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溺水的窒息感中,我又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坐立不安的河神。
事实上,我昏迷以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见我醒了,河神这才无奈道:“那醉鬼喊了62句‘先救自行车’,你这笨鬼回了63句‘要啥自行车’”。
额,好吧,我和那醉汉可以一起上台说相声了,他逗哏,我捧哏。
最后,河神苦笑着说:“怎么,溺水的感觉好受吗?”
“这不是废话?”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那个醉汉醒了?”
“我看他既喝饱了酒又喝饱了水,再好的身板也扛不住!”说着,河神讳莫如深的看了我一眼:“趁他还没醒来,你还有机会!”
“这……”我明白河神的意思,趁那醉汉还没醒,我把他拖入河中溺死。这样我就能摆脱这无休止的痛苦进入轮回,而河神也能完成老鼋的任务。
但是,我真下不了这决心。
“看来真是读书读迂了!”河神一脸恨其不争的表情。
“算了,下次还有机会。”我叹了口气。
“他是有机会了,可惜,我们就要遭殃了!”河神轻叹道。
想起狰狞的老鼋,别说河神,连我都忍不住一哆嗦。
“再说,那老鼋颇为有灵性,这醉汉落水,恐怕它也知道了……要是我们不把醉汉给它带去,你说这老鼋会如何处置我们?”河神担心的说。
“这……”回想前因后果,我也感觉这事没有这么容易解决,想了许久,才道:“目前,只有杀死老乌龟这一个办法了!”
“额……”河神又是吓得一哆嗦:“孙孤生,你没救了!”
他想不明白,明明杀死这个醉汉只是举手之劳,我想的却是杀死老鼋。
“其实,那老乌龟也并非不可战胜,看它现在的样子,不过是身躯大一点的乌龟而已,以它的凶残个性,不趁现在杀它,等它飞升之后才是后患无穷!”我说道。
“谁说不是呢!”河神叹了口气:“可惜,即便是现在的它,也不是我们俩能对付的。”
“我就有办法杀它!”我也叹了口气:“可惜我现在不过是个连河都出不去的溺死鬼,怎么杀……”
说着,我看向昏迷的醉汉,不由得眼前一亮:“我可以把我的办法教给他啊!”
我记起河神先前说过,鬼神可以用托梦的法子与人交流,连忙问河神具体情况。
河神说:“托梦确实是任何鬼神都拥有的一项神通,不过前提是这个鬼神有足够的香火愿力来影响人的梦境。力量小的,可以以实体出现在人梦中,给他说话。力量大的,可以布置人的梦境,以各种青面獠牙的形式出现,可以吓死他。当然,接受托梦的人身体状况越虚弱越好。”
我看了看昏迷的醉汉:“这样子算虚弱吗?”
“命都差点没了,当然。”河神笑道。
“我也能托梦吗?”我兴奋道。
“你不行!”河神干脆的说。
“什么?不是说任何鬼神都可以吗?”
“你又没有香火愿力,怎么进入他的梦境?”
得了,我忘记这一茬了。
“香火愿力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香火,凡人烧香、纸钱等那组给鬼神,可以提升鬼神力量;愿力是更高层次的东西,只有凡人信仰鬼神,鬼神才能拥有,这是一种信仰之力。香火收集起来可以修炼灵台神海,可以赠送给其他鬼神;愿力只能用于修炼灵台神海。一注愿力等于一百注香火。这两样东西对我们鬼神来说,是最重要的。可惜,我当了几百年河神,也才积攒了几十注的香火,愿力基本没有!”河神道。
“托梦给这人,需要多少香火愿力?”我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道。
“你的法子如果简单,半个小时能说完的话,半注香火就行……”河神还在堪堪而谈,浑没有在意我看他的表情已发生了变化。
“那么拿来!”我直接伸出了手。
“什么?”河神不解。
“半注香火!”我说。
“啊?”
“你刚才说,香火可以赠送给其他鬼神使用,你给我半注香火,我托梦给他。”我说。
“这……我可积攒了几百年才积累了一点香火啊……”河神哭了。
我可以看出,他这次是真哭了。
“快点,不然那老乌龟来了,我们可就没有机会了!”
河神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凭空从手中出现了一小堆红烛一样的东西,从中再三挑选,最后选出了其中最小的一个递给了我,义正言辞的说道:“这叫宝烛,是香火在我们鬼神世界存在的样子,这里是半注香火,我且给你。只要能除去老鼋,付出再多我都在所不辞!”
我激动的接过宝烛,便如同饿了几天的人接过食物的感觉,忍不住就要往嘴里塞。
不过,我还是稳定心神,说道:“张叔,谢谢你了,你的义正言辞让我受宠若惊!”
“以后要还给我!”河神终于绷不住,哭了。
见河神恢复正常,我笑着把宝烛塞入口中。这东西入口即化,只感觉一股清凉从嘴巴朝胃里面蔓延,全身一阵轻松,非常舒服,刚才的饥饿感也一扫而空。全身也充满了力量。
河神道是眼巴巴的望着我,狠狠的吞咽了几口唾沫。
接着,我又请教了河神托梦之法,在再三保证以后会还他半注香火之后,这才进入那昏迷醉汉的意识之中。
……
这是一片灰黄花白的世界,我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前世的睡梦中一样。
不过,这不是我的梦,而是别人的梦。
梦境中还是玄水河,那个醉汉正一丝不挂的撒着欢子在河里游泳,不时的潜入水中,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由于进入了醉汉的意识,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赵海军,是镇上的一个屠夫。
这酒鬼梦中还在游泳,我无奈一笑。
时间紧迫,我迅速在赵海军身旁河面上现身,只吓得他一哆嗦。
“找什么呢?”我问
“我的自行车呢?”赵海军弱弱的回了一句。
“要啥自行车?”鬼使神差,我也回了一句。
“你是谁?”赵海军疑惑:“这对话挺熟悉的。”
废话,我两同时昏迷的时候,就这么聊的天。
“我叫孙孤生,是玄水河中的鬼魂,你叫赵海军,刚刚骑车掉河里了!”我没时间多解释,只能开门见山。
“玄水河……”赵海军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掉入河里之后,是我和玄水河河神救了你。”我接着说。
“……那得感谢你们了。”赵海军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不相信。
“现在,我和河神,乃至整个平地镇都遇上了麻烦。河中一只老鼋马上就要飞升,它喜好吃人,而今之计必须除掉它,这个艰巨的任务现在交给你了!”
“你说的是真的?”赵海军还是不相信。
“千真万确!”我把自己说话的语速放得很慢,生怕他听错了一个字:“我生前的家是半堰坡老孙家,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家儿子是不是叫孙孤生,是不是前几天掉河里淹死了!这个方法如果你不敢用,可以给我爸说,让他来……”
“好!”赵海军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长舒了一口气,道:“现在,把我的话记清楚。”
……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方法教给了赵海军,这才把他叫醒。赵海军醒后,当然看不到我和河神,只是恍如隔世般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又朝玄水河的方向拜了一拜,这才迅速离去。
“他靠谱?”过了许久,河神小心的问道。
“嗯。”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虽不认识赵海军,我相信,只要他去半堰坡求证,给我爸说了,我爸也会照我的计划行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