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瑶目光凌厉,字字铿将,比起嫌疑犯,她更像是整个局面的把控者,短暂的分析后找出对自己有利的点,狠狠的挖下去,直到刨出根问出底!
比赛场上她不会一味的防守,做人,她更不会防守,她更喜欢的是主动出击,暴烈而迅速的给敌人以沉痛的打击,这样的流程才是她的流程。
她的分析条理清晰,每一句话都让人说不出哪里不对,局面有些僵硬,气氛凝滞着,慕锦的呼吸也有一瞬的停止,接着是如释负重的舒气。
这一次,他真的感受到了陌生,一种让他欣慰和自豪的陌生,似乎她不仅是长大了而已,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她已经变得勇敢而又自信,已经不用再躲在他身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站在前面的那个人,已经变了。
“这……这都是借口,就是你杀了我的女儿!就是你!还我女儿的命来!”老夏像是被刺中了内心的某处痛处,沉默之际,忽然爆发,不由分说的冲慕瑶袭过去。
张大婶大叫一声,害怕的往后趔趄了几步,眼中光亮一闪,不知何时,老夏的手里多了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那是他用来削树干用的,被枝干上的**浸染的又薄又亮,露出了刀具本身的颜色,他早就做好了打算,让慕瑶给他女儿偿命了!
老夏的动作太过突然,众人惊呼不已,他这是被逼急了,想一命换一命了啊!
慕瑶眼神一凛,顾不得老夏腿有残疾,身后慕锦大声提醒着,她果决的一个飞踢,挡在老夏冲在前面的手腕上,老夏手上一抖,下意识的松手,哐当,匕首落地,慕瑶见此踢得老远。
他的行为她可以理解,这是出于一位老父亲对女儿的爱,但她却不会因为这个就让自己成为父爱的牺牲品,她没做过的事,谁也不能让她承认!
“夏老,您伤心难过,我可以理解,但您非要因为别人的无端指责就在我家无理取闹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尊重长辈了!”
老夏哽的一口气上来,捂着胸口粗重的喘息着,颤抖的手拍着胸口,恨恨的看着慕瑶:“你,你这畜生,你还我女儿命来……咳咳咳咳!”
众人的唏嘘声伴随着这一系列咳嗽声渐渐变大,怀疑,谩骂,指责,忽然之间慕瑶被拉进一个漩涡,无论是相信的还是半信半疑的,他们看向慕瑶的眼神都是猜测的,轻蔑的,她无所谓,对她来说这只是一群跟她无关的人没用的评价而已,她又不想当官,干嘛在乎风评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有人在乎,慕锦忍无可忍,站出来道:“瑶瑶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她怎么可能会杀人,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想借此污蔑瑶瑶,大家千万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啊!”
老夏这瘦削的身体在兄妹俩前变得异常弱小,他咳嗽着,质问着,这一刻,慕锦的话显得有些牵强。
“她是什么人?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都能跟一个野男人睡在一起,你说她是什么人!”
大概是慕家大门的左后方方位,高喊出声,抛在慕家小院上空,忽的炸开,像是瘟疫一般迅速散播在人群中,议论声四起,对啊,前两天的事儿他们可都看到了,这慕瑶好不要脸的跟一个陌生男子当众亲亲我我,还口口声声的说跟他睡在一起,他们可不知道她已经嫁人了,这不是道德败坏吗!
慕锦额上青筋尽现,嗓子里骂人的话被他硬生生憋回去,憋得脸上红彤彤的一片,这分明是墙倒众人推,瑶瑶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
眼看着越说越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引。
慕瑶冷眼扫过,现在她倒是很赞同黄士仁的一句话,刁民,一群刁民!不分青红皂白!
“都让让!都让让!镇长来了,镇长来了!”
枫远镇的傍晚像是一幅油画一样,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天边飞过几群孤鸟,如醉如痴的景象引得正在山坡上劳作的人驻足观看,鸢尾谷的溪流潺潺作响,叮叮咚咚的载着落在水里的红霞飘向远方,好像一条浸在水里的红绸,肆意,无拘无束,只等着遇到一块它喜欢的石头或岸边,缠上它,赖上它。
天边的余晖化作一团烈火,燃烧着他最后的时间,照的大地黄澄澄的,也映的每个人的脸上赤红一片,隐隐的有些温热。
慕家小院保持了十几年的平静在这几天被打的稀碎,兄妹俩想要的宁静回不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麻烦。
这一次,黄士仁带了五六个大汉,足足翻了个倍,这次他来势汹汹,嘴都咧到天上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一样。
小娘们儿,这次我非得到你不可!等你进了牢房,还不是任我玩弄?
门口的人自觉地往两边撇了下,让出条路来,待到黄士仁进去了,又紧凑的围上去,看戏的比演戏的还要着急。
黄士仁见慕瑶冷着脸站在院里,一侧是慕锦,一身怒气,不由得冷笑一声:“摇摇妹妹,我们可真是有缘分啊,这不,又见面了~”
至于张大婶,她早就缩回人群,她也想帮忙,但她有心无力啊!
看他这鼻孔朝天的样子就知道来者不善,慕瑶心知这件事会变得很棘手,心里正盘算着。
老夏一见到黄士仁,扑通一声跪下来,老泪纵横,哭着叫冤:“镇长大人,你可要给我闺女做主啊!就是她,就是她害死了我女儿,您可要为小女报仇啊!”
黄士仁眉头一蹙,背着手,丝毫不想碰到老夏,嫌恶的看着痛心疾首的老父亲,敷衍道:“你,你先起来,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闺女好好地怎么就死了,没有证据可不能胡说,我可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你可别坏了我的名声!”
边说着,他还得意的看着慕瑶,你不是挺会说吗,还敢当着他的面教他怎么做官?他就发发慈悲给她的教训!
慕瑶冷眼看着,她可不会认为这癞蛤蟆会好心的为她开脱,没有黄士仁还好,老夏闹够了,哭累了,说不定就走了,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这件事搞不好的话,她今晚也别想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