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鑫注意到了钱珍珍的窘态。
他沉眸,淡淡道:“妈她恋家。虽然搬到城市里跟我们住在了一起,但是,她一直都惦念着刘家村的情况。等她手上的伤好了,情绪稳定些,我们这边带她回老家看看,也去爷奶奶山上拜一拜,我们今年还没有回去过。”
“...?”郝妙抬眸讶异,不是吧。钱珍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么镇定自若地说她妈惦记的事?
不过,好像听听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还有呢?回老家爷爷奶奶还有爸爸葬着的山头看下,我们还要做什么?总不至于要在破落的老家呆很久吧?”
她可以陪着妈回去呆几天,但长时间肯定吃不消。
不说老家的物质设施跟城市没法比,就冲着村里那些村民跟八百年没见过活人一样,时不时凑到他们身边拍照和发微视频到往上的举动,就很令她反感头疼。
哥和妈都不在意,对村人艳羡的关注习以为常,老妈甚至还有点上头,有意炫耀。
可是她在意啊,她既然从这穷疙瘩地飞出去了,就没想过还要被人拍到在老家被飞扬的烟尘弄的蓬头垢面,又不得不在镜头前强颜欢笑说老家挺好的言不由衷的一面。
“你如果为难,可以不用去。”郝鑫的失望已经从言语中不加掩饰地透出来。
“我、哎,我不是这个意思。算我说错话,你继续。我不插嘴了。”郝妙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很不像话。她悻悻地扯了扯嘴角,示意‘钱珍珍’继续。
郝鑫莫无表情道:“然后,妈她比较喜欢在客厅里叫一群阿姨打麻将,我们可以提早和那些阿姨通个气,让她们过来认认人,陪着妈妈再打几局麻将。输的都算我们的,赢的我们到时候贴给她们。”
“可以,”钱珍珍插了一句,“不过,要打麻将,还是要等到这次妈的手完全康复后。”
郝鑫抿嘴,“三个月的康复期,我们还得做些事。”按照他对妈性格的了解,妈的性格风风火火,最耐受不住寂、寞。
不用说三个月,就算是三个小时,屋子里没有可以供她消遣打发时间的人或者东西,老太太就要开始喊心口疼,喊着不高兴。
所以,这三个月如果要老太太乖巧听话地待在这家医院,配合医生和护士们的治疗。
他觉得很难。
特别难的是,自己就算要哄老太太,陪着老太太聊天玩游戏,老太太也不见得愿意和他一起。
老太太不记得自己有个儿子和女儿,更不会记得儿媳钱珍珍。小月牙和小豆子更是暂时没什么作用的存在。
到底要怎么让妈放下心防,跟他一起互动呢?
郝鑫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太阳穴的位置,青筋隐隐抽动。
“唔,”他并指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是孕妇,脑子供血不足。接下来的你们来想,我们一起执行。三个月的时间,不能让妈从这家医院跑出去,也不能让妈情绪更加不好。”
“你怎么了?是脑子疼?”比起对刘兰的关注,钱珍珍更在意郝鑫的感受。
瞧着郝鑫面白如纸,鼻尖渗出冷汗的模样,她的心抽了一下,马上扶着郝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