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怡被夏天抱住,泪如雨下,虽然习惯了无声哭泣,但在此时此刻还是哭出了声,是多久没有这样像珍宝一样抱着,捧在手心呢?夏天,谢谢你。
夏天和赵亦然,在李天扛着江海枫离开后,就开始跳上跳下地张罗,关上大门和在场的所有男士商量,分配任务后,赵亦然给温梦发消息说准备好了。
温梦给欧阳使眼色,欧阳收到指令后便离开了,带着一抹坏笑。
“卫蓝,清怡,你们要不一起进屋里吧,该不会一整晚都打算待这儿吧?”温梦来到阳台。
卫蓝背过身擦了擦眼睛,带着略有鼻音的声音回答:“好的,我们马上进去。”
柳清怡对着温梦默默叹了口气,连眼神都透露出疲惫。
温梦带着柳清怡走到距离门最远的地方,连哄带骗地让她吃吃喝喝,不一会儿,门口突然热闹起来,柳清怡还没来得及反应,厅里所有的灯突然就熄灭了,不知所措的女生开始有些慌乱,柳清怡看了看温梦,温梦继续吃,表示自己不知道。
所有男生西装革履,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拿着类似枫叶形状的蜡烛,窗户没有关,偶尔有风挑逗烛光,烛光很是配合地扭动身躯。
耳熟能详的《说好了不见面》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投影仪,将整个房间都映射成红枫林,不同角度的灿烂和叶落。
柳清怡被震惊到大脑无法做出与此匹配的该有的反应。
“柳清怡!”人群中传来洪亮的夏天的声音,散乱的人群中开始出现一条路,夏天走到距离柳清怡大概十米远的地方,大声地说:“柳清怡,我,夏天,认识你十年,‘我喜欢你’这句话也说了快十年了,我没办法补回错失的你的曾经,只能希望今天,在所有与你相关的人的帮助下,可以算另一种形式的参与你接下来所有的人生,往后余生我还想继续参与,当我新娘好不好?”
“我知道你喜欢雨天,不喜欢阳光,更不喜欢夏天,可是我还是希望我是你的雨过天晴,我不会晒干你周围下雨的痕迹,但我会帮你挡住对你有害的风雨,希望你有一天想看阳光的时候,四周不是汪洋大海。”
柳清怡睁大眼睛,谁也不知道她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开心激动?害羞震惊?她自己也不知。
欧阳不知何时走到柳清怡旁边,而温梦放下酒杯靠在过来寻她的赵亦然肩膀上,整个厅里除了音乐和夏天的声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首歌,第一次听的时候就觉得好悲伤,后来越听越觉得无奈,到最后我觉得这首歌真的好绝望,但是不管为什么,既然你喜欢我也喜欢,虽然这首歌放在求婚场合不太合适,”夏天挠了挠头,“但是我想告诉你,就算背景音乐是悲伤的,我也会让你笑!”
欧阳拍了拍柳清怡,这一刻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好想哈哈大笑喊着夏天,告诉他愚人节过了,这么早就开始计划来年的恶搞吗,或者假装生气斥责他不要这么开玩笑,但是都没有,柳清怡眉头皱起,嘴角抿成一条线,就在要蹲下去的一瞬间,夏天抱住了她。
就像很委屈想哭的人,突然被安慰,原本能憋住的眼泪一瞬间就绝提了,要有多了解,要有多在乎,才会在你崩溃前一秒紧紧抱住你。
柳清怡被夏天紧紧抱住,泪如雨下,虽然习惯了无声哭泣,但在此时此刻还是哭出了声,是多久没有被这样像珍宝一样抱着,捧在手心呢?
“夏天,谢谢你。”
夏天不松手,对着柳清怡耳朵说:“你这就算是答应我了,真好,你欠我的人情倒是还清了,我欠你的人情可是要用一辈子来还的。”
柳清怡还没擦干眼泪,一脸疑惑地看着夏天,他说:“你答应我的求婚,这还不算大人情吗?”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开始笑,赵亦然抱紧怀中的温梦,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说:“这应该是最有意义的告别单身的仪式了吧。”
温梦回答说:“是呀,这段十多年的乱麻,总算是被理清楚了,多亏了夏天这把刀啊。”
求婚成功,对于夏天这个爱热闹的人来说,怎么可能不放肆庆祝,于是赵亦然的局就变成了夏天的主场,卫蓝和许佳一跟温梦打过招呼就先走了。
温梦问:“你们俩不去找找小天和海枫吗?”
两个人站在原地沉默好几秒,摇了摇头,“不了吧。”
屋内是热闹,而屋外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海枫,你说那个没有开灯的房间是不是夏天要求婚的地方啊?”李天问。
“谁知道呢?”
“肯定是了,要不然干嘛不开灯。”
“小天,你是不是恨过我?”
夜越来越深,风也开始张狂,吹得树叶飒飒响。
李天不说话,收起抱住的双臂,再次躺下。江海枫也不看他,继续说:“是不是恨我,得到清怡却又不好好珍惜她,还亲手把她推开?”
“当初清怡决定去加拿大的时候,她只是告诉我,没有逼我陪她一起,后来我还拿‘她肯定有我没我都可以,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淡定问我要不要去’这样的想法来安慰自己,可是夏天说她开学那天拎着巨大的行李箱,我才知道她等我到最后一秒,那该有多绝望啊。”
“夏天说她嗑药那次,你知道吗?她第一年回来,去了我家,我不在,第二年她还是来了,给我妈买了很多东西,天南海北地聊,就是没有和我说话,我妈叫我过去,我觉得特别憋屈,想着‘你柳清怡不辞而别,现在还把我当空气’,很客气地说了句‘不了,我有点忙’,然后就回屋了,其实我一点都不忙,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不和她说话,赌气吗?我现在也不知道。”
“她在我家待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卫蓝回来了,你知道的,清怡的房间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我妈一直在收拾,从不让保姆帮忙,她们就像母女一样,本来她住在家里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那天我怎么了,对清怡说‘你把你的东西好好收一下,考虑一下卫蓝的感受吧’,当天她就收拾东西走了,跟我妈说的是突然有急事,从此以后她回国就再也没有来过我家了。”
“呵,我以为她就是闹脾气而已,可是,要有多大的委屈和脾气才会让乖乖女的柳清怡去酒吧嗑药。”
江海枫没有阻止眼角的泪划过,继续说:“我们是不是都忘了,清怡也是有脆弱的一面,她的懂事和坚强,是不想让我们担心,不想麻烦我们,可是我们却越来越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你知道吗?当初我妈对我说清怡就像蒲苇,蒲苇就当韧如丝,顺境逆境都会如此,换个环境也会是如此,我现在总算明白了,柳清怡她原本就是一个对事对人都很认真的人……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对她表达爱,一句‘我爱你’都没有说过,原本想要为她遮风挡雨,结果这么多年的风雨都是我给她带去的……”
江海枫说完,将头埋进膝盖,从不失态的翩翩公子此时此刻正抱头痛哭,李天从他口齿不清的自言自语中听到无数次重复的:柳清怡,你一定要幸福啊。
李天松开握紧的拳头,心里默默回答江海枫:我也想恨你,可是我没有资格,我连哥哥的角色都做不好,又凭什么去恨她曾经那么深爱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