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是在周子恒的温泉山里,“思言回来了是吗?还好吗?伤的严重吗?”温泉水极大的缓解了我的酸痛,我转头问身边的苏夏,苏夏拂过我粘在额头的头发点头说:“她在医院,画画的手指被折断了,有最好的医生。”苏夏说得简单,但我知道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思言,如果当初绑架我的不是姜屿,如果我没有让姜屿在车里发疯而直接被带到了刘家……苏夏看着我,眼神渐渐暗沉,“刘家人不能活着。”苏夏突然说着将我抱出温泉。
收拾完毕,我又跟着苏夏去了港口,港口经过燃烧已经一片废墟,到处可见破败的设备。如今港口已经归属到周子恒名下,苏夏向我解释,因为树敌太多,据说到现在刘家都没有查出具体是谁在背后捣鬼,但是有着周家的掺和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想法打算绑架我和思言。
我点点头接着说道,又加上我们最近和刘佳打过交道想着即便不是你们做的,绑架我们也可以向你和周子恒勒索一笔,或许那女人还妄想着能得到你之类的吧。我嘲弄地嗤笑,然后愤恨道:“当初在温泉山庄不应该放她走的,直接绑架她反过来勒索刘家。”害得思言遭受这样的罪,“你们也真是的,做什么事都不能干净利落,总让身后的女人遭受无妄之灾。”我一腔愤怒无处发泄,直接埋怨起了身边的苏夏,苏夏没有说话抓住我捶打的手将我塞进车里一路疾驰到刘家,虽然第一次到刘家但我来不及欣赏周围的风景,因为正赶上刘家人被逮捕,宅院里已经乱七八糟,四周围满了记者和群众,苏夏脱下外套将我围好,我们就站在人群外看着刘家的人一个个被押进车里,灰头土脸再不复平日里镜头前的光鲜,走在后面的刘佳也没有了往日盛气凌人,衣衫在挣扎中有些凌乱脚上还少了一只鞋,走路一拐一拐的。我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人群里,她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仍旧低着头眼睛从蓬乱的发丝后瞟了过来,我拉下外罩悄悄地露出了脸向她恶意地笑着,她的眼睛在认出我后蓦然大睁开始张牙舞爪地挣扎往我的方向,嘴巴大张说不出话来,围观的人被她疯狂的模样吓到惊呼后退,我静静看着她伸到我眼前的手,被包养的很好的细嫩的完整的,手,只是食指指甲在挣扎中断了而已。身后押送她的人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拽回,甚至不顾她的衣衫不整,死死地将她抓住往前推着走。刘佳死死地盯着我,嘴角被紧紧咬住鲜血溢出,苏夏将我护在怀里揽住了我的肩,然后我看到刘佳顺着苏夏的手看向他的脸,充满恨意的目光变得悲切和了然也许还有些嘲讽。我又往前走了几步,在她上车前来到她面前,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靠近她低声说了句话,刘佳顿时脸色灰败再也没有了斗志。至于车里疯狂捶打车窗的刘政和已经半死不活的刘商以及更前面曾经威震一方的刘老板都会随着车队的离开而永远不会回来了。横行无忌的刘家以后,没了。
拍手称快的众人渐渐散去,当富丽堂皇的大门被贴上封条,曾经喧闹的地方顿时冷清的有些悲凉,正值盛夏却已经有了些秋意。
“阿乔,你刚刚跟她说了什么?”苏夏没有我这些矫情的感觉,还有些兴奋地让我重复刚才我宣告主权的话语,我笑着甩甩相交握的手抬到嘴边亲吻了一下,满足他将刚才对刘佳的话原样说:你怎么敢妄想我的宝贝。
“阿乔。”
“嗯?”
“我的。”
“嗯。”
苏夏腻着我往回走,从旁边丛林里突然跑来一个身影,我眼疾手快地拦住要出脚的苏夏,眼前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孕妇?面容憔悴眼睛却炯炯有神,站在我们面前又不断往我们身后看,带着惊恐和喜悦。
身后是……不是这么狗血吧,我看着眼前的女人穿着宽松的罩衫,肚子微突,看不出月份但从女人频频抚摸肚子的状态看,她是准备生下这个孩子的。
果然,她扑通一下跪在苏夏面前,苏夏绕过她要走,她抬手想拦又不敢抓便转过来面向我,突然开始不停地磕头,几下额角上就见血了,我哪见过这场面,赶紧要蹲下去拦,苏夏一把将我拽过去站到那女人面前冷冷地说:“刘政的情妇。”
“我说过了吧,只要把孩子打掉就会放你走。”苏夏拉着我站到一旁的树荫下,那女人听到苏夏的话又哭着磕起来,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滑落,既恐怖又可怜,我在苏夏身后拉拉他的衣袖,苏夏叹了口气说道:“先起来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人非常可怜,她是个孤儿因为声带发育不全是个哑巴便被丢弃了,因为被一对老夫妇捡回家,老人家里有个好赌的儿子,老两口死后她便被这个兄长送给刘家抵债了,因为有些姿色便一直被刘政锁在地下室沦为亵玩虐待的工具,这不是她怀的第一个孩子了但却是她此生最后一个,长期的受虐和地下生活让她的身体受到极大的损伤,得了很严重的病,苏夏知晓她的情况难得有了恻隐之心让她把孩子打掉还能多活几年,可她虽然恨着刘政但孩子终归是无辜的,而且这个孩子也是她唯一能拥有的家人的机会了,所以才冒险来求苏夏。
“是谁让你来求我的?”听到苏夏的话那女人却抬头看看我又慌乱着摇头低了下去,“嗯,原以为你是老实的,没想到你也很狡猾,知道有夫人在她会心软,而我又不会当着夫人的面杀人。”苏夏懒洋洋地靠在我身上:“我弄死了他的生父,留着这个孩子保不齐长大了会成为祸患……”那女人疯狂地摇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接着又把头狠狠磕在地上,血混合着泥土粘在脸上看着更加狼狈,“切,到时候你都死了,怎么能保证?以你现在的状况不能保证这个孩子是否健全,而且你又活不长这孩子迟早也是沦为孤儿,难道你想他以后也像你一样?”苏夏的这番话女人明显没有想过,听了以后呆愣了片刻绝望地大哭起来,含混的声音像野兽的哀嚎,让人闻之动容。
我知道这个世界总是不公平的,有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有人则生下来就被丢弃了,甚至连出生都是被当成试验品的,有人一生顺遂平安喜乐,有人命途多舛历尽磨难。苏夏说得不无道理,可是,这个可怜的女人求到我面前了,一个多灾多难而又坚强的母亲。
“这样吧,”我拉住苏夏来到她面前,掏出手帕擦干她满是污渍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们去检查一下这个孩子,如果他健全、健康,就说明他想要来到这个世界,谁也阻止不了他。”女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像看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我。
“如果他残缺,你也不用走出医院了!”不满我的擅自做主,苏夏在身后冷冷地说完拉起我的手就走,坐进车里他拿出手机说:“带一个女人去李医生那。另外,查一下最近有谁接触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