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你撞死我了。”
朱怀忻被接连撞了两次,老腰差点闪了。
回头瞪了一眼十二公子,恶狠狠地说:“你走前面行了吧,真是够小气的。”
十二公子看了他一眼倒是直接停下了脚步,“不走了,休息一会儿。”
朱怀忻白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故意整我,怕我报复?”
沈诺抱着剑站在十二公子的身边,席家的这个庄子不算小,不过还真是够简陋的。
这里的房屋有着翻修的痕迹,不过已经过了五六年,这翻修的结果倒是有点拆东墙补西墙的意思。
就他们站着的廊下,也是狭窄的只能供一人通行。
朱怀忻被接连撞了两下,差点就被装进雨幕中,即便是他反应快,避的及,依旧被雨水浇透了半个肩膀。
“你在想她的话?”沈诺低声问一句,目光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眼前的雨水,如烟波一般被风吹开。
十二公子的身体习惯的往后面一靠,“咯吱”一声轻向,他的身体随之一晃。
沈诺下意识的伸手拉了他一把,紧跟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是年久失修的木屋,经不起你这么靠。”
十二公子皱着眉头往后面看了一眼,差点骂出声。
强忍着一股怒火,咬牙说道:“席家老祖宗是脑袋抽筋了吗?把个小姑娘送到这种地方,真想让她死在这?再说他们席家的不肖子孙多了,怎么没见都弄来这里?拿个小姑娘撒火,真是脑子糊涂了。”
“我是看出来了,原来你是在想那个七丫头?”
怪不得刚刚走路魂都快丢了,一而再的撞他。
“你们不觉得这个小丫头很奇怪吗?”
朱怀忻哼了一声,“我看你遇到这个小丫头之后,可比她奇怪多了。”
沈诺思忖了片刻说道:“你是觉得她那句话不对劲儿?”
“那句话?”朱怀忻随口问了一句:“哪句?”
十二公子转头看向沈诺,两个人同时开口说道:“又下雨了。”
“什么玩意?下雨了?”朱怀忻看了看眼前飘着的雨水,“这不是正下着吗?”
十二公子皱眉说道:“下雨了,就是下雨了,为什么要说又?”
朱怀忻皱眉撇着嘴,觉得他俩也许是真的有病,这跟鸡蛋里头挑骨头有什么区别?
“前两天不是也下雨了吗?现在又下了,加个又字也碍着你们了?这有什么问题?”
“是她的眼神。”沈诺接过话头说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痛苦。”
朱怀忻白了他一眼,“那是她中了咒术,身体痛。还说不出的痛苦呢?我看那小丫头就是嘴硬,不想让席老三担心,强忍着不说实话。哎,自我感觉挺坚强的,可让人看着也挺心疼的。”
沈诺侧眸瞟了他一眼,心想:要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长了一颗毛躁粗糙的心,那该活的有多简单,多幸福?
“不对,她的眼神是一片死灰,不再亮的灼人,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活力。陷入了一种……说不出的悲恸之中,就好像,就好像……她失去了所有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又或者是,被人欺骗、背叛……到一无所有。”
听着十二公子的话,朱怀忻突然脑补出一堆苦情故事,“家里一夜之间被灭门,血流满地,鸦声啼鸣,只留下一个六岁的小丫头坐在血泊之中,孤苦伶仃,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女人嫁给书生,生儿育女,谁知书生高中之后,抛弃糟糠,始乱终弃,一剑插胸,杀人灭口。你说的那种痛苦,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朱怀忻这种举例真是欠揍到家了,可这个大体的意思居然有所接近,没有偏离多少?
可十二公子却迟迟没有回答,如果他说是,这不是诅咒人家席家灭门吗?
这还是人话吗?
“我求你了,你可闭嘴吧。”沈诺被他气的简直哭笑不得。
这时他们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沈诺微微凝神片刻,吐出两个字,“是景修。”
十二公子的目光跟着看了过去,席沐卓已经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快步追了过来。
“你不是看着你七妹妹吗?”
席沐卓擦了擦额头不小心淋到的雨水说道:“她睡着了。刚刚慈济庵的师太过来看过了,说是她心脉受损,需要好好休养。”
十二公子皱眉:“那咒呢?”
“解了。”
“解了?”
席沐卓点了点头,“师太说,应该是发现的及时,这咒还未生根,就被打散了。”说到这,席沐卓对沈诺抱拳,鞠了一个深躬,诚心诚意的说道:“多谢。”
沈诺一个侧身避开了,“你这是干什么?说起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妹妹。”
“这不能怪你。师太说,咒这种东西,我们是没有办法防备在前的。我七妹妹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十二公子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个师太的话,能信吗?”
席沐卓点了点头,“静安师太的修为不一般。可信。”
“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那是因为静安师太是三年前来慈济庵的,来了之后一直都在这山中清修,鲜少入世。要不是她跟席家的先辈相识,我根本请不来她。”
十二公子点了点头,“那她知道是什么咒术吗?”
席沐卓摇了摇头,“咒术没有生根,看不出来。”
沈诺:“一点痕迹都没有?”
“咒术本就无形,它并非如巫蛊之术那般,需要介子。据说道行高深者,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置人于死地。”
朱怀忻想了一下,“等等,等等,你们都在说什么呢?什么咒啊,术啊的?虽然我没见过道行高深的咒术到底有多厉害,不过我家老爷子请那些个和尚道士来府里做法事的时候,我可是听着他们嘴里不停的念着一堆东西,据说是什么什么咒。哎呀,反正我是没记住名字,不过你们说的那个咒,是这玩意儿吗?可我怎么感觉这玩意儿没什么用,就是听时间长了想睡觉。”
沈诺沉声说:“这不一样。你说那些只是普通的咒术,求的不过是活着的人心安。真正的咒术出自玄门的术法,可腾云驾雾,呼风唤雨……杀人焚尸。”
朱怀忻一听,顿时惊呆了。
也不管身前的雨水,立刻绕过十二公子凑到沈诺的身边问道:“那岂不是如神仙一般?不过真的有这种术法吗?我之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沈诺:“咒术是一种极为隐秘的术法,没有太多人知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席沐卓不敢苟同的说道:“不过腾云驾雾,呼风唤雨,这个说法有些夸张了吧。”
沈诺眸色一沉,“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咒术杀人,我也觉得是无稽之谈。”
席沐卓:“……”
朱怀忻:“难不成这个下咒的人,会是你说的那个玄门的人?“
沈诺:“应该不会。我听过玄门的一些事,据说他们从不入世。”
“这个可说不准。”十二公子突然开口说道:“据我所知,起码在二十多年前玄门中曾有一人入世。”
二十多年前?
那他们还没有出生呢?
席沐卓问道:“这人是谁?”
“玄门白家一子,白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