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面对陈老的时候显然是十分心虚的。
这种心虚还得从接柳绮陌回家开始。
当初柳浪一人去福利院查找柳绮陌的资料的时候，就已经抱了领养的心思——彼时的越灵云也在暗示这件事情，如果他还不做点反应的话恐怕连床都上不去了。
翻资料不过是一个形式，柳浪在随便找了几张资料后便和陈老谈论起来了收养柳绮陌的事情。
柳浪的嘴皮子很厉害，几番攀谈之下，柳浪把老爷子哄得十分高兴，老爷子似乎很满意柳浪这个收养人，尤其是在得知是越灵云的心思。
家境富裕，夫妻之间都有移向，而且看柳浪这家伙又长得一表人才，老头子看着柳浪眼神都炽热了起来。
这种热烈一直持续到老头子知道两个人还育有一子之前……
陈老坐在桌子对面，眼神冷淡了下来。
常年在公司里面摸爬滚打的柳浪一看这种情况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头了，那种眼神是他在公司效绩不太好的时候，他boss看他的眼神。
陈老敲了敲桌子，最终表示自己需要考虑一下柳浪的提议，然后就很坚定的送客了。
手里捏着被搪塞过来的纸，柳浪站在福利院门口露出了苦笑。
长期以来，收养孤女一直都是很严肃的事情，它和收养男孩最大的差别就是，男孩你可以在规则里面随意收养，而后者始终要面临一些伦理问题。
譬如说是收养女孩男性的年龄问题，或者是收养家庭的男孩年龄。
柳浪自然是知道陈老的顾虑，他也很清楚他的保证在陈老那里真没有那么重要。、
如果他的保证有用，那么还要警察干什么？
回头，返回医院，这也是为什么那个时候柳浪见到病床上的柳绮陌会沉默的原因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把柳绮陌送回福利院的准备了，但是他在柳绮陌的眼里看到了希望的光芒，那光芒被窗外的夕阳所映照，灼烧着柳浪的内心。
或许可能会有人对柳绮陌好，但是柳浪可以保证自己一定会。
把柳绮陌的资料插在裤腰带上，柳浪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陈老会把这些东西交给自己了。
陈老不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而是在询问柳绮陌的意见。
于是，在柳绮陌回复了一段时间后，柳浪便带着柳绮陌又回了一次福利院。
陈老看着柳浪牵着柳绮陌的手，抄起凳子就要往柳浪脑袋上面砸。
柳浪：？？？？
那么一瞬间，柳浪发现自己是猜错了，陈老给自己的纸，是真的要搪塞自己……
幸好，被柳绮陌拦住了。
柳浪那个时候只顾躲了，他并没有发现陈老在看到柳绮陌拦在柳浪身前时那欣慰的目光。
陈老，最后尊重了柳绮陌的选择。
但这并不代表柳浪明白了老人家的心思。
所以他在今天得知可能会再见一次陈老的时候，他果断拉上了自己的娃，希望真到了直面陈老的时候能让自己的儿砸能拦一下陈老。
但现在，自己的儿子胳膊肘往外拐了……
就很难受。
柳浪咬着牙，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把柳珝的屁股打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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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爷子哈哈大笑，他摸着柳珝的脑袋，夸赞着柳珝的人小鬼大，让后者的脸微微一红。
但老爷子没有把火撒在自己身上就成。
陈老抓着柳珝的手，东一句西一句的唠嗑，但柳珝哪会不知道老爷子是在旁敲侧击柳绮陌最近的消息。
毕竟是几年时间未见，老爷子心里也是有很多顾虑的。
于是他便一五一十的把柳绮陌这些年来的情况告诉了老爷子，也包括柳绮陌一个人跑到福利院的事情。
反正等会留阿茗一个人的时候她也会说的。
柳珝丝毫不觉得在老爷子面前，阿茗会保留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爷爷我会说她的，”老爷子生气的时候喜欢用指关节敲东西，他在床头的栏杆上面敲了几下，让柳珝不由的担心了一下他的指关节骨：“你们明天带她过来。”
“……”
柳珝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柳浪也趁机凑了过来，陪笑道：“那么夜晚了，我们爷俩就先走了？”
瞪了柳浪一眼，老爷子对阿茗和柳珝道：“你们俩去找一下前台护士，问他们要一些蚊香过来，老头子我已经被咬好多疙瘩了。”
“爷爷，这里是医……”阿茗皱了皱眉头，想说些什么，但却被一旁的柳珝拉走了。
“你拉我干嘛？”
房门外，阿茗疑惑地看着柳珝。
“你没看出来吗？陈爷爷想要和我爸单独处一会。”
“他们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也许会打起来也说不定……”
柳珝嘀咕着，然后脑门上挨了一个不疼不痒的手刀。
“有这么说话的吗？你是晚辈。”
“你也不大啊……”
“你叫一声陈爷爷，我就有资格当你姐！”
“……”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来着……
柳珝掰扯了一下发现这妮子说的在理，所以作为一个理客中，他决定不理阿茗。
不和这小孩子一般见识，否则丫恐怕要蹬鼻子上脸。
“快，叫一声姐姐，给你糖吃～”
……看吧。
病房里，老爷子又瞪上了柳浪，这让后者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当然腿肚子也在打转——几年前悬在自己脑门上的那个椅子又浮现在了柳浪的脑海里。
幸好，现在老爷子身边没有武器——如果说那个枕头里面塞的是棉花而不是别的什么的话。
就在柳浪在纠结等会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夺了陈老的枕头的时候，陈老终于说话了。
“我有想过小陌跑回福利院的可能，但我那个时候想的原因是你们让小陌受了委屈。但现在看来，虽然小陌跑了回来，但似乎并不是你们欺负了她……”
“小陌那么懂事可爱，我们怎么可能会让她受委屈。”
柳浪摇了摇头，脸上的陪笑也变成了严肃。
“哼，你以为我是在表扬你吗？”
老头子的脾气像极了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为人父母不能一碗水端平，亦会影响兄妹们之间的关系，更何况柳绮陌的情况还特殊，这些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过犹不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