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祁看着两人双双离开的背影，眼底渐渐失了温度，刚才那落寞的模样仿佛只是幻觉。
“还真狠啊”话一说出口，就变回了先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仿佛刚刚的寂寞只是一瞬的错觉。
挥袖擦了擦嘴角，变得平静。
于二在见到沅谧与余邺离开后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立马凑了上来“少爷”
“扶我起来”他张开了双臂，被他那小身板费力地给抬了起来。
“少爷，你的脸...”余祁此时红肿了一半的脸颊看上去滑稽得很。
余祁瞪了他一眼“喝酒”
“啊！”
“少爷，你都这样了还去啊”
“别废话...”
——
次日清晨，凉月孤身一人游走在寂静的大街上，身边没了人陪伴，一向乖僻的她不光是从眼神里，还是肢体动作上都显得无措。
每当她向旁人询问路线时，都引来了更多异样的眼光。
最后兜兜转转绕了几个时辰，总算是被她找到了。
当她一个衣着破烂的丫头走进这么个花里胡哨的地方还真是显得突兀。
那些进进出出的人无一不把目光投向她。
她不光是一脸茫然，还带着疑惑，疑惑阿婆让她到这来找什么人。
左看右看，也可以从周围此起彼伏的目光，行动举止大胆的男女之间猜测的出，这个地方，就是人人口中的红院。
她独自站在中央环顾四周的时候，一个妆容精致却又与别的姑娘不大一样的女子朝她走来，上下瞄了她几眼后，转而笑道：“小丫头，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来找人”凉月道
女子先是一愣，又重新打量了她几眼，笑意更甚了，娇颜的红唇看得凉月很不舒服。
“怎么，你的小情人背着你偷跑来了?”
她王玉灵虽然年纪不大，可也见过不少人，他们什么心思自己一眼便能看来。
但是面前这个衣衫褴褛，蒙着头巾的姑娘，一看便是个年岁尚小不知人事的小姑娘。
“我想，这不会有你要找的人”
女子什么意思凉月听不明白，自顾自地环顾四周。
见她不耐烦了，王玉灵眯着眼，从后头无声地靠近她，本想扯下她围在头上的东西时却被凉月一把钳制住了手腕。
“啊！...疼...你松开”尖锐的叫喊声惹来不少人的注目。
凉月皱眉，她同阿婆一样都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自己。
在这挣扎的两人之中，凉月毕竟没有玄灵力傍身，女子还是很容易挣脱的。
她心疼地看着自己雪白臂藕上清晰的手印，当她饱含怒意，只想好好教训一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时，却发现哪里还有那个穷丫头的影子。
眉梢染上了怒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她气得跺了跺脚，对着一旁看好戏的人吼道：“看什么看”
经她这么一吼，那些围观的人群倒还真的走开了，毕竟他们只是来找乐子，不是来找不痛快的。
这王玉灵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这长相不俗，玄灵力也不俗，在这离百也有些名气。
谁能想到年纪轻轻的她早已经是这间红院的管事人。
虽身在这烟花之地，可从没见她接待过一个客人，记得几年前有个地位不俗的小公子看上了她，非要她服侍。
谁曾想当天刚进了房准备行鱼水之欢的男人最后竟连衣服都没穿就被她一脚踹了出来。
这在当时可是闹了不小的笑话，那被踹之人羞愤不已想动用家族力量拆了这间红院时，她，连带着这间房子全都安然无事，此后所有人都猜测这王玉灵后头有个大人物在撑台面，自然也没人敢去招惹她。
若是这话被王玉灵听到了，那可真要笑死她了，哪里来的什么大人物，不过是那混小子亲爹的心肝宝贝在这，他哪敢啊！
她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冷静下来仔细一想那丫头什么身手，动作竟然比她还快，在她出手之时分明没有感觉到玄灵力的波动，难道那丫头的境界在我之上?
她摇了摇脑袋眉头深锁，不应该啊！挣脱的时候明明感觉到她不是我的对手。
就在她认真思考时，殊不知前方迎面走来了个人，她一头撞了上去，再接着就是她纹丝不动，那人却被毫不客气地撞了回去。
少年后退了几步后还是在下人的搀扶下才没丢那个脸。
站稳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王玉灵你现在是有多嚣张，走个路还能把人给撞飞！”
王玉灵对此人视若无睹，自顾自地走开，同时还不忘嘀咕道：“奇怪啊，我没有问题啊”
“喂!”
见人要走了，而且从始至终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可就不乐意了，快步跟了上前，长臂一挥，揪上她的衣领，就轻车熟路地往里头拐。
等他停下，已经来到了她自个的屋子里头，这一路上，她的大嗓门可没少折磨人。
“何不合，你发什么疯”转身挣脱了他的钳制。
少年二十出头的模样，五官算得上端正好看，只是他的穿戴却很是浮夸
只见他慢慢地凑近她，嬉皮笑脸道：“你撞了人不用负责啊！”
王玉灵一语不发推开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对面前这个人的一切举动都已经显得极为熟悉。
等她润完了嗓子，才慢悠悠地道：“你来干嘛”
“来这还能来干嘛，当然是找姑娘喝酒来了”见她放松下来，他又立刻凑上前去，抢过她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你...”王玉灵瞠目。
“我口渴”他无辜道
见他这副不要脸的模样，她只得叹了口气“找姑娘是吧，我给你找去”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可两腿还没用力就又被他一把摁下。
“你不是姑娘？我要你陪我”一袋子玄水币被毫不客气地丢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要说敢在她的地方这样子对她的，也就只有他何不合了，一次不成，反倒成习惯了。
王玉灵见着桌上这一鼓鼓的都囊眯了眯眼，随后以迅雷不及之势揪上了他耳朵，面部表情难以自控，手下的力道不留半分客气。
“我说你最近怎么胆子越来越大了，原来是脸皮越来越厚了”
何不合疼地咧着嘴，手上动作却不含糊，一把扛起了面前的身子，直接朝塌上走去。
将人丢下，刚要欺身而上，就又是一脚熟悉的。
他捂着，硬生生地从床上跌下，而王玉灵则是悠哉悠哉地起身，再是理了理衣裳。
他涨红了脸，艰难出声道：“你就不怕你后半辈子的幸福没了吗”
瞥了眼在坐在地上装疼的何不合。
王玉灵转身坐到铜镜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拾起一只眉笔略沾粉黛，往眉间扫去。
“你还是乘早死了这条心吧”她拒绝他，向来都是这么干脆利落。
他却跟没听到似的，这种话，他都听了多少年了。
过了半晌，他无趣地走到她身后。
青丝微微绕起，余下几缕贴合着白皙的颈部，无论从哪都看不出这个女人大了他整整八岁。
静默半晌，伸手突然从后面捧起了她的娇颜。
他低头对上她的视线，琥珀色的瞳孔带着莫名的吸引力，充斥着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
视线在交汇。
“我大你整整七岁，你不过是在浪费时间而已”她撤出一抹无辜的笑容。
对于她玩笑的模样，何不合不安分的指尖恶狠狠地揉捏着她白皙的脸庞，像小孩子赌气那般。
“你还真是没良心”
“就这么不想嫁给我?”
她拍开他作怪的手，望着镜中的另一个自己，目光深思惹人探究。
“那是妾啊还是...妻”
他立马道：“当然是妻”
她对着铜镜理着自己的妆发，偶尔对上他镜中的瞳孔“你要是娶了我，你这辈子的脸也就丢尽了”
他刚上前想取下她发髻上固定的那根发钗，却被王玉灵一手打了回去。
他捂了捂手背，一脸嬉笑道：“反正从你把我揣出房门的那刻，我的脸也就被你丢光了，现在好了，想丢也没脸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