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启国大将军云殊目无君上,藐视皇权,无臣下之礼,滥用私权,祸乱朝纲,与车越国交战期间多次抗旨不遵,......且拥兵自重,围积钱粮,意图谋反,今被查证,即刻起免去所有职务,逮捕收押,于三日后问斩。钦此!”
念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皇帛上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罪状才终于念完,夏侯明月垂眸淡漠地看着跪在青石板上满身血迹的男子厉声质问“云将军,你可认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云殊以剑撑地缓缓地站起身来,鲜红的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摔落在青石板上。夜风拂过,疏朗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像是沐血而来的修罗。“除非是陛下亲口所言,否则这上面的字我一个也不会相信!”
与车越国最后一战时他不慎被敌军将领砍中后背,伤口极深,其他地方也多处受伤,几乎是战争一结束他便支撑不住从马上跌落昏了过去。就在她昏迷期间宫中接连传来密召说帝君遭遇刺客恐时日无多急召他回宫。他一清醒便不顾重伤之躯马不停蹄地赶回天启。
可,这又是什么?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死吗?
夏侯明月捏紧手中的皇帛,眸光复杂地望了男人一眼,随即冷冷的道:“大胆云殊你可知这是抗旨!你想你的族人都被牵连,满门抄斩吗!”
“满门抄斩,呵呵,我云氏一族早在十年前就惨遭灭门之灾,全族上下除了我和你们宠冠后宫的云贵君无一辛存!”云殊面无表情的握紧手中的剑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逼近羽林卫。
“怎么,帝君她为了除掉我连她最宠爱的云贵君也可以杀掉吗!”
“云殊,你死到临头竟然还执迷不悟”夏侯明月一把抓住云殊的衣领冷声呵道:“云贵君是什么人,岂是你这种恶贯满盈之人可以比拟的!”
“恶贯满盈,哈哈,好一个恶贯满盈!”云殊忽而笑了起来,手中长剑出鞘架在夏侯明月玉颈上。“既是恶贯满盈,又何须在乎这几百条人命,夏侯大人觉得呢?”
“神策军听令,档我者,杀无赦!”语落羽卫军就被重重士兵包围。云殊面无表情地握着剑,将夏侯明月提到了马背上纵身马。“还请夏侯大人配合一下,下官的剑可是锋利得很。”
夏侯明月注视着被包围的羽卫军,终是捏了手心,露出三分怯然的笑,轻声道:“我自然是惜命的,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将军又能逃到哪里去?”
“不逃,帝都还有人在等我。”夏侯明月一惊还未在言,云殊却是调转马头朝帝都的方向奔去。
“你疯了,整个帝都的人都想置你于死地,你现在回去就等于送死!”
“临死之前,终归是要见一面的。”
“你疯了吗?这样做值得吗?云殊值得吗!”
“他根本就不爱你啊,你只是他的棋子,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做!”
“够了!”
云殊停下马,将夏侯明月从马上抱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夏侯明月。
“下官多谢夏侯大人救命之恩,只是这辈子怕是无从相报,神策军是我的亲卫,这块令牌烦请大人转交给她们。护送大人周全之后,世间再无神策军。”
“将军想多了,本官并无相救之意,这块令牌还是你自己交给他们吧!”
“如非故意相救,下官岂会轻易挟持大人。明月算是我求你了,我不能再连累他们了。”
夏侯明月眼眶泛红,伸手抚了抚眼角,良久,她轻轻地笑了。
“云殊,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情。”
也罢也罢,她终究是挡不住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云殊,你真不是个玩意儿!”她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样一个无情又痴情的人。
夜凉如水,风雪刮过他凌冽的眉眼,夏侯明月静静的看着云殊翻身上马再也没有回头,狂风撩起他的衣摆,潇洒无情的不像话。身后传来嗒嗒的马蹄声,夏侯明月转过身,将手中的令牌扔给为首的将领。
“你们将军说了,此间再无神策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