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超凡能力对观星塔所属调查员施加影响是严重的违纪行为，以你的博闻强识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吧！”
“所以？”福克斯调整了一下姿势，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你现在是要以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我吗华生医生？如果是这样请务必把我关在威廉隔壁，我正好有点儿事情要问他。”
“…”
在意识到自己第一反应是追问福克斯小姐针对第一名受害者的调查获得了什么新线索，而非继续追究她先前施加超凡影响的事情时，阿尔文下意识地抿住了嘴。
他努力调动情绪，维持兴师问罪的人设，但一系列不协调的表情管理却还是暴露了他的本心。
万幸，福克斯小姐没有再继续挤兑他的意思，她把手里剩下的曲奇饼干吃完，自觉转入来了正题。
“有关那个肥婆——梅根太太的背景调查果然发现了新线索，我必须得说，就和之前预料的一样，凶手并非是在随即挑选目标，这几起案件的受害人之间果然存在某种潜在联系。”
“说重点，这位梅根女士到底是什么人？”
“她在身亡之前一直是在后帆区某家纺织厂工作的女工，丈夫过世没有孩子，为人刻薄又爱贪小便宜。不过据知情人透露，在来到工厂工作之前，那个肥婆曾为后帆区教会的慈善学校工作，担任校内的清洁女佣。”
“玛丽·沃特森遇害的教会学校？”
“没错，由此可见她与十年前的那起杀人案应该也有关联，换言之，如果玛丽·沃特森死而复生之后选择复仇，这位梅根太太就有很大可能也在她的狩猎范围以内。”
“所以玛丽才会先杀了他，然后再找威廉报复！没想到却在行凶的时候正好被下一个目标撞见，这才引出了之后对伊戈督察的攻击，嗯…这就都对的上了。”
“不，我不认为事情会这么单纯。”
福克斯摇了摇头，她撩开额前的银发，意味深长地继续开口：“我们在推理一起罪案的时候不仅要考虑动机，还必须把时间、地点、凶手的性格等因素综合纳入思考的范畴。”
“想想看，作为独身居住的一位中年妇女，她在纺织厂的工资根本不足以负担房租和日常开销——即使是住在不太体面的‘乌鸦窝’，她的财政状况依然紧张，这种情况下她有什么理由跨越几个街区，前往欢乐节附近？就凭她这副尊容显然干不了站街女郎。”
“你的意思是…她出现在受害现场并非出于自愿？”
“72分。更准确的说法是，她在欢乐节附近遇害很可能出自凶手的设计…也许她是被人掳到那里再加以杀害，又或者干脆是凶手死后遗尸再把尸体破坏成那种样子。”
“玛丽·沃特森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她的复仇行动有什么意义？”
“问得好，从结果来看，凶手这么做不仅不利于拖延梅根太太的尸体被发现的时间，甚至还让她的下一个猎物提前警觉，最终被关进了观星塔，几乎彻底丧失了亲手复仇的可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会去做呢？”
说到这儿，福克斯刻意缓了一口气“华生医生，我在做玛丽·沃特森的家庭背景调查时，从各种渠道得知当年还在教会学校上课的玛丽小姐不仅容貌出众，而且聪明好学成绩优秀，如果不是那场意外，她很可能会被推荐进入帝国理工大学社会系进修——如果玛丽·沃特森复活之后依然抱持着作为人的理智，我认为她做这些事情必然存在其理由。”
“就算你说得对好了，可在抓到玛丽小姐之前，我们怎么可能猜到她的心思？”
“不，不是猜，而是根据现有证据去推理——我在想，玛丽或许是故意把第一名受害人带到威廉面前的呢？”
“…我越来越搞不清你在说什么了。”
“打开思路华生医生。”福克斯有些嫌弃的瞥了阿尔文一眼“也许存在这么一种可能，玛丽·沃特森小姐一开始就料定了威廉再次见到她时的反应，她是故意引导威廉被古德格温警察厅逮捕到案，甚至故意使用夸张残忍的手法，引起官方超凡组织的关注。”
“你是说她疯了？”
阿尔文的话刚一出口，立马发现福克斯小姐眼中的嫌弃已经开始向鄙视的方向转化，于是乖乖闭上了嘴。
“她当然不是疯了，相反，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还记得十年前的那起案件为什么引起巨大的社会公议吗？有人怀疑慈善基金筹办福利学校的目的，也有人质疑教会提供的教职人员是否具备管理维护学校的能力，既然如此，如果这些后来被淡化的问题其实也对玛丽·沃特森之死产生了影响呢？如果，她复仇的对象并不只有梅根太太和威廉两人呢？
作为超凡者，要杀掉一两个普通人其实非常容易，但那些有钱有势的大型组织就不是普通的低级超凡者能够抗衡的了——食尸鬼的身体几乎能无视手枪的射击，但如果面对的是饱和攻击的子弹，一旦要害受损一样难逃一死。玛丽小姐理智的认识到了自身的局限，她明白光靠自己不足以支撑整个计划，想要完成复仇就必须借助其他力量。”
“那她去袭击伊戈…”
“同样是为了诱导——比方说，通过点出威廉这个关键人物，让警方和观星塔的目光重新集中到十年前的那起案子上。正因如此我才希望见一见威廉，作为到目前为止确定和玛丽·沃特森有过直接接触的两人之一，也许对他进行入梦还能得到更多线索。”
“把人带出来见面有点儿难，不过入梦的事情简单，我马上去安排。”
笼罩在案件上的迷雾被层层拨开，在真相揭晓之前，阿尔文一刻也不愿耽搁！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行动，今晚的尖啸棚屋又迎来了新的客人——布鲁诺派罗伯特专门告知阿尔文，就在半个小时前，被关押在观星塔地牢内的威廉突然发病过世，而在那之后，他的尸体出现了明显的夜族化征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