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的电话轰炸让我疲于应付，他不是在上班吗？怎么比我这个不上班的人还有闲时间。今日又是一副神神秘秘的口气，说要给我看些有意思的东西，我才勉强答应见面。
他住的地方的确又小又旧，潮湿阴暗，光线似有若无。屋内看起来就是传统单身族居住的样子，乱七八糟，还有些脏兮兮。
“让你见笑了，我这囧迫的一面。”
他以为之前的那些行为就不囧迫吗？
“你要给我看什么？”
“你着什么急呀，这屋里有点暗，开灯又反光，大白天不显亮。旁边有个小院子，屋主说是共用的，只是平时我只在那晾晾衣服，不常呆。今天屋主正好不在家，我们可以坐在那慢慢聊。”
魏然指着门外：“你先去，我刚沏好茶端过去了。”
我被魏然推出屋外。小院子就在屋旁，的确是个极小的院子，但看起来很恬静，阳光也充足，一旁还有一排晾着的衣服。
细竹围起的栅栏边放着一张黄竹桌，两只同款椅，椅子上还摆着普通商场都会有的坐垫。
桌上架着一只玻璃壶，壶下还燃着小小的酒精灯。壶里的花朵大片绽开、枸杞和胖大海也慢慢翻滚着，一边还有两只玻璃杯。
阳光淋洒在身上烘烤出温暖，如果现在就是退休生活那也不错。我眯着眼差点睡着了，魏然捧着东西过来了。
“久等久等！”魏然将手中东西放在桌上，拎起玻璃壶替我倒了一杯。
“没想到，你平时还挺会享受的。”
“这不是你来了才这样的吗，平时我可不会这么弄。再说了，只是一壶茶而已，这也算不上什么享受吧。”
“好了，你倒委屈了。倒底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魏然把放在桌上的东西推到我面前：“就是这个！”
这是本旧相册，里面放着许多相片，有群体照，也有单人照，有男有女，都是一副年轻学生样。其中有些我好像有印象，但又有些陌生，当然我也看出年少时的魏然也在其中。
“看你这表情，你真不记得了？”
“什么？”我抬头看向魏然。
“都是同学呀，虽然有些人并不是同班，只是同校。”
“是吗？难怪感觉有些眼熟，不过都这么长时间了，哪能全都记得。”
魏然吹着手中的茶：“当然，你那时可是社交禁闭族，和周围人的关系都不太亲近，不记得也难免。”
“那你可误解了，是我又黑又瘦又小，成绩也不好，在好学生堆里排不上号，在坏学生那里也没任何地位。是别人不肯亲近我吧。”
“好嘛！这回轮到你委屈了。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呀！”
“算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你给我看这些是为什么，显然在这方面我和你没什么共同话题。”
“我想给你看的是放在后面那张。”
我听他这话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两张群体照，一张是中学毕业照，一张是高中毕业照，高中时我和魏然虽一个学校，但并不同班了。
我将中学时的毕业照抽了出来。照片分辨率相当低，每个人的脸都很模糊，像挤做一堆的糯米团子，但还是能从轮廓中辨别出不同的人。
“亚美那时像位贵族小姐。”
“你才发现吗？”
“那时离她的距离太近了，反而并没这种自觉。现在看来，和她相比，我简直像条风干腌渍的萝卜干，还撒着黑黄的佐料。”
“哈哈！你也不必这么贬低自己，童业人那时不是舍了她，偏向了你吗？”
“你还相信她的话？”
“哈！我是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时我没有留意你们，但自从听了亚美的哭诉之后，我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慢慢留意你们三人。我感觉童业人的确对你有心。”
“感觉？”我弯着嘴角。“话语飘忽，语气倒是很坚定嘛。”
“嗨！我那时可是又蠢又笨，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更是不敏感，只能说是感觉，但我认为是不是什么子虚乌有。”
“是吗？我倒没觉出什么来。”
魏然笑了，挤着眼睛：“那红豆手链是真的吗？”
“。。。”
“看来是真有其事了。本来嘛，就算女人再虚构理由，可这东西物件都是有模有样，总不是凭空就想的。”
“一条手链说明不了什么。”
“的确！”魏然拉长了声。“现在我们都是大人了，是说明不了什么，可在那个懵懂又单纯的年纪，事情可没这么复杂。再说了，你为什么总是一再否认这样的感情呢？童业人喜欢你难道是什么糟糕的事情？”
“现在看来是糟糕至极的！”
“哟！你和他之间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了？你不是和他一直在做邻居吗？就算亚美不在了，你们不是刚好。。。凑在一起吗？”
我放下杯子，仔细观察着魏然的表情。
“怎么了？”魏然抚了下头发。“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说你来小区快二年了，亚美出事也快过了二年了吧。”
“好像是！”
“你说是同学，又说与亚美要好，还一直与我们同住在一个小区。我不知道他们俩是如何，可你之前却并未和我见过一面，说过一句话。现在又突然来找我，还尽说些以前的事，尤其是我们三人的事，你究竟意欲何为！”
魏然有点惊异：“这不是就为叙旧嘛！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哈哈！你也说了，我们都是大人了，不再像上学时那样单纯。这些废话我劝你还是赶紧吞回肚子里，再爽快地将你真正的目的说给我听。”
魏然将头低下了，好半天都没抬起来。
空中的云被风推动着，很快天的一边滑向另一边。
“嘿嘿，没想到你不只是冷淡，还是这么爽快的人。与你攀情讲谊看来有点浪费时间口舌了。”魏然终于开口了。
我紧盯着魏然，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嘛！你也看到了。状况普普通通，甚至是一点也不好。我也生厌了，还有来年要是租那房子，可能还是有些勉强。”
“噢，你想要钱，就这些？”
“人生在世，这个不是主要的追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