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言，还不赶紧与徐小友赔礼道歉！”
就在澹卫言心中五味杂陈之际，突然耳边又响起了师父那略带威严的声音。
他愕然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的尊师，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明明是这小子将其打伤了，如今反而要他向对方赔不是，这究竟是何公理。
况且，要让他对着比自己年纪小几岁的少年低下头，这不是故意折其脸面，让他澹卫言以后如何抬头做人。
“听到了没有，跪下！”
见澹卫言仍是傻愣愣地站着不动，微胖老者板起脸，神色冷淡，面带肃然，又是低声喝道。这一次，他乃是以传音之术，运用了内力。
澹卫言感觉耳内宛若响起一道震天惊雷，轰然炸开，让他原本恍惚的心神一凛，身子微微发软，一阵无力。
他似魂不守舍一般，木讷地向前踏出，动作说不出的僵硬。只见其在徐天身旁停下，旋即双腿一弯，膝盖重重地跪在了地面。
“我......错了......”
澹卫言脸上没有多少神采，一双眼睛略微呆滞。半晌，他方才深吸一口气，嘴唇微微轻颤，强忍着无尽的屈辱，用干涩的声音吐出这几个字。
徐天心头的疑惑更胜，他先是看了一眼满脸正色的微胖老者，不知对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自己示好。接着，他便转脸低头看向了神情怆然的澹卫言，沉吟了片刻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便是要赔礼道歉，也当与那位姑娘说去。”
说着，他一转身，伸手朝不远处关鸣身边的关婉指了指。
“罢了，屠老鬼，此事就此作休，你让他起来吧。”
柳如风最后扫了一眼跪在地上面目呆滞的澹卫言，便一挥衣袖，转身朝关婉等人抬步走去。
“这位公子，尚未谢过你救小女之恩，请受关某一拜。”
见徐天与柳如风往这边而来，关鸣满脸凝重，冲徐天正色躬身一拜。
见此，徐天自是颇为不适应，忙拉着对方起身。
“好了，你们两个别在这磨叽了。”一侧的柳如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看着关鸣二人嚷声说道。
“关鸣，这小子叫徐天，乃是老夫替你江师伯收的关门弟子。”柳如风步至那酒桌处，毫无风度地一抖衣袍，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翘着二郎腿，先是伸出根手指头对着徐天所在之处一点，脸冲着关鸣沉声道。
然后，他又揉了揉皱巴巴的鬓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对徐天嘟囔着解释道，“这是老夫收的记名弟子，入师门比你早，所以你应喊他一声师兄。”
徐天半晌无语地盯着丝毫没有师叔威严的柳如风，但终还是没有再出声。
不过，听了柳如风这番话后，关鸣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热情，望向徐天的目光隐隐亲切了不少。
“奇儿，你们呆在那边作甚，还不赶紧过来拜见徐天公子”关鸣转脸冲关奇两人沉声说道，“婉儿，你得好好谢过徐公子大恩！”
关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香舌，旋即手中提着那根打狗棒，好似乖乖女一般，俏脸含羞，款款步至徐天身前。
“小女子关婉......见过徐大哥。”
她对上徐天的目光时，胸口有如小鹿乱撞，满口感激的话便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蹦出这么一句。
谁知，徐天却是神色微凝，低头看着眼前羞涩可人的关婉，面容有几分呆然。
关婉......婉儿......
在听到这紫裙少女的芳名后，徐天终于想起心头的那股熟悉之感究竟从何而来。此刻，他的视线仿若逐渐模糊起来，关婉那纤细窈窕的倩影，竟开始与另一道让徐天铭记于心的熟悉身影慢慢重合。
“娘亲......”
徐天心头颤动，双眼似乎升起些许朦胧的水雾，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手掌缓缓抬起，微微轻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低声喃喃。
“徐大哥？”
见徐天此刻一副中了邪的模样，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神情有些不太对劲，嘴里还说着奇怪的话。关婉还道他是伤势发作了，便忙紧张兮兮地仰起小脸，柔柔地喊了一声。
这声音顿时将徐天又拉回了现实之中，他犹自愣愣地扫了一眼四周，见众人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原来是幻觉罢了......
徐天暗叹一声，将心头的失望与落寞悄然隐去。他神色略有些不自然，脸上强自露出一丝僵硬的笑。
“对不住，有些走神了。”
柳如风眉头微皱，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在发什么愣，老夫还道你是中邪了。”
徐天自是尴尬地挠了挠头，面带讪讪之色。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用灵念打量着关婉，心中满是迷茫与怅然。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另有渊源。这名为关婉的少女，为何会与娘亲的气息如此相似。
虽说娘亲走时他不过八岁，但也是初通人世的年纪。是以，即便关于娘亲的记忆已经日渐模糊了，甚至连她的模样也似镜花水月难以捉摸。
但娘亲的那股独有的气质，徐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而他如今居然在一名看似毫无关系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了娘亲的气息，莫非是传说中的转世轮回......
就在徐天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感觉头顶一疼，啪的一声挨了一抽。他一抬头，便见柳如风手中捏着一根碧绿翡翠的，刚从其头边伸回。
“柳师叔，你这是作何？”徐天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不满地问道。
“咳，无妨，老夫试试这打狗棒好不好使。”柳如风打了个哈哈，言辞闪烁。
“柳前辈，您这不是说徐公子是狗么？”向来憨厚老实的关奇也是直肠子，便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徐天脸一黑，面无表情地盯着柳如风。
关婉见此，不由扑哧一笑，小脸涨得通红。
柳如风干咳一声，实在是被徐天盯得有些发慌，便又抖了抖衣袍，装模作样的挥舞了几下手中的打狗棒。
“啧啧，打狗棒，此棍当真不错，老夫甚是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