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如羽轻卷，歌声悠扬，却又好像将两个人带回各自的记忆。
一曲罢了，连月亮都躲入云中消失不见，不知道是谁低声叹气，最终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寂静。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乾坤殿上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列为大臣们已经从自家温暖的被窝中钻出来，揉着惺忪睡眼到这大殿上报道。
但是此刻估计他们的睡意都瞬间消散了。
殿堂之上整齐地站着先帝的五个儿子，从左到右分别是大王爷周显，二王爷周孛，三王爷周宇，四王爷周郯，五王爷周晤。
凌宣慵懒地斜靠在龙椅上，安静地看着底下的五个人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状态。
因为他们维持半弯着腰的姿态已经很久了，但是上头的那个人就是迟迟不开口。
最终还是最大的周显受不了了，又重复了一遍:“臣周显参见皇上。”
这次更是加大了声音。
上头还是没有声音，甚至那眯着的眼睛因为缝隙实在是若有若无，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睡着了。
眼见气氛越来越尴尬，底下这五个王爷濒临发火的边缘，宁德捋过拂尘悄悄往凌宣这边靠近，低声道:“皇上，五位王爷前来拜见。”
凌宣猛地睁开眼睛，那一刹那如鹰隼般叫人心寒胆战。
“原来是五位王爷啊，今早朕起的略早精神不好，还望诸位王爷莫要见怪了。”他的话虽然是在解释，但是语气里却不容置疑。
这明显是要给他们下马威么，皇帝每天都在这个时间上早朝，怎么今天就困了？分明是要在众人面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但是想到今天来的目的，他们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周晤躬身笑道:“皇上真是说笑了，我们今日来是决定归顺皇上的。”
“是啊，这几天皇上的英明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确实应该为小周国的前途而着想！”怕凌宣不相信，周显还加了一句。
“哦？”凌宣挑眉，“何来归顺一说？朕有些不明白。”
噗——
底下不知道是谁闷声笑了一声，但是就像浪花里的一朵，很快就消失不见。
皇上真的是太狠了，这五个王爷明显就是来求和的，但是明显皇上就是没有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啊。
毕竟当初先帝尸骨未寒，五王爷就闹上了灵堂，还说皇上的旨意是伪造的，换了谁恐怕没有直接砍头就算很好了吧？
而且这五王爷不声不响消失了这么长时间，猛然回来还带回来了其他的四个王爷。
这一前一后的态度差距之大，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发现不对了？
“臣是为了之前对皇上的不敬想表达对皇上的歉意，所以才一时失言了。”周晤连忙解释。
“嗯？对朕解释让爱卿这么慌乱么？爱卿是怕朕了？”
“怎会如此，只是臣一时失言，并不是因为其他。”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朕太小题大做了。”那个“哦”
字，凌宣特地拉长了声音，显得意味深长。
周晤他们额头上的冷汗连连，一边想着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所以这才这么为难他们，一方面又在心中直接妈开了。
要不是为了……他们才懒得在这里装的跟一个孙子一样！
“皇上英明神武，怎么会小题大做，是我等之前太过分了所以皇上您严厉一些也是应该的。”周晤连忙附和。
“多日不见，五王爷的口才见长啊。”
周晤咬牙道:“臣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希望得到皇上的成全。”
“五王爷既然都这么说了，朕怎会再为难你们。只是，朕应当给你们什么样的职位呢？”凌宣故作为难地皱眉。
周晤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但是脑海里想到穆青沧临走之前交代他的话又生生把蹦到嘴边的脏话全部给咽了回去，差点没有噎死自己。
他说一定要沉得住气，凌宣此人很擅长挑动别人的怒火，让人家自乱阵脚。
他一定要沉得住气，不能被他这小小的激将法就激出来什么！
所以他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只要能为皇上以及璃曦的百姓做贡献，臣就愿意。”
“那其他王爷呢？”凌宣的目光淡淡地扫了其他四个一圈。
“臣等，愿意。”
“好，既然如此，朕刚好有一件烦心的事情需要人解忧。北周之困一直是朕的心头大患，所以朕决定派五位王爷前去北周，替朕解决北周的事情。”
北周，听到这两个字周晤立刻就敏感地抬头。这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
怎么这么好，他想睡觉就被人塞了一个枕头？
他的本意就是要冲着北周，难道他真的知道了什么？但是他偷偷打量了很久，却一直没能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什么异样来。
反倒是想要借机整他们的可能性更大，他是想给他们下马威，让他们去北周这等苦寒之地受苦！却不想正中他们的下怀！
如果他知道的话，估计自己肠子都会悔青了吧？
周晤表面上露出一丝为难地样子，好像是极度不愿意却又很恭敬地说道:“臣，遵旨。”
“好了，退朝吧。”
周晤还在沾沾自喜，言子玉只觉得这件事情不对，下了朝之后直接跑去了御书房。
“北周，你真的要派这几个人去么？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们别有用心？”
“子玉，毒瘤倘若不严重，朕如何才能一次性除得干净？”凌宣不慌不忙反问了一句。
“可是，北周对我们那么重要，你真的要拿来冒险么？”
“冒险？”凌宣挑眉，“不存在的，他们的戏是朕见过演的最烂的。”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言子玉只能无奈地苦笑了。不过他知道既然凌宣会这么安排，就是有很大的把握，但是跟他在一起，哪一次不是心惊胆战？他的这位好友啊，真是……
叫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他们戏确实很烂。”
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笑出声来。
“朕知道你会懂得朕要做什么。”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懂……每次都要在考验我心脏的承受能力？”言子玉无奈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