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霁阳狠狠地跺了下坚硬的水泥地板,在心里把陆尘埃骂了亿万万遍都不能解气。
太阳早就升到最高点,地面温度也越来越高,树上草里的各种虫子也都热得起势造反,叫的让人震耳欲聋,聒噪的不行。
这时物体在太阳的照射下影子很短,除了屋檐下,屋子外面几乎没有阴凉处,空气中除了燥热还是燥热,就像迎面对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的那种炽热感,热的尘埃都想跟村里人养的鹅一样泡在河里算了。
尘埃家只有正厅和奶奶的房间最凉快,因为都是泥砖砌的。
尘埃坐在粗糙的水泥地板上,屁股凉凉的,头上是大大的吊扇,已经快二十年历史了,虽然还在用,但是开到最大的档位,也是慢悠悠地转,就像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怎么也走不快一点点。
矮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不过阿婆还没回。
尘埃把黑嘴儿摁在地上,它伸着舌头散热,生无可恋地由她随意摆布,俨然一副习惯又被逼无奈的样子。
她盘着腿坐,上半身前倾,几乎压到它身上,她两只手相互配合着扒拉它的毛发,一看到那些灵活的和她玩捉迷藏的小黑点,她就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揪住它,用修剪得干干净净齐齐整整的指甲将它掐在拇指上,用指甲把它“啪”地碾死。
有时不小心扯下它几根毛,它就转动眼珠子看看它,也没哼哼,尘埃却有些心虚,随后看到被她逮住的跳蚤,她又理直气壮地说,“你别怪我啊,我可是在帮你懂不懂,做狗要懂得知恩图报,知道吗!”她双手包住它的狗头,揉搓了几下,然后“么啊”地亲了它一下。
黑嘴粗糙的肉垫贴在她脸上,前爪用力推开它,拼命的侧过头,对她的亲近表示嫌弃。
“嫌弃?你还嫌弃我,你个臭狗!”尘埃作势打了它一下。
尘埃自得其乐地耍着,突然听到有人拍门,随之而来的还有叫唤她的声音。
尘埃一听就知道是谁,她愣了一下,不想理会,随后想到由淑雅现在好歹是她老师,两家又是邻居,她只好拍拍黑嘴儿的脑袋,拖拖沓沓地起身,把脚丫子塞进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里。
黑嘴儿激灵地起身,甩了甩被她扒乱的毛发,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屁股后面。
许星芒透过门栏一眼就看到了尘埃,他眼睛倏地一亮。
截然相反的,许霁阳焉了吧唧地站在他身后,完全没有许星芒的好心情,毕竟他是来给他的死对头道歉的,搁谁都不开心。
“你们来干嘛?”尘埃站在大门前没有任何动作,完全没有给他们开门的打算,虽然她家的门很好开,只要许星芒一伸手就能从里面拉开,不过他显然不会在未经尘埃许可的情况下做这种失礼的事。
“能不能进去说,天有些热。”许星芒笑眯眯的说。
“怕热啊!”尘埃没好气地将门栓拉开,铁栓与铁门之间碰撞,发出“当”的一声,有些沉闷,不是那种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