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云晓还用碧草要羞辱芸香,如今倒是轮到人家用芳菲羞辱她了。
她和芳菲虽然在一起住的时间不短,但知道的事情并不多。
况且芳菲的性子有些软懦,有时候话都说不明白。
她也懒得搭理。
“我先跟你说清楚。我根本不知道她的事,而且我也没有跟她一起毒害小姐。她对小姐的药做了手脚,我也是听小姐说了才知道。那贱人还真是够大胆的,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她活该。”
“是啊,她是活该。可如今这事她咬死了也不说是谁指使的。小姐可是真为难了。当做没有发生,可这样的奴婢谁敢用?谁知道哪天她会不会往咱们喝的水里也加点东西?可要是把这事捅出去吧,就是要了她的命。”
云晓嘲讽的哼笑道:“我以前倒是没有发现,这贱人还有这样的硬骨头。”
“你现在还有心思嘲讽她?”
云晓眉头微挑,似乎有些不明白?
芸香耐着性子说道:“如果她连死都不怕,谁知道万一把她放出来,从她的嘴里会说出什么东西?”
看着云晓瞬间僵直的身体,芸香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害怕,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云晓双手猛地攥紧,“小姐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想害她吗?”
芸香嘴角微微勾起,“小姐自然想知道,可我之前也说了,她嘴巴硬,不说啊。恐怕指使她的人对她有着天大的恩惠。或者说,这个人是她得罪不起的。”
“什么意思?”
芸香淡淡地说了一句极有重量的话,“说了全家死,不说自己死。”
云晓肩膀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那……小姐就这样放过她?就算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也不能将这样的人继续留在身边。”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
云晓毫不犹豫:“将人发卖了。”
芸香:“好想法,可你确定她在没被买出去之前,嘴巴够严?”
云晓:“那就打死。”
芸香笑了:“你来动手?别说我没提醒你,她只要出了这个院子,你确定你能管住她的嘴?而且她还识得几个字呢。”
云晓:“……”
**
休养了两天,南栀头上的伤好多了。
起码头不晕了,也能下地走动走动。
“小姐?”
看了席雨歌走了进来,南栀立刻就要跪下行礼,却被芸香一把拉住了。
“南栀妹妹,你病还没有好呢,还是听郎中的,少动,多休养些。”
南栀有些愕然的看了芸香一眼,这位姐姐平日里并不难相处,可为人却是冷冰冰的。
很少见她对谁这么和善,可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芸香姐姐对她很是照顾,如今在小姐面前说话更是十分恭敬。
“芸香,你去看看南栀的药熬好了吗?如果温度合适,就端进来吧。”
芸香立刻颔首服身,随即转身离开了。
见芸香离开之后南栀那双小眼睛还盯着人家的背影看,席雨歌眉头微挑,手臂在她眼前挥动了两下,“看什么呢?还没看够?”
南栀小心的拉着她的手,紧张兮兮的轻声说道:“小姐,你觉不觉得芸香姐姐有些不对劲儿啊?”
席雨歌好笑的问:“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她好像有点变了。”
“变了不好?”
“不是,是变的好了。对我很好,对小姐也很好。”
席雨歌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那你还担心什么?好好养病就是了。”
南栀憨憨的笑了出来,“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去归园?我听说五小姐已经被送去了。”
“两天后我们就会启程,三哥会送我们过去。”
南栀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小姐,你别嫌奴婢问的多,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归园?咱们从那里回来多不容易啊,万一……”
万一这回一去,再也回不来了呢?
南栀的担心终究没有说出来,可席雨歌却看的清楚,“放心吧,我既然敢去就有回来的办法。”
席雨歌拍了拍她的手臂,轻声说道:“再好好养两天,我会让芸香和云晓将东西收拾好的,你不用担心。”
“她们也会跟我们去归园?”
“嗯。”
南栀微微皱眉,“她们会愿意去吗?”
席雨歌点了点头,“自然是她们心甘情愿的。”
“那碧草姐姐呢?”
“留下,守着院子。”
南栀又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芳草姐姐呢?”
席雨歌:“一次背叛,再无转圜。”
“可,可其他人也做错了事。”
“可命……只有一条。她今日虽然没有要了我的命,难保下次不会。”
南栀心口猛地一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难得今天天气好,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真舒服。
坐在廊下的围栏上,席雨歌那双小短腿还着不了地,只能晃悠悠的荡着腿。
然后将小脸抬起,迎着太阳光晒的那叫一个舒适。
“小姐,东西差不多都收拾好了。”芸香躬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嗯,你看着办吧。”
席雨歌没有看她,依旧闭着眼睛晒太阳。
那一脸的恬静,很难让人想象到这样一个精致美丽的小人,会有如此……
“还有事?”
只那么一刻的晃神,席雨歌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的气息还在我的耳边,我能感觉到。”
芸香赶紧垂眸,敛息,压低声音说道:“事情已经办好了,不过小姐……你真不想知道是谁指使她的?虽然她放的东西只是会让药性减弱,不会致命。可这人分明不想让你的病那么快的好起来。留下这样一个隐患,只怕……”
席雨歌不答反问:“你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席雨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刺眼的阳光模糊她眼前的一切,只留下刺眼的光斑在她眼瞳中闪动。
她用手遮住了眼睛,打下一片暗影将她脸上的表情也挡住了一半。
“我以为你很聪明。”
芸香颔首将身体躬的更低了,“奴婢愚钝。”
“人可以装傻,可你如果是真的傻,那你留在我身边十年有什么用?”
芸香直接跪在了地上,“小姐是想毁约?”
四天前。
席雨歌:“那你还要跟着我?”
芸香:“跟。”
席雨歌喜欢她的果决,可……是什么让芸香会选择跟着这么一个落魄的主人呢?
相信一个六岁的女孩,这种赌注放在她的身上值得吗?
而且赌注越大,所求就不小。
“想要跟着我,必须获得我的信任。我凭什么相信你?”
芸香深吸了一口气,恭敬的给她磕了一个头,“奴婢是老祖宗派来小姐院子里来的人,但却不是来窥视小姐的。小姐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想必也因此调查过奴婢。不过奴婢在这府里的奴契是假的,就连身份也是假的。老祖宗将奴婢送来这里,只是为了保奴婢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