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正使劲往里提着那些菜，一听这话，便有些惊讶地问道：“妈？繁缕结婚，您不去啊？”
奶奶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按理我是应该去的，只不过冬天了，我这把老骨头脆生，经不起折腾，我就不去添麻烦了吧。”
母亲一听这话，也能表示理解，立即说道：“反正到时候还有回门宴，也能见着。”
说完，母亲又把食材都挪到了厨房去，一边收拾还一边说道：“妈，不过你们这边的消费水平是真的高，光是豆角就要六块钱一斤，早知道是这样，我从前就多从家里给您寄些菜过来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吃，根本就吃不完，平时都送给别人了。”
奶奶瞧了一眼四叔的房间，见两个人也没有要吃的意思，便自己做到桌子边上，冲着在厨房里忙活的母亲喊道：“阿桂啊，先别忙活了，盛两碗粥过来，咱娘俩先吃。待会儿要准备食材，还有的忙呢。”
母亲应了一声，便拿出碗来盛粥，一边盛还一边问道：“小杨和守业不是也起了吗？我把他俩的饭也一道盛上吧。”
“不用，他们俩要吃，自己回去做的，你就坐过来，咱们吃咱们的。”
母亲听了，便把已经端到手上的碗又放回到了灶台边上，拿了两双筷子，端着粥进了餐厅。
从刚刚开始，奶奶就一直盯着母亲那双饱经风霜的手在看，那是一双冻疮与裂痕并存的手，新伤压着旧伤，随便想想就知道是年复一年的沉重劳动，再加上防护缺失造成的。
到这会儿，奶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
母亲却淳朴的笑了一下，自己先啃了一口包子，随即犹豫着说道：“说不苦也是骗人的，不过我心里真的特别敞亮，至少我没有耽误两个孩子的人生，而且现在不都好了吗？这两年猪市价格上调，我也赚了一些钱，把之前的账都还上了之后，还剩下一些。
眼下孩子们也都自己能养活自己了，也就——不苦了——不苦了。”
母亲说着说着，就有点说不下去了，刚刚吃下去的那一口包子，刚好梗在了她的嗓子眼儿，说不上能叫她喘不过气儿，只是叫她的嗓子有些麻木的疼痛。
奶奶瞧着母亲的神情不对，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自己拿起勺子来喝了一口粥。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吧。”
可是母亲却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妈，其实我有时候总在想，要是宝业能活到这个时候就好了，也该叫他过上几天好日子的。”
母亲说完，就又低下头去闷头吃起饭来了。
倒是奶奶被她说的有些难受，却还要安慰母亲说道：“好好吃饭吧，过去的事儿就都不要想了。”
母亲便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
“嗯，妈，您也快吃吧，都怪我不太会说话，也叫您心里不好受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杨静便和四叔一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瞧了一眼母亲和奶奶手里的包子，又瞧了一眼桌上的空盘子，忍不住说道：“二嫂，您这就吃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