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携着田中荣飞步快走,按照田中荣所指方向,终于来到了那座小庙前。黑夜雪下,一座不起眼的小屋守候在城墙边,像等了许久。
厚雪埋没了庙门,屋檐拉下几朵厚雪帘,挂在房前,探清周围没有巡卫后。
那黑影将田中荣放下,自忖刚才急行消耗内力过多还要替他疗伤,只得动手挖了起来。
田中荣早已支撑不住,只靠一口内气活着,不时就突出几口鲜血,洒在雪上,洒在大明疆土上。
那黑影顾不得田中荣,不一会儿就清理干净了雪,门没上锁,一幢就开了。
屋里黑洞洞的,黑影怕有埋伏,先射了几枚黑镖,她曾以此手段偷袭成功过,自是镖打得无声却威力奇大,若不是天黑,定能看出镖触墙即没。
田中荣自是盼她越快越好,此命已在旦夕间。
黑影检查房内安全后就将田中荣拖入屋中,雪下得紧,片刻房门前人动过的痕迹就已消失。
城防严密,屋内自是不能掌灯,只得摸黑治伤。田中荣虽周身大穴已被封闭,但伤势过重,失血过多,此刻已是命悬一线。
无奈那黑影只得给他服用“雪花丹”续命。
此丹药采用鹿角、熊掌、冬草等稀有材料炼制而成,十分珍贵,那黑影深入敌城也就带了两颗用来自救而已。
又将内气通过膻中穴源源不断地输给田中荣,片刻田中荣吐出几口黑血,伤势已好很多。
那黑影也累得头冒虚汗。见田中荣转醒,便催动内劲,让内气流编他全身,顺势拔掉拔出插在田中荣身上的剑。
涂上了金创药就去一遍歇着去了,田中荣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田中荣自是不敢歇息,连忙催动内劲疗伤,周转一圈后已能站立说话。
见那黑影兀自不言,道:“姑娘救命之恩,田某永生难忘,如有机会,定会以死相报”
一阵声音缓缓飘来:“我不多要,帮我炸开城东,以后见面照样杀你。”
田中荣心想,此刻孙有德和满桂已经在去往东城的路上,而此去东城也是凶多吉少,炸开东城多半没有指望了,只能护她周全,也算是报了恩。
此时庙门催动,一个黑影携着风飘了进来,田中荣心里一紧。
那黑影竟自去搀扶另一个黑影,全然不顾田中荣,急道:“妹妹,你怎么啦?”
那黑影道:“方才帮他疗伤,耗了点真气,有点虚而已。”
田中荣此时也不好不说话,道:“姑娘方才救了我,若有所吩咐,我定会遵从。”
又见二人所穿所举动一模一样,想起关外有一对高人,名曰后金双花,只是不敢确定,道:“二位可是后金双花?”
二人确实一摸一样,只是妹妹比较妩媚而已。
一个黑影冷哼一声:“正是我们,算你识相。”
“不知如何称呼,日后方便报答。”田中荣礼貌地问道。
“不用日后,今日就可报答,报完两清,后金双花从不指望别人报恩,也从不欠别人的情。”
继续说道:“我叫金花,她叫银花,别的你也无需多问。”
“是。”
田中荣想提议炸墙,却怕二人内心生疑,故作沉默。
“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今夜明军守卫森严,如何破城?”
田中荣不徐不急道:“内破城墙,放后金军进程。”
金花也知今日只有依此计行事方可攻破宁远,道:“宁远城墙坚固,如何破墙?”
田中荣将红夷大炮一事说了,又沉默不语。
“有我二人在,你休得耍花招,立刻炸墙。”
说完就携着田中荣出了门。直奔城东火药库而去。
银花携田中荣走后,满桂立刻将孙有德救起。
孙有德道:“得立刻将此计划通知袁大人,请他定夺。”
满桂心里来气,道:“袁大人督师城北,若去北城通知此事再行定夺,已然来不及,到时后金军恐怕早已进城了吧。”
孙有德虽归袁崇焕调度,但满桂是二品武官,也有权调度,他不敢违逆,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反驳满桂。
按明朝规制,以文制武,满桂虽品级比袁崇焕高,但也得给他点面子,可袁崇焕偏是个难伺候的主,凡是都得按他的要求办,若是不听,就会被整治。
满桂就是气不过这点,愤愤道:“你去向袁大人禀告,我去东城。”
也不待孙有德回话,满桂已出阁楼。
满桂受伤,走不快,只得将孙有德的马骑走,满桂家族世代习武,骑术也不赖,片刻即到东城火药库。
尚未下马就问门卫:“可见有人来过?”
门卫摇头,心想大冷的天连只鸟都没有,哪里来的人,但恭敬道:“回将军,我们一直守在这里,没见什么人来过。”
满桂下马巡视,确没有人来过的踪迹。料想田中荣受伤,此刻应该正在治伤,吩咐守卫对他来一事保密后往西走去。
此刻,大雪初停,宁远的大幕才刚刚拉开。
后金双花携带田中荣到军火库旁就停了下来,仔细询问军火库的情况,田中荣知她二人潜入宁远已有多日,不便相瞒,只得将军火库的真实布防情况托出。
说道:“按照常理,军火库应尽可能与火器使用地点靠近,以便调度军火。设在东城单是步走就要半个时辰,何况搬运军火。而选择东城,是因为东城城墙最厚,又靠山,此处最难进攻,此地必为最后沦陷之地,若其他地方被攻破,还可用此军火阻挡后金军于巷内。”
又继续道:“若要破开东边城墙,需得借助军火库内存留的两门红夷大炮,将其轰开。”
后金双花本本就知此时非易,道:“军火库必是重军把手,如何动用火炮。”
田中荣道:“雪下得如此之大,你们后金定有动作,城中主力都在北城,此处本就没有多少兵力,而且,此处只有弹药,此弹药经过特殊处理,只能放在火炮中发射,而军火库中两门炮早已被拆解,自是无需重兵防范。”
“你岂不是耍我们?”
银花心中恼怒,怎就如此信他。田中荣不急不徐道:“我曾学过炮击,知道火炮如何拼装,自可助你炸城。”
田中荣口中虽这样说,心里还是想着满桂和孙有德快点行动。
金花道:“你的话,不尽不实,但也听着不像假话。此事若成,我们的事一笔勾销,而且我还要代你请功。妹妹,他若耍诈,立刻就杀掉他。”我先行一步,你们随后跟上。
金花飞奔在前,方行百步,不料身后突现一记炸响,金花知此事不妙,便想闪开,不料未来得及闪躲左肩一痛,竟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