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河镇。
张扬妈把一盘饭菜放在茶几上,叹声摇摇头,从房间里出来,她并没有锁门。
已经几天没有锁门了,即使劝儿子出去走走,换换心情,张扬仍是不理不采的倒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
这些天来,他的心情极度郁闷,极光仗义疏财,给兄弟们花不完的钱。
本以为买辆豪车想在韩笑面前可以得意一把,可那韩笑根本不相信车是他买的,又被她小瞧一顿。
回到家中,连所有的街坊邻居都小瞧他,不相信他能够以合法手段发达,都传说他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出去也换不来好心情,不如不出去的好。
极光说过,用不了多久,会让全镇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相信极光,一定能够说到做到。
张扬妈坐回到餐桌前,抹了把眼泪,一桌的饭菜却无心动筷。
张扬爸知道还是老样子,也是叹了口气,吃不下饭,这几天邻居们的议论声更甚,儿子又是那副模样,恐怕乡亲们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儿子可能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远处隐隐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他爸,你听,是警车声,该不是来我们村的吧?”
张扬爸心里咯噔一下:“他妈,快,去叫扬扬找地方躲躲。”
看来是真的犯法了。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让他出事,想好了,呆会儿警察来,自己替儿子顶罪。
张扬妈忙跑进房间里让张扬躲躲。
“我不去,我又没犯法,躲什么躲。”
“你听,警察马上就到了,再不躲就来不及了,你快走,有什么事,妈帮你顶着。”
“我说了,我没做亏心事,要躲你们躲吧。”
警车已停,警笛声仍在响着。
村民们安贫乐道,安份守己,还从未警车光顾过小村子,顿时惊动了所有在家的材民,跑出来看,张家果然出事了,警车就停在他家大门口,还不是一辆车,下来好几个便衣。
纷纷跑过来看热闹。
头前警车里下来的人他们认得,是镇上的徐警官,后面车上下来的人就不认得了,是外地人。
在本县作案不可能买得起那么贵的跑车,应该是在外地犯的大案,不然怎么会来这么多人抓他。
“张老大,你儿子在家吗?”徐警官一进到院子里就隔着门喊到。
张扬爸出门,见来了这么多人,吓的两腿发抖。
“没,没在家。”
“没在家?你侄女还说你儿子天天在家,这会儿正搁屋里呢。”镇子里的人相互认得,徐警官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性格豪爽,加之都是熟人,不讲警官那一套,即使外人面前,也如平时一样,以为是在开玩笑,想绕过他进屋。
张扬爸暗骂这死丫头不懂事净添乱,忙挡住去路,想给儿子争取跳窗的机会。
“你这老张,你拦我干嘛?大事,急事。”
“我干的,都是干的……”
“什么你干的,快让你儿子出来。”
“妈,你别拉我呀。”张扬挣开母亲的手出来,见院门外站着许多黑衣人:“徐叔,我犯啥事了么?”
“你这小兔崽子,这么大事儿我居然一点不知道。”见他没有过来的意思,去牵他手腕。
张扬爸忙挡住:“老徐,要带你带我走吧,都是我干的。”
“带你走?人家是要你儿子。”
“爸,你别怕,我又没干犯法的事儿。”
徐警官始终嚷嚷着大嗓门儿:“赶紧让开,人家找你儿子有大事儿。”
撕扯间,由打黑色轿车上走下一名少女,不到20岁的样子,英姿飒爽,神采奕奕。
向院子里喊道:“大伯,你就别拦着我徐叔了,我哥又没犯法。”
父子两人闻声把目光投向这边。
围观邻居诧异的议论:“哟,这不是张老二家小颖么?”
“她怎么在车里?”
父子两同时脱口:“小颖?”
“极光他……”
张颖轻点俏首:“恩哼。”
徐警官嚷嚷道:“你这老张,我啥时候说你儿子犯法了。”
此时,一名西装男子走上前来:“你好,您是张扬的父亲吧,我是国家航天局的人,我叫苏云航,您儿子张扬为国家航天局工作,因之前处于保密阶段,让你受惊了。”
张扬爸颤抖的声音:“航……航天局……”
苏云航点头,向张扬道:“最近会有上天的新任务,需要你参与,特地过来接你,去京都为新任务做准备。”
徐警官见许多人趴在墙外看着,向众人解释道:“那个,大家不要误会,苏学者是咱国家的大学者,是来请咱们张扬为国效力的,第一次到咱们清水河镇来,找不到路,我遇见听说此事,专程帮忙引路的。”
“引路就引路呗,你开着警笛干啥?”
“你这话说的,咱这小镇能出这样的大人才,还是头一遭,不得敲锣打鼓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咱北方这季节又买不到鞭炮,总得弄点响声出来庆祝一下不是,对不对张扬?”
这些天来,一家三口被邻居的唾沫星子压的喘不过气来,如今得以大白天下,胸中压抑良久的情绪迸发出来。
向徐警官用力点下头,走到院子中央,环视所有围观邻居,咬牙切齿的放声高喊:“听到没有?老子是航天局的人,老子是为国家工作……”
无比解气的环视着曾经污蔑过他的每一个人,要让每一个人认真仔细的看看自己,看看这张满是骄傲的脸,老子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老子是为国家做大事业的人。
狠狠用袖子抹去眼泪,走到父母面前,用同样高的声音放声高喊,就是要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他的话。
“爸,妈,那车是我买的,钱是我挣的!”用力的指向蓝天:“是我跟极光上天挣回来的,钱,你们放心大胆的花,车,你们放心大胆的开。我是为国家工作的人,现在,要去为国家,上天了!”
说罢,傲然挺胸,满怀干云的阔步走向门外。
苏云航从他的表现自然而然理解到,他为这件事情受到莫大的委屈。随后上了车。
夫妻两追送出村口,直到消失在视野中,良久,才收回无比欣慰的目光。
……………………
车队停在南门外岔路口。
那栋即将封顶的二层小楼前,砖垛旁,李伟仍在那里挥汗如雨的往手推车里装砖,把一车满满的砖块送到小楼里。
再次推车出来,砖垛前,三个人影挡住他的去路,他拉住车子,抬眼一眼。
“徐叔,阿扬……”
徐警官道:“这位是国家航天局的苏干事,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专程接你去为国家效力。”
李伟望向张扬:“极光……”
张扬用力点头。
苏云航跟他说了几句话。
李伟当即把车子一丢,随他们而去。
包工头二狗子喊道:“骡子,你特么干啥去,给老子回来。”
“老子不伺候了。”
需要回家向母亲辞行,于是二人坐了徐警官的车。
张扬道:“徐叔,警笛打开呗。”
“哈哈,我就说这么大的好事,该闹出点声音出来不是。”
李伟:“吓到我妈怎么办?她肯定以为来抓我的。”
“你妈的病不是好了么,不得让邻居们都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