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族长,见过祖父,见过各位族老长辈!”小矜连忙快步上前鞠躬拜见。
族长赤煅玉来回踱步发愁,眼见是这一个小辈过来,便随手一挥打发了。
她让赤煅烟过去找小矜过来,皆因风老之故。族里重大事项离不开风老的参与,无论是处事老道,还是声望,都没得挑。奈何风老眼瞎,便叫上和他最默契,也是他心爱的孙儿小矜过来相伴,当风老的眼睛。
偏偏这个小矜,显得和族人有点格格不入,我们是锻打的,就要有锻打的样子和行头,一身肌筋根根扎起,胳膊粗,脖子肥,体魄孔武,臂膀遒劲,火烧火燎得铜红色肌肤,就如内子赤煅虎这般,嗯,就该这个样子才是我们族人的标准样子。看看眼前的小子,白白净净清清水水,像女孩子一般,一点儿也不阳刚,也不知道娘亲怎么会暗地里这么关照他。还有烟儿也真是,作为少族长,这女儿的眼光显然没好那里去,还好现在年龄还不大。
这瘦弱就是原罪,不单单是赤煅氏部落的偏见。若是搁以前,怕是都要被遗弃山野,任他死活,只有活着回来的孩子才会继续饲养。得亏赤煅氏新生代不多,小矜才躲过那一劫。
“族长,都怪老朽这帮瞎子爱惹事,杀了那一匹风狼,招致风狼一族围堵截杀我部族。”说话之人声音沧桑,脸色肃穆。
“风老不必揽责,当初风狼夜袭部落,若非您和赤煅辉等兼夜卫戍,发现风狼并诱入陷阱协力击杀,我们部落怕早已损失惨重。”
那一次,赤煅风,赤煅辉等守夜之人依靠陷阱之助,一帮人围着风狼击杀,硬是被风狼杀死三人,赤煅风,赤煅辉,赤煅雄三人更是生生被风狼咬掉了大腿,大家险死还生才干掉了一匹风狼,风狼的恐怖可见一斑。这才有啸月风狼的一块兽皮放在锻锤房,让小矜有所感悟。
这一啄一饮,甚是奇妙。
小矜转头看着眼前这铮铮站立如寒松一般的老人,这就是赤煅风,养他育他的老人,一个总把嘴角抿得紧紧得,往日里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的人。他虽然拄着拐杖,却丝毫不影响那冲天傲立的气势。
只见他双眼如火,瞳仁却几乎不可见。他身后站着的四个人分别是赤煅辉,赤煅雄,赤煅石,赤煅平。他们四个都是跟赤煅风一样红瞳,而且赤煅辉和赤煅雄两人也一样残躯拄拐。
这三人下肢残缺处,筋骨错落,皮肉虬扎,颜色暗红,望之恐怖。
可四人每个人都挺立如松静静地站在赤煅风身后,五个人一起,气势恢宏,就像顶天的大树林,能撑起一片天。
这些人是不幸的,却用不屈体现了赤煅氏一族永远不弯的脊梁。
“族长请放心,大家也请放心,既然是我们惹出来的,拼了我们这些老命,也定然护住大家的周全。”赤煅风壮气喝道。
这只是明目上的安慰之言,实际上赤煅氏和风狼实力相差太过,他深深担忧。自那夜击杀之后,风狼迅速包围了赤煅氏,只是不知为何就在外围围着。如今赤煅氏纵然想拼死一搏,恐怕也很难逃出生天。
赤煅氏无计可施,他也只能表态死拼决心。
“娘,小矜哥哥今天激活了兽纹。”
“你说什么?小矜他能驱动兽纹?真的吗?”赤煅玉娇躯徒然一震,一连问了几声。
赤煅烟拉了拉小矜的手到前面,示意他自己解释。
“小子只是意外激活了锻锤房的啸月风狼兽纹。”小矜在广场众人瞩目之下,无卑无喜,实话实说。
赤煅玉又仔细看了眼小矜,惊喜的眼神逐渐消失,怀疑道:“不可能吧,兽纹是能够修炼的妖兽之法纹,也唯有同类属性的人类修士才能驱动。小矜此子别说进入血气境,就是修习《猛虎煅》的资格都还没有呢。”
那啸月风狼兽纹,就是赤煅虎也驱动不得,不然也不会放在炉台上揣摩研究,而是放在炉台入风口驱动了。
兽纹,最起码也得血气境修士才能有所驱动。天地之道,以气通行,没有进入血气境这个练气阶段及以上境界,而能驱动兽纹,未之有也。就算炼气士,也不能说谁都可以驱动,还需要同类属性的修士才可以驱动。
若是区区凡人就能驱动兽纹,那妖兽早就被人类打败了,那赤煅一族也不会面临当前绝境。
赤煅玉越想越怀疑,心想这必然是此子想要获得女儿的好感而胡乱编造,不由得对小矜更加不齿。若是往日平常,黄口小儿编此谎言也就一笑哂之,可现在是族民大集合,部落存亡之际,这等场合还敢儿戏,不可不严惩。
“小矜,你要说实话,是否真有此事,当着大家的面,容不得半句虚言,知道吗?”赤煅玉严词警告道。
赤煅风也沉声道:“矜儿,你且说说具体是怎么个意外驱动法?”他当然知道孙儿的品性,并不是浮夸之人。
望着眼前这些敬佩之人满脸的期待甚至激动,小矜安下心来再次回想当时细节,一一说来,尤其是其中关键的几点,他怀疑和驱动兽纹相关的,都着重讲了。
赤煅玉回头看着赤煅风道:“风老,您怎么看?”
“老朽认为,小矜所言虽然闻所未闻,但细细想来倒也有些道理,或许有这个可能。再说兽纹之事涉及修炼秘术,我敢保证从无胡乱教授,也没有这个能力教授他,所以就算他编造也很难编造出这番道理来。倘若此事当真可行,那本族或能绝境逢生。兹事体大,还需要族长你叫当事人过来佐证,还有,最重要的是看看是否真的能驱动。”
赤煅风细细斟酌孙儿此言,发现矜儿意外为之的兽纹驱动实际包含了吼叫,鲜血,甚至按照兽纹形态动作等因素,倒是隐隐和妖兽驱动之道相吻合,甚为奇妙,也颇为奇特。概因常人修行中是不屑于兽吼的,对兽纹形态也仅仅只当驱动参考,绝不会模仿兽纹而行兽行。
或许也就矜儿这异想天开,心性单纯,不堕于常人所忌讳,才可能如此行事。
“风老此言言重了,谁不知道您的公正无私。”赤煅玉听到风老保证之言,连忙表态,说到这里,赤煅玉又回头看了一眼小矜,想想自己是否对他太严苛,这孩子跟着目盲的风老,生活肯定多有不便。
而风老是严于律己之人,从不肯多拿一份部落的物资,他觉得自己瞎了眼了,已是部落累赘,宁愿自己省衣缩食抚养着孩子。看着这孩子那一副薄弱瘦小状,衣裳破旧缝补处处,这一路走过来,盲祖幼孙二人肯定都很不容易。若非母亲经常暗自帮衬一些,怕这孩子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赤煅玉这会儿总算想到这茬了,知道小矜清瘦的原因。
“小矜,祖父此言你可有异议?若让你再驱动兽纹,可有把握?”
“无异议,孙儿自当努力再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