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嘟嘟嘟嘟！嘟！”
警哨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急促。
阿尔文有些疑惑地望了福克斯一眼，却发现银发女士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讶异。
警哨声与福克斯之前说得事情无关？
或者，这也是演技的一部分…
医生一时间有些摸不透其中的深浅，反倒是福克斯先行一步，义无反顾的循着哨声离开河岸向道路复杂的代达罗斯区前进。
到了这一步，事件已经逐渐趋于失控，阿尔文如果不想事后被上级追究责任，此时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跟下去。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暂时关闭了机械义肢上搭载的功能模块，以普通人的标准，快步追上了福克斯。
抽离了超凡力量的加持，黛伯利亚河上吹来的寒风顿时带来更加清晰地凉意，阿尔文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目光却再也不敢离开监控的目标。
“有个问题，华生医生。”
“…你说。”
“你是怎么发觉欧根帝豪俱乐部混进了其他超凡者？”
“那个钢琴师。”阿尔文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并没有交代全部实情“我从没有提过同行者的性别，他却一口道破之前弹钢琴的是一位银发‘女士’。”
“奥，看来反而是这身男装露了破绽。”
福克斯抬起胳膊，悻悻地看了自己两眼，随后直接摘下那顶黑色礼帽随手扔在路边。
接着，她又当着阿尔文的面从擦肩而过的路人那里“借”来了一顶灰褐色的猎鹿帽扣在自己头顶。
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刻意隐藏那头飘逸的长发——银色的大波浪一直垂到腰际，在古德格温朦胧的晨雾中反射出某种虚幻的美感。
…
代达罗斯区，马蹄铁巷。
吹响警哨之后，古德格温场的警员很快封锁了现场，但此刻，站在受害者身边的却并非是正牌的警察。
准确的说，虽然他们都拥有正规的警方证件，但这几位披着黑色斗篷的神秘男子都供职于观星塔超凡案件侦办司，行政编制与普通警察完全不同。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新线索？”
三人中，为首的中年男子名叫布鲁诺，顶着一头蓬乱的卷发，约莫40岁上下，高挺的鼻梁配上深陷的眼窝，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阴沉和病弱。
而在布鲁诺面前，咖啡色头发的年轻人正扶着三脚架，帮另一个带着防风眼镜的瘦削男子固定某种古怪的仪器。
那东西看起来有点儿像门厅里的座钟，但钟面的部分却呈现出螺旋式的凹陷，没有指针，取而代之的是六根长短不一，并连接在外沿各处的黑色金属丝。
“别着急头儿，录型机的架设需要时间，否则很可能出现误差。”瘦削男子推了推防风镜，猫着腰伏在古怪的机器后面，不断通过两侧的摇臂和旋钮校正各项参数。
“这不仅仅是科学…是一门艺术。”
“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满足你个人的兴趣爱好克莱门汀。”
“知道，知道…再帮我把底座往左移一点儿罗伯特。”
长着一头咖啡色卷发的罗伯特无奈地看了眼布鲁诺，得到默许之后，继续听从克莱门汀的调遣。
“你说了算。”
“不不不，太多了，再右一点点儿。”
“这里？”
“再一点点点。”
“差不多得了克莱门汀…我是说，我又不是圆规？”
“严谨！严谨！我必须提醒你罗伯特，如果我们遗漏了任何一点儿线索，都会对这起谋杀案的侦破工作造成巨大的困难！”
“可总是呆在这里凶手也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罗伯特。”
布鲁诺插进话来，瞥了年轻人一眼，后者立刻举起双手，示意自己闭嘴。
就在这个当口，巷口又有脚步声传来，顶着一头乱发地布鲁诺回头看去，一个带着猎鹿帽披着银色长发的女人当先进入了视野，在她身边，还有另一位带着圆顶硬礼帽身着呢子大衣的绅士。
对方一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从上衣里衬的口袋里掏出相关证件，并主动快走两步抢到身前。
“早上好”医生把证件递到对方手里“阿尔文·华生，潜在危险监控司调查员。”
“你好”低头确认了一下真伪，布鲁诺很快把证件还给了阿尔文，并把目光转向福克斯那边“这位是你的同事？”
“不…这是警方找来的咨询顾问。”
眼下这种情况，阿尔文当然不可能当着隔壁侦办司的同事说明福克斯的身份，所幸根据前期调查的结果，夏洛克·福克斯的确和古德格温场存在一些交往，今早伊戈督察更是邀请他们参与了针对“威廉案”的侦讯，说她是警方请来的顾问倒也不算离谱。
“夏洛克·福克斯”福克斯小姐一秒入戏，落落大方的伸出右手“伊戈高级督察拜托我协助警方调查最近发生的一起谋杀案，未请教？”
“杰拉德·布鲁诺”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不苟言笑，只象征性地伸手与福克斯虚握了一下“我和同事也在调查某起杀人案。”
“真巧，也许我们可以交换一下信息，两起案件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
福克斯稍稍侧首，在被克莱门汀与罗伯特挡住地巷道深处，一具脚踏皮靴的尸体正仰面朝天躺在冰冷的砖石路面上。
尸体的下半身还算整齐，上身的衬衣却被撕得支离破碎，不仅如此，与之前“威廉案”的受害人类似，这具尸体头部、躯干部分的肌肉组织也被凶手摧残的面目全非，只能通过现场残留的遗物辨别身份。
福克斯还想走近一些确认其他细节，但面带病容的布鲁诺却抢先拦住了去路。
“抱歉，我的同事还在进行搜证，为了避嫌，我奉劝两位还是不要靠近案发现场。”
眼看局面即将陷入僵局，阿尔文不得不咳嗽两声主动打起了援场。
“请不要误会布鲁诺先生，福克斯…女士只是单纯的热心案情，毕竟直观来看，这次凶手犯案的手法与我们之前接触过的案子非常相似。”
医生煞有其事的从怀里掏出那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翻弄了一下，继续说道：“古德格温警察厅前天刚刚抓捕到了一位名叫威廉的嫌疑犯，目前正在就后续疑点进行侦讯，请问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大概推定在什么时候？”
也许是顾及到双方同样供职观星塔的特殊身份，布鲁诺虽然没有让开道路，但还是回答了阿尔文的问题。
“今早负责巡视的警员最先发现尸体，按照初步调查的结论，被害人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早上8点到9点，距离现在不到一个小时。”
这与嫌疑人被捕的时间不符…被关在拘留所的威廉不可能在今早被提审的同时犯案，也就是说他的确不是真凶。
医生心里有了初步的结论，于是又继续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这起凶杀案会这么快呈报给侦办司？现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正如此前伊戈督察逮捕威廉时的情形，受害人的尸体虽然遭到严重破坏，但并没有直接证据将案发现场与超凡犯罪结合到一起，按理来说观星塔不该这么快就派出人手进行介入。
“现场确实没有明确的异常，但早些时候却有目击者在附近发现疑似有超凡生物出没。”
说到这儿，布鲁诺还特意看了福克斯一眼。阿尔文随即向布鲁诺示意，他们目前的对话并不违反观星塔的保密条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