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升级为主母
明朗的阳光还带着晨露的微凉,透过窗棂照在莹莹安详的睡脸上。
她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晃了晃酸痛的脖子,她奇怪身子怎的这般疲惫,好像打了一夜架似的?等……等等……滑落的丝被露出她未着丝缕的细嫩皮肤,身下的不适如噩梦般提醒着她昨晚的一夜纵情。
不会吧……她真的和那个冰块做了?答案似乎非常明显,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她很清楚……她失身了!若是被人用强的倒也罢了,她多少有个理由宰了那混蛋以祭清白,可昨晚……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转过头,她正想好好看看失身的对象。
没了?那该死的家伙将她吃干抹尽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恶可恶,太可恶了!虽然她不是古代女子为了一张薄膜寻死觅活的,可是可是……好歹也该让她知道他的名字啊!怒火攻心的她摩拳擦掌正打算出去找人时,西门吹雪白衣飘飘地走了进来,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忆起昨晚的水乳交融,均不自然地偏过头。
原想好好教训他的莹莹正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开口。
“呃……那个……这是哪?”视线绕过他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后,她才发现所处之地似乎不是昨晚的石室。
“我的卧室!”虽惜字如金,西门吹雪还是回答了。他是个男人,昨晚的事情他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尽管彼此都是中毒在身,而且毒还是对方发的,可他毕竟破了她的处女身,他很清楚对于一个女子而言,这意味着什么。不可否认,昨晚她带给他的快乐是前所未有的,七年来,他戒情戒欲,活得像个苦行僧。昨夜的破戒让他毁了七年前的承诺,可他竟没有一丝的懊悔。
“哦……”她讷讷应道。
屋里顿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我会负责的!”看着她的无措样,他突然脱口而出。
诧异地抬头,莹莹望向他平静的眸子,负责?他要怎么负责?
“我不能娶你!”低沉的声音宛如清泉般流过她的耳边,“但是你可以在万梅山庄住下,庄中上下都会敬你如主母。”他可以给她所有,除了婚姻。已经走错了第一步,他不能一错再错。而且……他不希望七年前的事再重演一遍。
心头掠过莫名的失落和心酸,虽然她也不想嫁给他,可是听他亲口说出还是叫她有些不舒服。
见她不语,虽知她心有不满,西门仍是当她同意了。
“我已经叫人将栖凤楼清理干净,你即日便可住进去,会有婢女打点一切,你只需安心住下!”
她仍是不语,不知心中在思量着什么。
西门微皱眉,他向来话不多,今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却得不到回应,难免有些不快。
“你……“她终于抬头,晶眸璀璨,不见丝毫难过之情,“叫什么?”
他愣了愣,第一次,有人问他叫什么;第一次,他不得不回答。
“西门吹雪!”
莹莹眯起眼满意地点头,作为她的第一个男人,这个名字还可以接受。
“还有一个问题!”她的心情转好,阳光灿烂,“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办?”
“你说什么?”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的曲飞掏掏耳朵,要某人再说一遍。
“我要你安排二十个婢女和十个侍卫到栖凤楼!”仍在考虑莹莹早上提出的问题的西门吹雪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没病吧!”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在他冷然瞪眼之前快速缩回手,好像没发烧啊。
“有人要住进栖凤楼?”而且是个女人,他确定。只是什么时候,从不近女色的西门会为了一个女人大费周折了?太诡异了!
知晓他心思的西门吹雪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并不打算提供他猜测方向。
门外突然一阵喧嚣,随即传来众女眷的惊惧尖叫。
两人同时蹙眉,但见一侍从慌乱奔进,喘息道:“庄主,外……外面有条蛇……好大的蛇……”
蛇?曲飞忍不住想踹他一脚,亏他还是万梅山庄的侍从,一条蛇居然吓成这样,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死?
正待训斥,西门吹雪已飞掠出去,他只得象征性地瞪他一眼,跟着看戏去了。
噢,天!他想晕倒!真是……好大的蛇!
“它好像很想吃了你呢!”见巨蟒吐着粗气,不断向西门吹雪进攻,他一边帮忙一边开玩笑。
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西门专心对付巨蟒,看来这家伙很会记仇,早知道昨晚就应该除掉它,也省了今天这许多麻烦。
“住手住手!你们干什么?”水莹莹闻讯赶到,见两人对爱蛇左右开弓,忙怒道。
巨蟒一眼瞥见她,掉转蛇头,向她冲来。
“小心!”见它去势汹汹,西门忙飞身跟上。
但听一声尖哨,巨蟒横冲直撞的身形顿时硬生生停下,莹莹利索地爬到它头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西门。
“西门吹雪!你要是伤了小白,我跟你没完!”她双手叉腰吼道,十足泼妇样。
他纠眉,“下来!”她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万一这畜牲野性未驯,发起狂来,她就真是小命休矣。
她很有志气地拒绝:“不要!”高人一等的感觉多好,她才不要下去仰视他呢!而且他以为他是谁啊,叫她下去她就下去?太没面子了!
好泼的女子!看好戏的曲飞抱胸挑眉,西门竟然在为她着急?太好玩了,这女子就是要住进栖凤楼的女子吧!错不了,看来平静的万梅山庄马上就要不平静了。
不耐的西门飞身跃上蛇身,很快来到她身边。
“你要干吗?”乍见他的好身手,莹莹不由得在心中赞叹。
不发一语地搂住她的纤腰,他再度施展轻功回到地面。
“放开啦!”挣开他的怀抱,她马上跳离他一丈远。
西门吹雪沉下脸,怒气节节攀升,“身为当家主母就有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闲闲看戏的曲飞差点跌倒。
“呃……西门你们什么时候成的亲啊?”该不会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吧!
对峙中的两人视他为无物,他只得委屈地躲到墙角去种蘑菇。
“谁稀罕你的当家主母!”莹莹冷哼一声,撇过头。
“不管你稀罕不稀罕,这事定下了就不会改!”西门吹雪从来不动怒,因为他从来不在乎,可这个女人不同,他对她有责任。
“你以为你是谁啊!”她忍不住跳脚。
没有理会她的不满,他径自交代:“曲飞,从今天起,她就是万梅山庄的女主人,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对她不敬,也不想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明白!”虽然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他很乐见庄中多了个女主人。
“我抗议!”他凭什么安排她的人生?
回应她的只有西门渐渐远去的背影。
“呃……姑娘贵姓?在下曲飞,是万梅山庄的总管!”曲飞笑眯眯地注视着她冒火的脸蛋。
“哼!”一丘之貉!莹莹冷哼一声,挥袖而去。
另一边。
“嗯?翠儿,你说什么?”刚在林子练完剑,一身香汗淋漓的明鸾把剑交给婢女,宽衣准备沐浴,这是跟西门吹雪学的习惯。是谁说的,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去模仿他。
“小姐!”婢女翠儿为她的漫不经心跺跺脚,上前一步重复了一遍刚得到的消息。
“听说庄主命人将栖凤楼打理出来,吩咐曲总管调了二十个婢女和十个侍卫去伺候那位姑娘,今儿,曲总管庄中所有的下人,告知住在栖凤楼的姑娘以后便是我们的女主人,要我们当主母一般敬重!”哎呀,小姐不急倒急死她这丫头了,想她家小姐自大小姐去世后,便一心一意等着庄主,一眨眼就耗了七年青春,二十三的年龄已不再年轻,原以为坐上主母的位子是早晚的事,谁料……倒叫个半路杀出来的外人占了便宜。
“什么?!”正打算褪下外衫的明鸾倏地转身欺近她,“你说姐夫要迎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等了那么多年,即使她不说,庄中山下也都心知肚明,私下里也都视她为主母,现在他这般做法,叫她情何以堪?
“是啊,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可知道那姑娘的来历?”万梅山庄乃江湖第一庄,西门吹雪若想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恐为江湖中人耻笑,他难道不明白吗?
“这个……不清楚!”
她强自压下妒火,命道:“沐浴更衣,我要去沐雪楼!”
“是!小姐!”
万梅山庄做的不仅是梅的生意,还包括丝帛、彩瓷,名下钱庄商行不计其数。半年前,曲飞出门查案,西门吹雪便亲自掌管庄中的大小事务。
“进来!”他正翻看着半年来万梅山庄的收支账簿。
“哟!”推门进来的曲飞惊奇地叫了一声,笑道:“大庄主终于亲自下海了?”
核对完最后一笔账目,西门吹雪起身走到窗边。
“她又不安分了?”几天来,栖凤楼事端不断,自从那小女人带着她所谓的“宠物”住进去后,那里就成了所有下人眼中的地狱,谁都不敢越池一步,怕一不小心就永不超生,被派去伺候她的人更是叫苦连天。
“今天还好,她只是‘不小心’在下人的饭菜里多放了点调料,我已经另外派了批人去伺候她,希望不要被她整死才好!”
“这是第几批了?”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第三批!我说西门你再不管管,我可真的调不出人来了!”
“知道了!”他也很头痛。
“唉,你哪找来的姑娘,真是精力充沛啊!”恐怖!
西门不语,他也想知道她是哪来的,看来有必要走一趟栖凤楼了。
“嵩山武林大会……你要去?”
他能不去吗?冷冷瞪他一眼,“有人死而复生,我总要去‘关心’一下!“
“嘿嘿……“曲飞心虚地笑笑,“那个……”
“姐夫!明鸾有事求见。”门外突然响起一声轻唤,声音虽轻,两人却听得分明。未待反应,门便被推开,明鸾款款步入。
“庄主,属下告退!”曲飞恭敬地作揖,唤了声“小姐”后退出门外。
看他出了门,她将视线移向立在窗边的男人,白衣轻扬面色冷淡的他是她一直以来追逐的太阳。尽管他冷得像冰,给不了她丝毫温暖,可她一心一意地等着守着,坚信终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痴心。可是……
“姐夫,你要娶水姑娘吗?”栖凤楼的姑娘水莹莹,性子怪异,手段恶劣,这是下人对她的评价。
“做你的大小姐,其他事你无需过问!”冰冷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恨意,只是爱他心切的她并未入耳。
“明鸾知道无权过问,可是……难道姐夫忘了对姐姐的承诺了吗?”
“既然知道无权过问,就不要逾矩!”他没有忘记承诺,也不会背弃承诺,只是没必要对她做任何解释。
“姐夫可以不顾对姐姐的承诺,可是庄中上下对水姑娘的评价您不会不知道吧!您若是当真娶了她,下人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而且传到江湖上您剑神的名誉不怕受损吗?”
好个体贴下人的大小姐啊!西门吹雪冷笑,“这些都与你无关吧,她性子再坏也好过心如蛇蝎的女子!”
面上有些挂不住的明鸾这才发觉他的不对劲,平常他虽冷漠,却不刻薄,对她也一向礼遇,可今天却句句带刺,丝毫不给她留情面,莫非……
谨慎的她深怕暴露更多,于是欠身道:“姐夫莫怪明鸾多言,滋事体大,还望姐夫三思而后行,明鸾先行告退。”言毕,她识相地退下,看来这里是行不通了,或许她该去栖凤楼看看才是。
“小白啊小白,为什么我们栖凤楼一个人影都没有?好无聊啊!”嘴里含着根稻草,脸上盖着草帽,躺在草地上,咕噜着发牢骚的莹莹眯着大眼,用银簪戳着粗厚的蛇皮。
小白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会有人才怪呢,照她那样玩法,别说人了,就是它这有千年修为的蛇精都吃不消。
“喂,别那样敷衍好不好?我是你主人,小心我找阿雕灭了你!”
一只不成气候的小鹰罢了,它才不怕,刚要开口讽刺,它突然察觉到人的气息,于是就又伏下身子,做一条安分守己的乖乖蛇。
“你的行为就不能正常一点吗?”清冷的责备在头顶响起。
“要你管。”听出来人的声音,莹莹没好气地哼道。
“起来。”她到底有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整个痞子样。
谁理你,翻个身,她闭上眼假寐。
眼一沉,西门吹雪捞起她便往楼上走去。
“放开我!”她挣扎着,“可恶,小白——”
被点到名的巨蟒抬头看她,西门吹雪扫它一眼,于是它识相地伸出尾巴挠挠痒,继续窝着身子睡觉。它只是宠物,英雄救美那档事就留给其他笨蛋吧!
“小白!你你你……”孤立无援的莹莹大骂着忘恩负义的蛇。
为免耳朵受虐,西门吹雪点了她的哑穴。
嗯,安静多了。
“庄主?”看着被庄主抱着回来的主子,贴身俾女小王不禁瞪大眼,那是庄主吗?从来不近女色的庄主?
“为你们主子沐浴更衣,换件像样点的衣服。”他将怀中的人放下,吩咐道。
“是。”小王忙招呼其他婢女七手八脚地把横眉竖眼的水莹莹搬进去。
“庄主,请用茶。”一银衣侍女奉上茶来。
西门吹雪静静打量这屋子,自从七年前青鸾不在以后,栖凤楼便一直空着。他原以为不会有人再住进去,不料凭空从天上掉下一个奇怪的女子,让一向清心寡欲的他竟有了将她藏一辈子的冲动,留下她真的是责任吗?连他自己都怀疑。
“庄主。”侍女小声唤道。
西门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赫然发现她的样貌有几分熟悉。
“银雀?”他记得她,青鸾的陪嫁丫鬟。
“是。”她垂下眼,淡然应道,不卑不亢。
“你怎么会在这里?”青鸾在时将她托付给他,叫他好好照顾她,当时他已立誓不再娶,便在曲飞的建议下将她许给风满楼。
“小姐死得不明不白,庄主或许已经忘记,可她待银雀有再生之恩,银雀至死都不敢忘,若不为她报仇雪恨,银雀到了九泉之下也愧对小姐。”她的确已嫁入风家,可大仇未报,她无暇顾及私人感情。
知道她意有所指,西门亦不做解释,“既已嫁作人妇,就安心生活,青鸾的事,你不必插手,我自会处理。”
“处理?”银雀冷哼一声,“这就是庄主所谓的处理?这位水姑娘性格怪异,行为乖张,与小姐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让她住进栖凤楼,实在是对小姐的污辱!”
“你已经不是万梅山庄的人了,庄中之事,你无权过问。我会派人叫风满楼来接人。”不知为何,听到她对莹莹的贬低,虽然没错,却叫他很不舒服。
“如果我说,我已经查到当年杀害小姐的凶手,你还急着赶我走吗?”
他冷冷地扫她一眼,“我说过庄中之事你无权过问,无论凶手是谁都与你无关,念在青鸾的分上,你擅闯万梅山庄,我不予追究!”
银雀怒上心头,“现在有了新人忘旧人了吗?想不到……”
“什么新人旧人啊?说我吗?”清理过后的莹莹掀帘进来。银雀咬咬牙,闭口不语。莹莹看看她,又看看西门吹雪,突然气冲冲地对他吼道:“西门吹雪!你看我不顺眼就直说!不要借机其欺负我的丫环,我水莹莹可不是软柿子,任你搓圆捏扁!”她边说边向他冲去,不料脚下裙摆一绊,她惊叫着向前栽去。
西门吹雪皱眉,上前几步扶住她,这是什么女人?连走路都会出问题。
“你啊!”站稳的水莹莹伸手戳戳他坚实的胸膛,“每次看到你就没好事,我是不是和你八字不合啊?”好有型的胸肌喔,一点赘肉都没有,真想摸摸……呸呸呸,她可是好女孩,怎么能有这种邪恶思想呢?
面无表情地看她发火,西门吹雪很有风度地没有插嘴,等她说完了才开口:“这个丫环我要了,我会叫人再调个给你!”
“不行!”她仰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我不给,你想把她要去然后罚她不敬之罪对不对?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每个人都要对你卑躬曲膝?这个丫环有骨气,我喜欢,怎么样?”她压根忘了,他才是万梅山庄的主人。
银雀震惊地望着她,这女人疯了,西门吹雪讨厌野蛮人,而她简直蛮到家了,想必她是唯一敢和他针锋相对的人!哦,不,还有她自己,刚才她若没有出现,她接下来的话大概也好听不到哪去。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刚才她应该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为什么还要帮她呢?
见西门不出声,她更加咄咄逼人:“或者你是看上她了?想收她做偏房?”
西门平静的眸子酝酿着怒气,这女人很懂得激怒他。
“把我丢在这鬼地方不闻不问,你自己倒是逍遥快活,还说什么会对我负责,你不知道我在这里都快发疯了!莫名其妙地掉进这什么什么庄的,莫名其妙就被你欺负去了,现在还把我软禁在这里……”水莹莹凶蛮相一变,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样。
向来只会耍泼的她这一软化,屋子里的其他两人顿觉自己罪恶滔天,想她一个孤身小女子,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到万梅山庄,那都不是她自愿的,甚至于后来失了清白,住进栖凤楼,与她而言,或许都是一种束缚,像她这样的女子该是随心所至,率性而为的。西门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他怎么能要求她行不露足,笑不露齿,做个安安分分的大家闺秀呢?那样的女子世上已经太多,而她独一无二的啊!
此刻他疑惑了,不知自己是该铁面冷心漠然以对,还是该拥她入怀细声呵护?该坚守誓言,按下悸动的心,看她郁郁寡欢,然后自己也痛苦麻木吗?
聪明的莹莹没有给他考虑的机会,她自动投怀送抱缩进他怀里,为了配合气氛,还硬是挤出了几滴泪瓣来。
无暇再顾及什么誓言,他拥住她,轻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我没想要困住你……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真的吗?”她抬头望他,凄楚的娇颜令他坚硬的心狠狠一揪。
“真的。”轻抚她的长发,他柔声道。
“那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吃晚饭好不好?”做人要懂得见好就收,太贪心了会遭天谴。
“嗯。”他点头应允。如此单纯的愿望,他怎忍心拒绝呢。
她得逞地回头吩咐道:“雀姐姐,备一桌好的喔!”快闪人!
“呃……是。”银雀领命退下。是她眼花了吗?刚才好像看到她眨眼了。
“莹莹!”
“嗯?”把玩着他垂到胸前的黑发,她漫不经心地应声。
“你家在何处?”
她的身子僵了僵,“都说了无父无母,哪还有家可言!”
他感觉到了,“那你在哪里长大?”
她气闷地瞪他一眼,还不是同个问题换了一种问法。
“我们要共度一生,我希望彼此都能坦诚。”
他的眼神柔柔的,让她心魂荡漾……这个男人……杀伤太大了……
“坦诚是吧?那你老实交代,除了你妻子,在我之前有过几个女人?现在还有几个?”
西门正要开口,便被莹莹抢断:“数不清了对不对,说不定明天就有人来警告我离你远点!谁知道你这万梅山庄有几个栖凤楼!栖凤栖凤,根本就是金屋藏娇嘛!”像他这种武艺超群,家大业大,又长得这么让人难以抗拒的公子哥儿,没几个红粉知己才怪呢!就算他本人无意,可人家姑娘硬要倒贴,他怎么可能狠心拒绝美人恩呢?男人嘛!哪个不多情?越想越像那么回事,她没来由地一阵酸意,挣开他的怀抱转身便要离开。
哪能由着她胡思乱想,西门猿臂一伸,拉住她手,一使力,便将个怨妇脸的小女人拉回怀里,“西门吹雪这辈子只有过两个女人,一个是已逝妻子青鸾,一个就是你!”不打诳语的不是只有出家人,他西门吹雪从来说一不二。
烟花般的喜悦在心底炸开,瞬间蔓至整个心扉,大大的笑在她嘴角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她嗔道:“鬼才信你!”
西门转过她的身子,正色道:“任何人都可以不信我!唯有你不可以!”
无言的感动涌上心头,她几乎要喊出口:我信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莹莹!”他轻唤。
她羞答答地望向他,目光定格在他朱色的薄唇上,忍不住舔了舔唇沿。
她在诱惑他!他敢肯定,她在诱惑他!
看着他缓缓压下头,莹莹紧张地闭上眼,他要吻她了吗?好……好期待!
就在四片唇瓣就要相触之际,一颗脑袋挤入两人之间,有样学样地嘟起嘴向莹莹凑去……
等不到西门的靠近,她疑惑地睁开眼,只见一只可爱的白猿闭着眼嘟着嘴靠近她,当然它没亲到,因为西门拎住了它,让它欲行不前。
“啊——”莹莹惊叫一声,好险!她宝贵的初吻差点就……
眼一横,她瞪向那只色猿,瞪得它头皮发毛,悔不当初。
“这东西哪来的?”西门揍了它一拳。
“吱——”白猿伸出双手护住头,委屈地叫道,双目含泪。
“捡的!”夫唱妇随,她不客气地补上一拳,惹得小家伙叫得更加委屈,无限懊恼自己所托非人。
“还叫!”她伸出拳头在它面前晃了晃,怕死的家伙立刻噤声。
“把它丢了!”西门很不是滋味地将它抛开。
“不行!”虽然这小东西老是给她惹麻烦,可既然收留了它,她就必须对它负责。
他不甚高兴地看着她,她也老大不爽地瞪回去。半晌,他终是妥协了。
“罢了,随你!”
“耶——”她一声欢呼,搂住他的脖子撒娇,“爱死你了,阿雪!”
用过晚膳后,两人相携在园中散步,月光如洗,夜色似景。
“阿雪,你妻子是个怎么样的人?”这是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不是嫉妒,也不是试探,她只是纯粹想知道能让他如次倾心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西门抬头望天,低喃道:“她就像这月儿一般,温良娴静,知书达理,论文得文,论武得武,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那她是怎么死的?”谁敢对西门吹雪妻子动手?
闻言,他的面上立刻罩上一层寒霜,不言不语,神情颇为吓人。
说错话了!她不该问这么敏感的问题的。补救补救啊!
“呃……那个……你想不想把这月儿看得更清楚些?”不待他回答,她便一声尖哨,唤出了巨蟒。
“小白,低下头来!”她对巨蟒招招手。
它依言伏下身子,她拉着西门爬到蛇头上,然后命令它直起身子。
真会折腾人!巨蟒无言地埋怨着。
你敢砸我的台试试看!她的眼中有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无奈的巨蟒只得苦命地支起身子,想它堂堂修行了千年的万蛇之王,居然被一个小女子胁迫,传出去它还要不要活啊!随着蛇身的缓缓立直,他们越来越接近月亮。
“怎么样?跟站在地面上的感觉很不一样吧!”她往前一步,做轻抚那轮高悬的弯月状。如瀑的银光洒了她一身,月下的她竟显得如此美仑美奂,眉目之间都闪着灵气。
西门突然拥住她,“对不起!”无需明言,因为彼此都很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鼻头忍不住一酸,她亦紧紧埋在他怀中,“没关系!”
月很美,月色很美,月下紧紧相拥的人,也很美。
她多想此刻云山就此定格,延至地老天荒,永远不放开。
“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手,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这般严重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听来叫人格外揪心,他突然没来由地心痛,于是更加拥紧了她,仿佛她随时都会蒸发似的。
“莹莹……”
“嘘!不要说话!”她踮起脚贴上他的唇。
入口的甜美让他筑了七年的心防瞬间溃塌,她像一团火焰,闯进他苍白的生命,带给他的震撼弥久不散。
当空素月,清影流辉,目光流转处,美景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