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焦黑的吸血鬼尸体,阿尔文先处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并服用了对应的解毒剂,然后才呼出一口浊气,找了个隐蔽的墙角坐下。
他一边等待其他同事赶来支援,一边开着只有自己才懂得玩笑,苦中作乐。
“在‘事业单位’上班的烦恼在于不仅要考虑项目本身的获益,还要考虑可能造成的社会影响…要不是非得背着个尸体转移,兴许我现在已经回到办公室了。”
其实照常理,受到“灵魂尖啸”的攻击之后,死在书店外面的应该是阿尔文才对。
作为夜族招牌式的攻击手段之一,灵魂尖啸对同位阶敌人的灵体都能造成相当程度的伤害,更别说华生医生的位阶明显比吸血鬼更低。
然而就像之前提到过的,对比普通的超凡者,阿尔文的灵体从穿越之初就带着古怪。
纵然他目前还没办法完全控制那艘停泊在虚灵界的“亚顿之矛”,但其本身带来的各种隐性福利却不会因此改变。
所以,对于寻常超凡者而言宛如风暴的“灵魂尖啸”才会在他面前完全失效——以他自身灵体的巨大体量,哪怕是狂暴海动辄数十米的波涛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涟漪,相比之下,寻常人谈虎色变的灵魂尖啸最多只能算是一阵“无害的微风”。
当然,站在主观的角度,阿尔文丝毫没有因为这次越级反杀的事件产生任何兴奋、喜悦的情绪…
尽管自从他成为观星塔调查员,类似今次这样的凶险状况已经不止遇到一两回,但并不代表阿尔文会去主动追逐这些惊险刺激的经历!
在超凡和神秘的世界里,行事小心谨慎并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可谓是基本中的基本,如果有的选,华生医生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参与到类似的争斗之中。
是,如果单纯从结果分析,他这次不仅成功狩猎了一只吸血鬼,得到了案件的重要线索,甚至很有可能获得一份凝聚了血族特性的超凡遗物,看起来可以算是收获颇丰。
但事实上,如果不是那只吸血鬼一味迷信“灵魂尖啸”的威力;如果不是医生正好研发了蒸汽机器人的功能模块;如果不是闪电对血族具备克制效果,那此刻享受胜利果实的恐怕就另有其人了…
别说高兴,只要一想到可能出现的糟糕情况,阿尔文就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说到底,我之前根本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遭遇超凡袭击,导致不论心态还是装备都没有调整到临敌应战的最佳状态——这只吸血鬼似乎一点儿也没把观星塔的调查行动放在眼里,这该死的疯子!偷袭失败之后,竟然还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谋杀机械之心的调查员!!”
如果提前预料到会有敌人设下陷阱埋伏自己,阿尔文绝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靠近目标地点。
比起状况复杂无法提前规划的遭遇战,身为“工程学徒”就应该提前布置好战场,借助前期情报收集的成果,有针对性地安排好陷阱和退路,保证自身的安全,从而达到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效果!
“必须引以为戒,以后不能因为事发地点位于古德格温市内就松懈大意,下次不论什么情况都至少要留条退路。”
反省了此次行动中的过失,华生医生终于又把注意力转到了身边那具吸血鬼的尸体上。
由于血族本身属于中等阶层的夜族,所以不可避免的在阳光、火焰、雷霆等特殊属性的攻击方面存在弱点。
正好这只吸血鬼在被“静电力场”攻击的时候处于“蝙蝠现身”状态,华生医生这一发aoe过去,对方可算是结结实实吃满了伤害,当场暴毙也不算意外。
既然对方已经身亡,且作为机械之心途径的阿尔文没有类似“通灵”的能力,那么关于食尸鬼伤人事件的问询工作恐怕会遭遇不少困难。
如果实地调查之后,确认之前连续发生的两起案件正是由这只吸血鬼一手策划那还好说,可要是再发生什么波折…
阿尔文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冷静下来想一想,藏身古德格温市内的吸血鬼竟然敢招摇过市与灰喜鹊合作进行走私生意,甚至放任自己制造的低等夜族暴起伤人,这事儿听起来本身就好像不太靠谱…”
与一般意义上的野生超凡者不同,隶属于夜族途径的怪物从存在形式到晋升方法都堪称是人类的死敌。
不论观星塔还是红衣教,在斯迪姆帝国统治的西大陆,这些怪物只要露面就会立刻遭到消灭,即使是在灰色区域,也根本没有发展的空间。
既然如此,在书店袭击华生医生的那只吸血鬼又究竟是什么来历?
更进一步说,威廉案和马蹄铁巷杀人案真的是他役使的食尸鬼所为吗?
阿尔文想破了脑袋也得不到答案,只能叹了口气,望向头顶灰蒙蒙的天空。
…
一出古德格温警察厅大门,双向八车道的宽阔石板路便匍匐在执勤警员们脚下。
作为当年狮心王陛下亲自推动的市政基础设施建设的一环,鸢尾花大道承载了古德格温最主要的市内交通运输功能,数十年不曾落伍。
有心了解那段历史的学者们往往感慨于皇帝陛下高瞻远瞩的见识,但对于大部分人普通来说,这也就是条过分宽敞的马路罢了。
由于地理位置上毗邻达官显贵们的住所,鸢尾花大道两旁几乎看不到临时搭建的零售摊位,但不论白天还是晚上,这条主干道周围都绝对不会冷清。
扎堆的高档餐厅与俱乐部满足了贵族与资本家们的日常消遣,来往的马车和各家府上的帮佣每天都把这里填得满满当当。
不过,也并非所有行人都行色匆匆。
从三天前开始,一个带着黑色头纱,身着一身深紫色洋装的女人便经常在附近出没。
她通常都只是漫无目的的闲逛,除了偶尔将目光投向对面的警察厅之外,根本不和任何人交流。
于是路人们从隐约可见的姣好面容猜测,认为她也许是哪位古德格温场高官的情妇,但具体怎样却没人能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