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额娘怎的还不回来?她去时还说等她回来要给阿昕做芙蓉酥吃呢……”
四岁的小格格佟佳福歆抱着一只布老虎对着院子里懒洋洋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哼着曲儿的泷郡王佟佳夕照说道。
“哼,谁晓得,那婆娘眼珠子里一向只有宫里头那半死不活的老太婆,何曾有过咱爷俩?她爱回来不回来,你想吃芙蓉酥便叫莲翠儿给你弄,等你那天生奴才命的娘?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泷郡王是大清末代仅存的几个异性王之一,原姓佟佳,这姓氏若放在二三百年前,当称半朝之大姓,可如今早已不是清初那风云变幻遍地狼烟的年代了,如今的世家子弟大多世袭先辈荣光至今,早没了满人马上夺天下的豪气,尽是一群整日只知歪在藤椅上看着月落日升,庸碌度日的纨绔贵族。
小福歆看了看自家阿玛堕落颓废的模样,瘪了瘪小嘴,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去等着温柔的额娘回来为自己做最爱的芙蓉酥去了。
不多时,便见一顶富贵至极的软轿摇摇晃晃的由远及近,小丫头迷迷糊糊坐在郡王府门前的门槛上打着瞌睡,苏福晋在门前下了软轿,见自家小女儿坐在门前打盹的可爱模样,忍俊不禁的缓步走到跟前,亲自伸出手将小丫头抱进了家门。
苏福晋一路将女儿送回卧房,却没有急着去给女儿做芙蓉酥,而是小心翼翼端庄稳重的捧着老佛爷钦赐的紫檀木匣子径自来到院里寻自家夫君泷郡王爷。
“王爷,妾身自宫中归来,特来知会您一声。”
“哟,您还舍得回来,那位也舍得放您回来?”
泷郡王对苏福晋说话的语气里满是轻蔑,不禁让人对外界风传的泷郡王与正房福晋年少情深的传言起疑。
“王爷,妾身此次入宫,得了老佛爷钦赐的恩旨。”
“老佛爷赐你的恩旨,与我何干?”
苏福晋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外人眼中的金玉良缘,天作之合,个中酸楚滋味只怕唯有当事人才明了罢。
而面上却仍是一幅冷漠神情,严肃道:“还请王爷跪接老佛爷的懿旨。”
泷郡王躺在藤椅上斜睨了福晋一眼,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子虚乌有的尘灰,缓缓的跪了下来,声音慵懒道:“臣,泷郡王佟佳夕照,跪接太后懿旨。”
苏福晋一字一顿的将懿旨完整的复述一遍,便见跪在自己面前的泷郡王慢慢变了脸色,苏福晋宣过懿旨之后便将懿旨重新妥帖的收回紫檀匣子里,语气淡漠道:“王爷,从今往后妾身便是老佛爷亲自认下的义女了,阿歆也是亲封的郡主,您这百年郡王府,如今只怕尽是靠着妾身与阿昕母女才撑得起这面子了吧?且不说妾身与阿歆如今的身份,便是老佛爷的偏疼,只怕您也不敢轻易看不起妾身,妾身如今将话放在这,只要老佛爷在世一日,您便轻易动我不得!”
说罢,便捧着匣子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和愣在原地满脸不忿的泷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