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来,微微有些冷,阳光也大不如夏天那时的热烈,透露着和煦,洒在人身上倒也舒坦。
江洛离一大早就背着小背篓,拿着小楸把,到山腰采蘑菇去了,清秋时节,山上的蘑菇长势喜人,落在树脚的栗子也多,听清安师太这么一说,江洛离顿时来了兴趣,且前些日子病了不久,这时候正好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一路上得山去,江洛离只道是山中孤冷青冀,清安师太是如何熬过这几十个春夏秋冬的呢?越想越发觉得佩服。一边走一边感叹:真如清安师太所说,这深秋时节的山里,多的是数不清的大自然馈赠,有许多的,江洛离连名字也叫不上,没多久,背着上来的小背篓便装得满满的。
江洛离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蹲在泉眼边用手捧着喝了一口山泉水,好不肆意自在,这番景色和遭遇倒叫人想在这深山老林里了却余生,如果凛雀在,那就不叫了却余生了,该是多么美好的生活景象,只可惜不可能,这辈子再难相遇的人,想了也是徒劳,江洛离逼着自己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起身便要走。
没想到江洛离将走未走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断壁上滚下来一只短刀,沾满了鲜血,复而从上面又滚下来一个身形消瘦,约莫有五尺五身长的男子,复而又跳下来一只小黑猫,蹲在黑衣男子的身旁,朝着江洛离呜喵呜喵地叫着,有些瘆人,可把江洛离吓了一跳,幸好这里偏远,农户、猎户等人也少来活动,可是这个从断壁上滚落下来的男子一身黑衣,黑发也是用着黑色的发带竖起,浑身上下寒气逼人,看起来不像个猎户也不像个农户,倒像个杀手,想到这,江洛离觉得这不是自己该惹的事情,于是背起小背篓转身就要离开。
小黑猫倒是很能察人心意,呜喵呜喵地叫个不停,像是在求江洛离救人,江洛离有些心软,但是一想到这个男子不知犯了何等罪过,自己或许会被牵连,不管了,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抬腿便要走,没想到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没动静的黑衣男子忽然诈尸一般抓住江洛离的脚腕,虚弱出声:救我......
说完便没了声响,江洛离是又怕又不知所措,但是这是一条人命,不救也算是间接杀人,牙一咬便蹲下给黑衣男子翻了身。
见到这个黑衣男子的那一刻,琛琛和凛雀同时发出一句‘我去’,倒不是黑衣男子脸上和身上的血吓到了他们,而是此时黑衣男子的脖子上顶着一张和程潜一模一样的脸,着实令人意外又好笑,再这样下去,大家该在这个年代集结了。
江洛离身上也没带什么药,只有今早师太怕她在山林里走路会划伤而给的擦伤药和一些碎布条,江洛离从背篓里拿出擦伤药和布条,给黑衣男子在一些大的创伤口上药,这样子的小措施恐怕也救不了男子的性命,于是江洛离只好急忙回庵庙里叫帮手,一路上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才才回到乌竹庵,求得清安师太的同意。
江洛离请了几个身体强壮的师姐,用木板和粗绳做成的拉车将黑衣男子拉回了乌竹庵,原本庵庙里都是些女姑子,忽然来了一个男子恐有不便,但是因为男子身受重伤,又有江洛离的求情,清安师太便也收留了他。
一整个夜里,江洛离都在看护着病榻上的男子,帮他擦完脸上的血,发现男子五官端正,却在此时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恐慌,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怎么也舒缓不开,拳头也攥在一起,很是没有生气,江洛离看着蹲在病榻旁的小黑猫,舔着男子垂下来的手,委屈巴巴地看着江洛离,江洛离躺了一口气:“小黑猫,这是你的主人吗?你这样子痴情守着你的主人倒是和我同病相怜呢!”说完伸手去抱小黑猫,小黑猫很是有灵性,倒也配合着让她抱在怀里。
江洛离在房里的八仙桌上枕着手臂睡着了,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怀里的小猫挣扎着脱离江洛离的怀抱,江洛离被小猫一挣扎,便含糊醒来,随着小猫的行踪到了男子的床边,心想这只小猫咪可真是念主心切,半刻也离不得的。
没想到江洛离走至床边,便看到男子已然醒了过来,因为身上的伤不便起身,便睁着眼睛打量着房间,看到江洛离走进,便露出警觉的神色,奈何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刚一使力便牵动着一身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我不是坏人,也不会害你,你只管安心休息。”看着来人是个柔弱女子,心想要死早死了,也活不到如今,况且黑曜对这个姑娘也没有恶意,这个家伙比他还难近人。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男子知道一定是这个姑娘救了自己,心生感激。
“公子不必客气,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江洛离端起茶杯沏了一杯茶递给男子。
“我叫南至。”除此之外,二人并无其他交谈,还是小黑猫呜喵呜喵的叫声打破了安静。
“看来它是饿了。”南至摸摸小黑曜的脑袋,抬头和江洛离说。
“哈哈哈哈,也是,我去弄些吃的来。”说完便出门到厨房捣鼓些吃食来。
“南至,这丫头一直寸步不离,可快把我憋死了。”黑曜化为人形,秃噜秃噜脑袋,委屈地看着南至。
“苍了个天啊,真的是牛鬼蛇神都聚齐了。”一直在暗处没现形的琛琛和凛雀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瞠目结舌。因为猫通阴阳,琛琛和凛雀一直未敢现身,况且现在还是一只猫妖,鬼知道会惹上什么麻烦,还是一切小心为好,既然江洛离也没什么危险,琛琛和凛雀便一直躲在暗处未出声。
“老天爷也觉得我命不该绝吧,让我遇到这个姑娘,活了下来。”
“南至,你的伤,不要紧吧?”
“最可怕的不是伤,是我体内的毒,就是因为如此,他们知道我会自己回去,所以留我一口气,没再追杀。”南至垂下眼眸,一股寒意逼人。
忽然门外的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