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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一个梦

1

第二天一大早,饶佩儿听说了冉斯年昨晚的梦,也看到《松江日报》的寻人启事。犹豫了一下,饶佩儿还是决定先调查葛凡的命案,打探孔祥老人的事情可以往后推一推,毕竟人命关天,事情分轻重缓急,万一凶手是个连环杀手,让凶手逍遥法外多一天,就多增加了一分风险。

达成共识后,冉斯年给范骁打电话,约他在松江日报社见面,他们得借助范骁的警察身份去找刊登寻人启事的编辑说话。

到了日报社,范骁的证件马上就打通了一层层大门,终于,三个人见到了负责寻人启事版面的编辑,二十四岁的年轻小编,长着一张娃娃脸,十分可爱俏皮的小美女——沈梦丹。

“你们要问这则寻人启事?”沈梦丹兴奋地问,“难道你们有这个小蝶的线索吗?哎呀太好啦,葛先生终于如愿以偿啦,你们不知道,葛先生想要找这位小蝶都想疯啦。”

沈梦丹说着就要拿起电话给葛凡拨过去,通报好消息。

范骁一脸丧气地冲她摇摇头,说:“别打了,葛凡,死了。”

“什么?”沈梦丹手里的手机一下子滑落,两行泪水一下子流到了下巴。

饶佩儿感叹这个沈梦丹还真是性情中人,感性的小女人。

“我是警察,来找你就是想问问葛凡的事情。”范骁再次掏出证件,问,“沈小姐,请问你认识葛凡吗?”

“认识,当然认识啦,一个月以前,他亲自找到我这里,说什么也要我为他刊登这则寻人启事。”沈梦丹梨花带雨地说,“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因为葛先生坚持寻人启事上面只写这么几句,也不说小蝶到底是谁,有什么显著特征,也不说他和小蝶的关系。这让我很为难的,刊登这样的寻人启事,我顶头上司是要骂的呀,搞不好还会扣奖金工资什么的。后来,葛先生又来了三次,每次来都是苦苦哀求,并且对我讲了实情,原来……原来……原来小蝶是他前世的恋人!他要找的是前世的恋人转世投胎后的那个人!”

冉斯年问:“他这么说,你就给他刊登了?”

沈梦丹理所当然似的点头:“是啊,这多浪漫啊,我这个人最心软了,又是浪漫主义。我看得出,葛先生对小蝶用情很深,他跟我说了,他会倾其一生去寻找小蝶,哪怕到闭眼的那一刻才找到小蝶,他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如果找不到小蝶,这一生他宁愿孤独终老,他说这是他欠小蝶的,如果今生没有机会偿还,他宁愿用余生的孤苦去赎罪。葛先生就是我心目中的绝世好男人啊,我禁不住葛先生的苦苦哀求,也希望我的帮忙能让两个前世有缘无分的苦命鸳鸯今生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如果葛先生真的找到了小蝶,那对于我来说也是功德一件啊。我始终相信,只要能够帮助他们这对有情人,我自己的缘分也会很快到来的。”

“这么说,你相信前世今生的说法?你相信小蝶真的是葛凡的前世恋人?并且今生,她还长得跟前世一模一样?”饶佩儿笑着问,她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天真可爱的沈梦丹的。

沈梦丹仰着头,傻乎乎地说:“当然信啦,要是不信,我干吗为了帮助葛先生,刊登这则寻人启事而被扣了一个月的奖金啊?”

冉斯年苦笑着摇头,他觉得他就算跟这个沈梦丹讲一天一夜道理也无法动摇她认定确实存在的前世今生理论。这个女孩虽然只比饶佩儿小一岁,但是心理年龄像是小了十岁。饶佩儿能够醒悟过来,知道所谓前世不过是迷信,可沈梦丹绝对不可能醒悟。

“沈小姐,葛凡有没有跟你讲过他的梦?”冉斯年满怀信心地问,他觉得葛凡一定给沈梦丹这个知音讲过他的梦,所以才会说服沈梦丹相信他的理论。

“讲了啊,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我只听了葛先生讲述他和小蝶幼儿时期的那个青梅竹马的梦,后面的两个,我没听到。”说着,沈梦丹又啜泣起来,嘤嘤地说,“葛先生去世了,我再也没机会听到他和小蝶后面的故事了。”

冉斯年摇头说:“不见得,我们还以为葛凡死了,再也听不到他的那三个梦了,可我们还是找到了你,有幸可以从你口里得知他的第一个梦不是吗?除了你之外,肯定还会有知情人,就比如说给葛凡画小蝶人像的那位画师。”

饶佩儿急切地问沈梦丹:“对了,葛凡有没有跟你说过给小蝶画像的人是谁啊?”

沈梦丹茫然地说:“葛先生只是跟我提了一句,说是个松江市有名的画家,葛先生为了求这位画家帮忙画小蝶,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冉斯年胸有成竹地说:“这个画家不难找,只要把这幅画给松江画家协会的各位专家一看,就可以从画风中认出作画人的身份。现在最重要的是,葛凡的第一个梦。”

沈梦丹看了看时间,又冲范骁使眼色:“小警察,你去跟我们主任说一声,帮我请个假,咱们出去说,这里不方便。”

范骁听话得很,马上去找沈梦丹的主任交涉。

饶佩儿看着古灵精怪的沈梦丹,笑呵呵地问:“咱们去哪里说话呢?”

沈梦丹眼珠子一转,说:“你们有车吧,我知道离这儿不远有一家甜品店,最适合咱们说话了。”

沈梦丹坐在环境幽雅的高档西点店里,一边慢慢品尝着提拉米苏,一边娓娓道来,转述葛凡曾经对她讲过的那三个梦中的第一个。

时间背景是民国时期,当然,没有具体的年份。环境背景是在一个偌大的宅院,宅院深深,是典型的民国时期的建筑,就跟民国剧里面的一样。

那年,葛凡和小蝶都是七八岁的年纪,两人都穿着民国时期的服装,当然,葛凡穿的是高级绸缎的褂子,而小蝶穿的则是粗布衣裳,还打着补丁。

葛凡和小蝶身份悬殊,一个是富商周家的周大少爷,一个是宅院里丫鬟和杂役的女儿。从懂事开始小蝶就一直帮着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一出生就注定了她的身份和前途,只能是周家的一个小丫鬟。

然而相近的年龄让两个天真无邪、等级观念还没有彻底形成的孩子玩到了一起,除却服装配饰,单看两个孩子的长相,简直就是金童玉女。

周大少爷和小蝶都曾被父母训斥过不许跟对方过多往来,但两个孩子根本不懂其中的缘由,还是经常偷偷凑到一块玩耍。他们还找到了一个平时根本没人会去的冷清院子作为他们的秘密花园,彼此约定没事儿的时候就去那里等对方,如果碰见了就一起玩耍。

一次,两个孩子在那个冷清破旧的院子里踢毽子,越玩越尽兴,好像都忘记了彼此的身份悬殊,忘记了他们的相会是偷偷摸摸的,他们开心地笑着、叫着、闹着。终于,他们的声音引来了家丁。

两个面色铁青的家丁站在院子门口大声呵斥,吓得周大少爷抓起小蝶的手就跑,连心爱的鸡毛毽子都不要了。

两个人朝院落深处跑去,出了院子,穿过亭台楼阁,七拐八拐地进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这个地方不光是小蝶,连周大少爷都没有来过。

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院落,青石地面上铺着厚厚一层的红色枫叶,枫叶是潮湿的,踩上去软软的,并没有声音。两个孩子兴奋地在枫叶上蹦蹦跳跳,一时间又忘乎所以,开始嬉笑打闹。

这一次,他们的声音再次引来了一个拿着长长扫帚的家丁,这个家丁原本就在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用扫帚清扫落叶,红色的枫叶被他堆成了一个小山包。他听到这边的嬉闹声似乎被吓了一跳,快步朝两个孩子走过来,用扫帚驱赶着他们,那意思好像是担心他们会添乱,也会把落叶带出这个院子。

周大少爷和小蝶都被这个家丁的严厉吓得不敢吭声,只好手拉手再次逃跑。这一次,他们的脚上都粘上了不少枫叶,跑起来十分别扭费力,周大少爷干脆提议,把鞋子脱了。就这样,两个孩子脱下了四只小鞋,手拉手赤脚跑开。

“你们不觉得很有画面感很浪漫吗?青梅竹马的两个孩子手拉手一边嬉笑一边躲避大人的追赶,还有红色枫叶的背景。”沈梦丹讲述完毕,急着发表自己的看法,期望大家能够跟她产生共鸣。

饶佩儿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虽然有些狗血,但是也的确有些浪漫。她转头去看冉斯年,想听听他的评论,却见冉斯年一脸肃穆,不像是听了一个浪漫故事,倒像是听了一个恐怖故事。

“斯年,这个梦有什么寓意吗?”饶佩儿好奇地问。

冉斯年微微摇头:“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的确有了点儿自己的想法。沈小姐,葛凡有没有描述过这个家丁?”

沈梦丹歪着头,回忆道:“我记得葛先生就说他是一个家丁,男的,瘦瘦高高,长得还挺白净好看的,就是看起来十分严厉。葛先生也没敢多看,就拉着小蝶跑了。”

冉斯年点头,转向范骁说:“小范,我好像是有些灵感,想回去休息睡一觉,你跟佩儿一起,先回去跟沈小姐拿葛凡带来的那幅小蝶的画的电子备份,去松江市画家协会之类的地方问一问,看看能不能问出这位画家的身份。我醒来后会联系你们的。”

饶佩儿对于冉斯年的安排很是不满:“斯年,你好像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你可是我的助理,应该是我分配工作才对吧?”

冉斯年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一时得意忘形了,请问饶侦探,接下来需要我这个助理还有助理的助理做什么呢?”

饶佩儿满意地仰头一笑:“我想想啊,这样吧,你这个助理就乖乖回家睡觉,我跟你这个助理的助理去查那个画家。”

“遵命。”冉斯年小声地说。

然而冉斯年撒了谎,他回家根本就不是为了睡觉,关于沈梦丹讲述的葛凡的第一个梦,他的确有了些想法,但是并不需要自己的梦的提示,他独自一个人回家是有别的事情。

2

来到书房,冉斯年缓缓掏出手机,找到了“妈妈”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儿子,有半个多月没主动联系我啦,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啊?”电话里,一个温和又稍显俏皮的声音传来,这正是与冉斯年相隔大半个中国的母亲——冯渺。

“妈,叔叔在吗?”冉斯年语气沉稳,还稍稍带着一丝冷意。

“斯年,”冯渺也收起了嘻嘻哈哈的口吻,突然严肃紧张地问,“你要找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冉斯年缓和了硬邦邦的语气,笑着说:“妈,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找他帮个忙。”

“一定是大事,否则你怎么会找他帮忙?”冯渺愈加紧张,“儿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冉斯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最近网上正在流传我朋友的一个搞怪视频,给我的朋友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斯年,是你吗?”

冉斯年的话还没说完,听筒里突然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这人正是他要找的叔叔,也是他母亲现在的丈夫——冉庸。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冉庸真的就是冉斯年的亲叔叔,是他亲生父亲的亲弟弟。

冉斯年的生父病故后的第三年,母亲与叔叔走到了一块,这也是让冉斯年备感尴尬别扭,不愿意与母亲和叔叔过多来往的原因。尤其是对于小时候感情不错的叔叔,冉斯年更是有了隔阂。冉斯年觉得自己不是思想守旧的人,但是面对这种有违伦常的事情,短时间内他还是无法接受,尽管距离生父去世已经八年,母亲再嫁也已经五年。

“叔叔,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冉斯年很艰难地说出这句话,自从五年前他跟冉庸的关系急转直下开始,他从未以这样的姿态跟他说话,但现在,他不得不放下曾经的自尊面子,以一个求助者的身份姿态说话。

“没问题,只要叔叔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冉庸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架势,说话声音微微发抖。

“我记得去年你们公司成功化解了一场公关危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你雇用的网络公司的功劳吧?”冉斯年尽力把话说得婉转一些,不要引起对方的反感。

冉庸倒是大大方方:“没错,那家网络公司手下的水军很专业,成功化解了我们的危机,并且没有引起网民的怀疑。怎么,斯年,你需要水军?”

冉斯年叹了口气:“是的,我需要,非常需要。”

3

饶佩儿和范骁一直忙活到了傍晚六点,辗转了松江市的四个书画协会,终于找到了目标人物。

有三个画家斩钉截铁地声称,油画的作者一定就是松江市有名的新晋画家——祁峰。

祁峰,今年三十五岁,半年前在松江市的一次绘画比赛中获得一等奖,以人像油画著称。他的油画不但形似神似,而且用色比较大胆,具备显著的个人风格。不过听说这个祁峰也有些孤傲,他谢绝了不少有钱人的邀请,想要让他画像,不是光有钱就行的。

“实际上,这个祁峰本来就是个富二代,他不缺钱。”饶佩儿回到冉斯年家,向冉斯年汇报她和小范这大半天的跑腿儿成果,“他父亲生前是大学教授,母亲是个画商,专门做世界级名画的买卖,他家很有钱。所以对于那些出大价钱请他作画的有钱人,他都是不屑一顾的。这个祁峰能够给葛凡作画,肯定不是因为钱,毕竟葛凡顶多也就是个白领阶层。说不定这个祁峰也跟沈梦丹一样,是被葛凡的那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和诚意给打动了,所以才答应收取很少的费用,或者是无偿为葛凡作画。”

冉斯年摩挲着下巴,说:“不见得吧?沈梦丹是个浪漫主义的小女人,所以才会相信葛凡那番前世今生的言论,可祁峰是个三十五岁的大男人,还挺高傲,他会轻易相信葛凡的说法吗?他肯为葛凡作画,一定有别的原因。对了,你们有没有去见见这个祁峰?”

饶佩儿咋舌:“去啦,但是我们连门都没进去,就被人家豪宅的管家给礼貌回绝了。不过小范的警察身份也还算有点儿用,祁峰让管家给我们带话,明天上午九点钟再去他家,到时候,他会跟律师一起接待。”

“很好,明天上午,咱们就去会一会这位孤傲的画家,我倒是很好奇,这个祁峰到底是因为什么答应给葛凡作画的。”冉斯年对于明天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饶佩儿从刚刚就一直想问冉斯年一下午是不是梦见了什么,这会儿终于说完了她的调查成果,有时间发问:“对了,你有没有梦见什么?沈梦丹讲述的葛凡的那第一个梦到底有什么寓意啊?”

冉斯年神秘兮兮地说:“我的梦就先不讲了,直接说我得出的结论吧。我怀疑葛凡的那个梦根本就是在重复他儿时的经历。”

饶佩儿惊得张大嘴:“这怎么可能?别忘了,梦里的背景可是民国时期啊!”

“民国背景,包括民国宅院、葛凡和小蝶的民国打扮,都只是梦的改装而已。实际上,那个梦反映的现实,就发生在现代,而且应该是在三十多年前,也就是葛凡七八岁的时候。”冉斯年本来不想这么快就说出自己的猜想,毕竟这只是初步的想法,还有待更多的线索去补充或者更正。但是没办法,他不能跟饶佩儿说这一下午自己一无所获,他不能让饶佩儿怀疑自己回来没有忙着思考案情,而是去忙了别的事情。

饶佩儿笑着说:“看来,还是葛凡民国剧看得多了,或者是他自己认为民国背景会给他和小蝶的恋情平添一份浪漫。”

冉斯年叹息着点头:“没错,葛凡是把一件血腥命案改装成了一场民国时期的浪漫爱情剧的开端。”

“什么什么?命案?”饶佩儿大吃一惊,关于葛凡这个梦到底有什么寓意,她曾想象过很多版本,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出浪漫民国剧怎么可能是在表现命案。

“我认为,葛凡在七八岁的时候,曾经跟这个小蝶一起目睹了命案现场。”冉斯年解释说,“我之所以会联想到命案,关键就在于葛凡梦中的枫叶。”

“红色枫叶,难道就是在暗示血?”饶佩儿不可置信地张着嘴巴,“就因为都是红色吗?”

“当然不是,葛凡的梦里,枫叶是潮湿的,踩上去没有声音,而且最重要的是,后来葛凡想要逃跑的时候,脚上粘了枫叶,跑起来十分别扭费力。如果把梦中的红色枫叶置换成血迹呢?踩上去没有声音,鞋底有些黏,跑起来别扭费力,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更重要的,是那个拿着长长扫帚的家丁,我认为,他就是凶手,手中的长扫帚当然也不是扫帚,而是长长的凶器,家丁清扫一个小山包似的落叶堆,当然也不是枫叶,而是——尸体,一具被染成红色的尸体。”

饶佩儿捂住嘴巴,脑子里闪现冉斯年描述的画面,本来是浪漫的场景,一下子幻化成了血腥的命案现场。

“家丁看到葛凡和小蝶出现,之所以会十分紧张严厉,那是因为他们是他杀人或者收拾案发现场的目击证人,他想要抓到这两个孩子,搞不好也是想要灭口。后来,可能是因为凶手本人身上也有血迹,或者是因为案发现场还没有收拾完毕,他不能够追出去太远,更何况目击者是两个孩子,孩子的证词不足以取信,因此,葛凡和小蝶活了下来。”冉斯年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依旧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饶佩儿也习惯了冉斯年那高命中率的猜测,认定了事实就是这样:“葛凡幼年的时候曾经目睹过一起命案,可能是因为年龄太小,根本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可能是因为看懂了,进而受到了刺激,所以选择性地忘记了那段记忆。而就在三个月前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遇到了什么,触发了他潜意识里的那段记忆,于是他的潜意识就编造了一个能够为他接受,偏向他的喜好,他愿意接受的梦境,能够把他曾经目睹的恐怖经历改装成浪漫民国爱情剧的梦境。”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冉斯年感慨地说,“除去那个梦境里民国的背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浪漫外衣,实际上呈现的是血淋淋的画面:遍地的血迹、红色的尸体、面目狰狞的凶手、逃避追杀的事实。”

饶佩儿兴奋地击掌:“这么说来,葛凡的死,就是当年凶手的杀人灭口?凶手知道了葛凡在追寻当年的另一个目击伙伴小蝶,担心葛凡在追寻小蝶的过程中记忆苏醒,指证他,所以他就杀了葛凡!”

“按照这个思路,真凶的范围就很好确定了,凶手是知道葛凡想要寻找小蝶的人,”冉斯年分析,“站在葛凡的角度,一个四十岁的大男人应该不会轻易把自己想要追寻前世恋人的事情随意到处去讲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绝大多数人听了之后都会嘲笑他,觉得他要么是极为幼稚,要么就是精神出了问题。所以,如果我要是葛凡,我只会在必要的情况下才会说出实情,就比如,面对沈梦丹这个浪漫主义的年轻女孩,讲出实情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怀疑沈梦丹?”饶佩儿虽然觉得沈梦丹这么一个年轻女孩,并且是柔弱单纯的女孩不可能是凶手,可她也见识过女人精湛的演技,听说过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也许沈梦丹就是个掩藏很深的满腹心机、演技精湛的女人。

冉斯年沉吟了一下,说:“如果我之前的推测没错的话,按照这个前提去圈定嫌疑人的话,沈梦丹现在的确有嫌疑。但我认为这个祁峰更加可疑,他之所以会答应给葛凡画小蝶的画像,也许就是为了让葛凡找到小蝶,然后一次性把两个目击者全都给杀掉。我想,小蝶之所以销声匿迹,恐怕是因为她并没有失忆,她想要躲避当年凶手的威胁。”

饶佩儿不住地点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啊,斯年,我记得这个祁峰是三十五岁,葛凡四十岁,葛凡七八岁的时候,祁峰还是个婴儿,他怎么可能是凶手呢?沈梦丹就更加不可能了,葛凡七八岁的时候,沈梦丹还没出生呢,总不可能当年的凶手、那个家丁是沈梦丹的前世吧?”

冉斯年“扑哧”一声笑出来:“当然不可能,按照年龄来说,这沈梦丹和祁峰当然都不可能是当年的真凶,可如果命案不是发生在葛凡七八岁的时候呢?也许葛凡的梦境也对他的年龄进行了改装,这些都是现在没法下定论的。还是要先听听葛凡后面的两个梦再去进一步分析。”

饶佩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怪不得你问沈梦丹葛凡是怎么描述梦里的那个家丁的,你想要知道凶手的特征。我记得沈梦丹说了,那个家丁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长得白白净净,还挺好看。”

“没错,这个人当然不是什么家丁,家丁这个身份是配合民国深宅才出现的。可除了家丁的身份外,其他特征应该是真实的,凶手是男性,身材瘦高,长得白净好看,”冉斯年犹豫了一下,“我想,等到咱们见过祁峰之后,有必要让范骁去调阅一下三十多年前的命案,不管是悬案还是已经破获的,都查看一遍。”

“这个工作量可不小啊,”饶佩儿感叹,“但愿明天跟祁峰的见面能有所收获。”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在饶佩儿的提议下,又一起看了一部爱情文艺片,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冉斯年对于饶佩儿理所应当似的留宿感到开心,可是一想到饶佩儿会这样做的原因又不禁心酸。她这么害怕自己看到网上的那个视频,不正代表着她十分在意自己对她的看法吗?

那段视频,饶佩儿的正牌男友雷钧霆肯定也是看过的,可饶佩儿却似乎没有对此表现出多么尴尬难过,反而万分在意自己是否看过那段视频,这不正说明了饶佩儿的潜意识里还是更加在乎自己?只是这一点,饶佩儿是否清楚呢?

午夜刚过,冉斯年又蹑手蹑脚地起床,打算再次去昨晚的网吧上网,他得去验收一下成果,看看冉庸那边的工作效率,水军们的工作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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