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把鱼倒进平时拿来洗澡洗衣服的大铁盆里,然后舀了些水浸着,有些还有活气的鱼一遇到水就开始扑腾起来,鱼尾用力的拍打着水面,水花四溅,有些甚至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黑嘴儿坐在大盆边上直勾勾地盯着里面的鱼,张着嘴,伸着舌头吐气。
她打了两桶水,从头到脚地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把耳朵里的泥小心地掏干净,换上一套干活儿的时候穿的旧衣服。
吃完晚饭,她把重的要死的砧板滚到水缸旁边的出水口,因为砧板上那个提手早就掉了,为了省点力气她干脆这样。
尘埃看着盆里那一条条比她巴掌大点儿的鱼,其中只有一条是特别大的,一看就是漏网之鱼。
鱼腥味把平时不知道总躲到哪里去,就连喂饭时间都见不着猫影儿的狸花猫引了出来,黑嘴立马起身弓着身体朝它狂吠,狸花也沉着嗓音朝它警告的喵呜了几声,一猫一狗永远都是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
大猫不屑地俯视着那只蠢狗,安然的趴在围墙上,大声的朝尘埃喵了几声。
“耶,灰灰出来啦!别急,等煎好了再给你吃,不能吃生的。”她惊喜地看着好几天没见的猫,呼了黑嘴儿一巴掌,“吵死了你,收声!”
黑嘴灵敏的后退了一步,确保她打不到它,这才继续吠,直到它骂爽了才肯罢休。
尘埃懒得理这傻透的一猫一狗,把心思放回鱼上面。
她没有杀过鱼,心里有点儿犯难。
阿婆走过来,二话没说,一手抄起一条鱼,放到砧板上利索的刮干净鳞片,然后摁住鱼头,灵活地用刀尖把鱼鳃去掉,接着开膛破肚,把里面的鱼肠鱼泡全都掏出来,最后放到水里把鱼肚里那些黑黑的东西洗干净,接着往干净的铁盆里一扔,大功告成。
“看懂了没,剩下的你来。”阿婆把沉重的菜刀交到她手里,然后洗干净手,就站在一边儿看着她。
她磨磨蹭蹭地捞了条鱼,极为生手的从尾部开始刮鱼鳞,有时刀子还会踉跄一下,她有些尴尬地看了阿婆一眼。刮到鱼鳃附近的时候,那里的鱼鳞十分坚硬,费了她好大的功夫才刮好。
然后她学着阿婆的样子去鳃,却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她求助的看着阿婆,阿婆不为所动。
她扁了扁嘴,“阿婆,我弄不了……”
“多试几次就行了,谁一开始就会,你当初第一次切猪肉不也不会,现在呢?”
尘埃不开心,“那我还得切自己一刀才能学会是吗。”想当初她不谙世事,觉得阿婆切猪肉很好玩的样子,她就自告奋勇帮忙。
结果切到了左手中指的一块肉,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她流了超多血,刀疤到现在还在呢,刚好跟指甲盖上的月牙互补成一个圆。
那时候她第一次流这么多血,吓得哭天抢地,直叫阿婆,就以为自己马上要死了,现在想想,突然觉得有点儿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