有些激动的分享着今日“战况”和用一种羡慕的语气谈论着他们部队两位上报纸的百人斩将军。
这时,远远地走过来两人————
杨凡两人来到十六师部门口,站岗的两个士兵端着枪跑了上来。师部门前安了两个临时大灯,明亮的很,他们早看见一个大佐带着一名尉官前来,便小跑过来准备迎接。
看着跑上来的两个士兵,许得有些心虚的咽了口口水,然后——
“啪——!”“啪——!”两个巴掌打在那两名显得有些谄媚的士兵脸上,在夜空中发出清脆的回响。
山野左路和小屏四条两人捂着脸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这个大佐黑着脸骂道:“八嘎!”
“哈依!”两人低头,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
杨凡有些无语,虽说自己是这么吩咐他的。可是这明显是来谄媚的,这两巴掌下去还真不好解释。
杨凡努了努嘴,然后清了清嗓子。
“你们两个不好好站岗,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干什么!”杨凡作为大佐的嘴巴,哦不,作为大佐的副官,“大佐最讨厌这种行为了。”
杨凡看向许得,眼神示意了一下。
“呦西!”许得很适当的表示赞同。
“就不用通报了,你俩站好岗就行。”杨凡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抛给他们两块碎金块,“今天左治大佐在吗?”
山野左路一脸喜色的接过两块碎金子,然后有点疑惑的说,“今天在的是松本大佐,我们联队没有左治大佐,您是不是记错了?”
“八嘎!”许得突然骂了一句,手一扬就要打人。
山野左路脖子一缩,默默的回去站岗了。站的笔直,不敢再多说话。
两人走进去后,杨凡小声在他耳边问道:“爽吗?”
许得“嘿嘿”一声,并没有答话,只是揉了揉手,说道,“还蛮疼的…..”
他们穿过第一个门,来到前院,院子很大,假山水潭一应俱全,看来,这不是大户人家就是高官显贵的宅子。
穿过走廊,眼前分散的站着一个小队共计十三人。他们正由小队长的列队下准备行礼。
许得看着他们,手微微一颤,口中为不可闻的喃喃,“我滴个乖乖,我这手明天还端得起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