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蒂洛法还是不明白，就算物超所值，现在也完全不是购买恶魔雕塑的时候吧？更何况是那个南棠主动提出的购买......难道有恶魔的人还会喜欢雕塑么。
“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南棠低头喃喃自语，然后径自向那小贩走去。
车站前的小贩向来是情报的代名词，不论是他所处的地理位置还是能留在这里的人际地位都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南棠想要购买恶魔雕塑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这个小贩的商品是否‘合格’。
如果说一个普通的小贩只是偶然留在这里，他卖的商品应该物美价廉，噱头十足，这样才能有效利用车站的人流量薄利多销，而有着其他生意的小贩则恰恰相反，因为他们不指望卖出商品所以定价会比较随意，品质也参差不齐。
“你好，我想打听一下。”南棠很自然的站在了小贩面前，和小贩身后的墙壁围成一个夹角卡住了小贩的位置，限制了他只能朝车站逃跑。“刚刚卖出去的那个雕塑，是谁定制的。”
“朋友！你......”小贩一看他的位置，再听他的语气，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因为两人身高相差不大，南棠正好将三枚金币都塞到了他的口袋里。
“你有所不知，我的雕塑都是工厂直供的，所以定制这个雕塑的人、住址、联系方式都一清二楚，价钱好商量，不要这么客气嘛。”小贩堆出满脸笑容，掂了掂口袋里的硬币，经验告诉他这个重量和个数肯定是金币。
“不用了，谢谢。”南棠沉默一会儿后，留下表情复杂的小贩，独自离开了。
“这怕不是个傻子。”小贩的嘀咕声远远传来，只有西格听得清楚。
“你不是不擅长和商人讲价么。”路西法看了看脸色稍变的西格，侧着脸问道。
“嗯。”南棠点了点头。“所以我没有买东西，而是直接将情报套了出来。”
“你的行为已经不是奇术能解释的了，简直是恶魔的能力。”路西法伸手捂住额头，就算是她也无力反驳南棠的逻辑了，只能理解为是一个拥有满足谈话条件发动套话能力的人型恶魔——南棠。
“哪有，只是那个小贩的话太多了，而且，重要的不是‘绝对正确的情报’而是‘我们需要的情报’。”南棠带着几人向城镇内走去，准备在路上慢慢解释从小贩那里得来的情报。
“首先，这是三枚金币小贩都不肯透露的情报说明那个人地位很高，但他却明确表示自己知道定制这个雕塑的人，然后是他为了证明自己知道这个情报的理由，说出自己的商品是工厂直供的内部情报。”南棠虽然认为小贩真实身份没这么简单，不过这种事情没有深究的必要，也就没有提及。
“这么说来，西格买来的这个雕塑也是工厂直供给小贩的产品咯？”路西法低头思索着，随口答了一句废话，因为她仍不明白南棠追踪这个雕塑的目的何在。
“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南棠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刚才的话太过自然所以就连他自己都没能注意到，这句下意识的回答好像是某人曾经千百次对自己说过的话。
“只要手中有这款雕塑，工厂的客户就是我们，只要向他们要求确认当时的商品合同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南棠努力不让自己去细想，他不能被失忆的孤独与悲伤吞噬，现在还有他要做的事情。
“重要的是，小贩知道的情报是从工厂得来的，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将钱花在一定能得到的情报上，毕竟在和学院报销之前我们的资金有限。”南棠提了提干瘪的钱袋，几人的食宿加上黑票，从洛欧那里得到的钱已经不剩多少了。
“这才是你没有直接买下情报的原因么。”蒂洛法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她甚至为南棠利用推测想到了数种解释，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缺钱。“再说，报销这件事本身就不靠谱，不论是那个老绅士会不会同意还是我们的处境都成问题。”
“这点不用担心，我早就确认了实验班的报销特权，艾恩也不会为难我们。至于我们的处境不适合从学院获得援助这点，现在反正行踪已经暴露了，还不如趁机补给一下。”
因为黑票昂贵的价格，南棠早在候车前给艾恩发送私信报销了，同时寄来的还有自己这个月50金币的工资，这个金额很高，但要知道，他可是不是按实习教师来算钱的，还有24小时加班的全勤。
南棠当初甚至还申报了自己作为学生的那一份应得的待遇，艾恩只是哭笑不得的批准了南棠转入实验班进行‘自学’同时兼任学生与教师的申请。
“你早就算好了我们会在这里下车么？”蒂洛法不服气的问道。
“怎么可能。”南棠倒是好奇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报销的金币要怎么发过来啊！这附近又没有奇术师协会的瑞德馆，现金送达又需要准确的地址，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在这里下车......”
蒂洛法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看见南棠拿出一张手掌大小的纸片晃了晃，下意识的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未知物品上，上面写满了用已知的文字组合出来却无法理解的词语，能够明白的也不过寥寥几行数字而已。
“这是什么？”西格也不明白南棠拿出的纸片有什么作用。
“货物单。”路西法大致猜到了学院的报销方式。“单独拿出来的话，就全部是买卖双方才能看懂的暗语，不过交易的数量与金额还是能看懂的。”
“因为是采用召唤的方式送信，报销单和这张货物单进行了‘不等价非强制的交换’，这个奇术好像是某位毕业生发现的，启发点源于恶魔召唤的失败。”南棠平淡地解释着手中纸片的来历。
“的确，恶魔的召唤要比这个厉害多了。”蒂洛法嘴角微微抽动，奇术师还真是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居然愿意花费召唤恶魔的功夫来研究交换纸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