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彬先生，能不能……呕……别熬了……”
培根先生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旁边爱吃企鹅肉的拿破仑先生和威廉先生也都脸色铁青。
爱吃臭豆腐的人，闻上这么久臭豆腐的味道，恐怕生理和心里上都会无法承受。
周彬面前的正是一锅慢慢的油脂，正散发着惊人的味道，让围观群众苦不堪言。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他们也回到了居住的海象部落。
小海象大概是闹了一天，都已经沉沉睡去。
猪人们总算拥有了久违的宁静时光。
周彬并不是有意折磨这几位猪人，而是突然想到企鹅在工业时代之前最大的作用：制油。
当然，并不是像牛油或者猪油一样用来食用的油，而是用作无烟油灯，润滑机械或是保养武器之类的用途。
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需要保养的东西，用一句说烂了的话来说：“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而是猪人们在这样严酷的天气里，几乎个个都生了冻疮，甚至在他们学会滑雪之后，凛冽的寒风将他们的脸都割出了一道道口子。
周彬熬取油脂，是要让猪人们擦在脸上和各处裸露的地方，用来抵御会更加寒冷的天气。
他听见猪人们的抱怨，手上搅动的树枝却没有停下。他叹了口气：“没办法啊，这可都是为了你们好。熬油一时苦，御寒爽上加爽啊。”
拿破仑先生从牙缝里憋出了几个字：“说是这么说……你鼻孔里塞得那东西还有没有剩下的了？”
周彬一愣，沉思了两秒：“哈哈哈哈哈被你们发…不是，我居然忘记了！”
“来来来，一人一份，千万别客气。”
他从背包里摸出一团粉红色的粘液，撕开分成几份分发给了猪人们。
别说，效果还挺好。
拿破仑先生一把它塞进鼻子里，只留下一半的鼻孔用来呼吸。一股奇异的花香顿时钻进了他的肺腑，甚至将企鹅的腥味完全掩盖了下去。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气。
培根先生感受到这不一般的效果，忍不住说道：“厉害啊周彬先生！这又是什么东西？”
周彬抑制住从心灵深处发出的大笑，将自己的脸部约束成严肃的模样：“放心吧！只是格罗姆的分泌液而已。”
威廉先生一听，手上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那不就是那只小虫子的便便？”
周彬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拿破仑先生心神大震。
让他把粘液取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要继续在鼻子里塞着格罗姆的便便，好像心理上又说不过去。
这简直是新社会的哲学问题：一个快要饿死的人，到底会选择草莓味的屎，还是屎味的巧克力呢？
拿破仑先生和培根先生用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的选择，而威廉先生还在哲学问题中挣扎。
至于周彬到底是怎么过的心理那一关……
他在草原上的时候就已经丧失了这方面的底线，现在只不过把屎是塞进鼻孔而已，真是不足挂齿。
像他这么现实主义的人，在遇见生命危机的时候，估计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上一粪。
说话间，手上的企鹅脂肪几乎都已经变成了融化的油，里面剩下了小块小块的油渣。
周彬用两根树枝将其中的焦黄色固体一一挑出，放在另一个碗里，又加上孜然和盐。
这是绝佳的零食。
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高油高糖的食物就代表着美味的极点。
所以周彬这个年纪的人，去吃各地的“传统美味”，多半会觉得不过如此。
月饼和油渣显然就是时代发展的受害者。
老一辈人对于月饼的偏爱显然是深入骨髓，即使是在长久的生活无忧中，依然喜爱这种热量爆炸的食物。
油渣经过高温的处理，怪味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单单只有美德拉效应产生的焦香和油脂本身的迷人质感。
将调料和金黄色美味搅拌均匀，周彬将它递给饱受折磨的猪人。
培根先生尝了一口，就丧失了语言能力。
周彬理解他。
他小时候第一次吃到kfc的上校鸡块时，也是相同的反应。
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能给人带来快乐的滋味。即使企鹅的味道比猪肉差了一些，但是那一份高油，依旧能够征服常年挨饿的猪人。
培根先生真的很难相信，原本令人作呕的食物，周彬先生居然能让它变得如此美味。
他的蹄子几乎要舞出残影。
焦脆的油渣放进嘴里，在牙齿之间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不用咀嚼，似乎就融化成了甘甜醇美的液体，顺着唇齿喉舌，一路向下。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比这更霸道的美食。
很快，培根先生就发现，自己平时的搏击训练在这时也能起到效果。
拿破仑先生的蹄子把他更快，更强。
它们霸道的捉住一颗颗油渣，又在嘴和碗之间来回移动。
碗中油渣的高度在飞速下降，与此同时，猪人们的竞争越发激烈。
当伸手拿食物快到一个地步，就会对手臂的肌肉造成极大的负担。
他们的手臂伸缩往返，青筋暴起，似乎是在进行一次无氧的运动。
培根先生首先败下阵来，他酸软的双臂不能支撑这样激烈的活动。
于是他屈辱的放慢了速度，直至越来越慢。
威廉先生紧随其后，宣告认输。
而最强的拿破仑先生还能支撑！
只要不看他紧皱的眉头，额上的汗珠，他显得是这样的气定神闲，似乎还能再战一万年。
周彬叹了口气：“看看你们这幅德行。”
他从大锅的背后取出一只小碗，美滋滋地独享起来。
“我*，这也太难吃了……”
显然。一个月的时间不足以充分改变他的胃口。享受过猪油渣的美味，企鹅油渣就显得很不上档次。
他撇了撇嘴，将碗丢到一边，准备等下用来投喂吃得最少的培根先生。
只有拿破仑先生越战越勇，三分钟后，情况突然变化。
“呕……”
他吐了一地。
周彬吓了一跳，蹦了起来躲开了喷溅的呕吐物：“我都忘了……你们没吃过这么高油的东西，肠胃受不了的……”
拿破仑先生的眼里充满悲痛：“我好不容易才吃下去的美味……”
随后他重重地翻到在地，头晕目眩。
培根先生和威廉先生虽然没那么严重，但是也出现了反胃和头晕的现象。
周彬吓坏了，万一猪人们吃出了问题，他可是难辞其咎。
“冷静冷静，深呼吸，深呼吸。”
他迫使自己平静下来，将难过的三人组一字排开在火坑边干净的木地板上。
又取出一份格罗姆的粘液，万一发现谁出现了危机状况，就直接怼到嘴里去。
此外，他还烧起了一大锅开水，在其中加入食盐，预防腹泻和呕吐带来的脱水现象。
就在他忙到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周彬先生，我也可以帮忙的！”
“谢谢谢谢……我*！”
他看看地上的三个人，又看看自己，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传到后脑勺。
他连转身都没敢，保持着适合躲避跑路的姿势，沉声问道：“你是谁？”
“你想要做什么？”
身后的声音说道：“我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