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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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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快要结束时,楼基打夯工程已经全部完成,比较而言,后期工程应该容易多了。这段日子里我又恢复了东游西荡的习惯,我在城市的巷道里面钻进钻出,常常是衣着整洁地出门,到了晚上回来时不是衣服被挂破了就是满身污水。好在许花子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数落我,她太忙了,整天都像一阵风似地旋进旋出,她是没有心思理会我这样的落叶的。吴妈是个和善的女人,很久以来我的日常生活起居都是她料理的,她从不说我半个不是,见我脏兮兮的样子,她至多会说,噢,看看你,来,快把衣服脱了,进澡盆去洗洗。我爱许花子家的澡盆,每次一溜进去我就会想起侯小云。现在,我准备老实交代一下我近来的心理状况了,说实话,我之所以四处游荡,是因为我想在街道上撞见侯小云。每回上街我首先要去的地方都是桥头卖羊肉串的摊子前,我向人打听一个叫侯小云的女人。见过侯小云吗?我问。人家总说自己是新来的,不晓得谁是侯小云。再说,这么大一座城市这么多的人,哪个是侯小云呢?即便哪一天侯小云真的出现在了摊子前,他们也不认识啊。

街道总是在修补之中,到处都被挖得坑坑洼洼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崴脚,我已经多次倒这个霉了,崴多了反而习惯了,若是哪天没有崴脚哪天脚不疼,我反倒觉得自己不会走路了。我想,这或许就是我和城里人的区别所在,他们来去如风如履平地,而我呢,慢慢吞吞一瘸一拐。我还留意过马路上的汽车们,凡是走到中途熄火了的,肯定是外地来的,特别是那些从乡下进城的卡车,很少有不歪倒在路边的;相反,凡是那些风驰电掣的家伙,都必定挂着这座城市的牌照。但话要说回来,快与慢究竟有什么区别呢?如果终点已经确定,区别也就自动取消了,譬如,我们都是去死的人,坟墓是我们的终点,你跑得再快还不是一个死么,总不能说,唉,这次我没有死好,再回来重新死一回吧?要是能够重新死一次的话,我想,明清肯定会高兴得不得了,他高兴,不是因为又可以发明一种新的死法,而是可以选择新的生活方式,譬如,他可能会换一种方式走路,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慢慢地走,哪怕崴一下脚也没有关系……

我很想知道罗和尚徐锤子他们的近况,我想知道他们是否和我一样也动不动就崴脚。我去找过他们,但工地那么大,施工队的人都穿一样的衣服戴同样的黄帽子,我很难把他们与别的工人区分开来,何况,我的脚从来没有间断过它的疼,拖着这样一双脚在凸凹不平的工地上蹒跚是很难想象的。

楼层慢慢在升高,起初,它就像是一根刚刚破土而出的竹笋,生长得极其缓慢,一连多少天都看不出它的长势来,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它就像开了花的芝麻开始疯长起来了,越长越快,呼呼呼地直往天上窜。我仔细琢磨过一座大厦的成长过程,在成为大厦之前,它是一些钢筋水泥和预制板,而在此之前它不过是一张图纸和一些数据。是不是这么回事呢?我觉得是的。我想把我的想法讲给别人听,但没有任何人肯听。我拉住焦老师的袖子,我说,咱们得研究一下这个问题。他问什么问题,我说一座大厦的生长问题。他说你有病啊,干吗老缠着我问这些无聊的事情呢?我说你怎么能说这是个无聊的问题呢,我觉得一点儿都不无聊。他说,那你自个儿去研究吧,我没有闲工夫陪你,有那么多的大事业在等着我呢。又是大事业,怎么我碰到的人说话都像明清的口气啊。于是,我就自个儿研究起来,得出了许多结论,最后又一一将它们推翻。

吴妈有天见到我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对我说,你每天都这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冥思苦想叨叨絮絮的,有趣么?我建议你还是应该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我就出去了。我崴了脚。我回来。我又出去。我又崴了脚。

我感到自己越来越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由于有我的提醒,许花子对焦老师和卞明敏是有所戒备的,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从她每天起早贪黑事无巨细地工作态度上可以反映出这一点来。她经常加班加点地干,忙晚了就在公司找个地方随便躺一下。我觉得她现在比以前进了一大步,主要表现在她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不再把自己当作神仙而是一位公司大老板。这就对了,我想,神仙虽好,但是不能假装。再说啦,如果你真的成了神仙,没有人陪你玩又有什么意思呢。

那天晚上,她很晚才回家,回来后也不洗一下就直接上楼来找我,我刚刚关了电视和床头灯,听到一阵脚步声“得得得”回荡在楼梯过道里,我把被单拉起来蒙住脑袋。

你没睡,我晓得你没有睡着,许花子打开门口的电灯开关,说道,你别骗我了,我明白得很呢。

我露出头,用手掌护住眼睛。

我晓得你们的阴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为!许花子说道,你们想整垮我可没那么容易,我是什么人,你这个傻瓜又不是不晓得的。

我说我当然晓得。

晓得什么?

我不吭气,伸手掖了掖肩头两边的被子,天已经很凉了。

晓得什么?你这个傻瓜!你说呀。她有点急了。

我还是不吭气。

那我问你,你究竟是不是和他们一路的?你真的以为我一直是在利用你吗?

我嘀咕道,你说呢?

我说?我当然在帮助你,你又不是不晓得的,我是真待你好的人,许花子说,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在山坡上放牛呢。

她不提及放牛的事还好,一提这事我就伤心怨恨,我说,你该死,你现在和明清一样该死!

这是什么话?明清的确该死,但我为什么也该死呢?

因为,我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她该死的理由来,就胡诌道,因为我放不成牛了,因为我好久都没有上过天了。

许花子竟然笑了,她说,原来你是想上天啊,那还不简单么?来吧,你先躺下,我去洗个澡就过来陪你。

那天晚上许花子陪我睡了一夜。当我进入她时,我以为她又会“天啊天啊”地喊叫的,但她没有叫,她甚至还没有等到我从她身体里面出来就睡着了。我在她睡着之后,仔细回忆了一遍刚才的经过,我觉得刚才那个进入许花子体内的人不是我,是明清,只有明清才会干这样的傻事,只有明清才会只顾自己快活而不管别人的感受,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兴致。而我,肯定办不到,面对一个熟睡的女人,我唯一能做的只是陪她熟睡而已。问题是,事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我想,明清一定是彻底取代了我的位置,用他的魂魄取代了我的魂魄,用他的感受消灭了我的感受。

我睁着眼睛注视着黑暗的房屋、空气,和黑暗与空气的运动,我睁着眼睛倾听许花子的呼吸和我体内的心跳声,我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夜幕被鸟叫声撕破,接着天光像瀑布泻倒在窗玻璃上,在树叶干涩的表皮上溅起层层雾罩。天放亮了,我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我的意思是,原来那些藏在我眼睛里的人与物一下子都逃了个精光。

许花子是在天色大亮后醒来的,她一醒就大声嚷嚷道:“天啊,真见鬼!怎么睡过头了啊,我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呢!”然后,她一把抓起衣服冲了出去。

我想,许花子的天已经塌了。

我继续躺在床上,阳光已经跳墙入室,在宽大的靠近窗户的书桌上撒了一层灰,太阳是怎样变成灰粉的呢?我觉得这是个有趣的问题,于是我就使劲地琢磨起来,以此耗费没完没了的时光。

吴妈上楼收拾房间,探头在我的窗口,问道,今天有衣服要换洗吗?如果有的话,就从门口扔出来。

我说有的,说完,我就将自己当做一件破衣烂衫扔出了门外。

吴妈看见我浑身皱巴巴的模样,就拎了拎我的脖子,笑道,傻孩子啊傻孩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呢。

“你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呢?”侯小云也这样问我。若干年过去了,当我老态毕现以后,仍然有人这样问我。城市在长大,楼房在长大,街道两旁的梧桐树都在长大,只有我没有长大,在这个世界还有一样东西也没有长大,那就是我家屋后的那座山,自从它当年被明清挖去一半变成残废以后,就再也没有长大过了,不仅没有长高,而且越长越矮了。由此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残废是长不大的。我究竟是哪儿残废了呢?父母认定是我的脑子残废了,他们说我丧失了正常的思维和记忆能力。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么?我有些怀疑,因为我觉得我的脑子并没有完全坏死,它还能够思想,还能够琢磨一些问题。那么,我究竟是什么地方残废了呢?我搜遍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每一个器官,寻找毛病的位置,我发现,我身上的所有器官都是正常的。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地方“残废”了的话,那我只能承认一个地方,这地方就是我的嘴巴——它不愿意或者说它很少说话,而且由于它每次好不容易说了几句大实话,马上就会被人不分青红皂白地驳斥一顿,因此它慢慢丧失了表达的欲望——既然言说不能给它的主人带来丝毫的乐趣和快意,那么不说也罢。

这个结论是我在很久之前得出的,后来它却被我亲手推翻了。因为后来我摇身一变成了一位能言善辩的人。大家都怕与我说多了,言多必失嘛,他们知道,残疾离天才其实只有一步之遥,这是谁说的?哦,想起来了,是焦老师说的,那天他还告诉我,疯子离正常人也不过在咫尺之间。他是在替我和他本人的处境作辩护呐。他是对的,我只要稍稍改变一下自己,就让他们赶紧闭上了嘴。譬如,当我设计建筑图纸时,他们说我是天才,一旦我不设计了无所事事的时候,他们便用另外一种眼神看着我,那眼神分明是在说:瞧啊,这个傻瓜,是个残废呢。

侯小云对我近期的变化一直蒙在鼓里。

那天,我在十字路口逮住她后,就急急忙忙将自己贴了上去,在恍惚中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张创可贴,而她呢,就是一道伤口,裸露在阳光下。我觉得自己是在朝一片云靠拢。侯小云推了推我了一把,说道,别这样,当心被人看见了。

侯小云说,你还是当年的那个你,可是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我了,我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和新的生活方式,我的这个丈夫可是个好人啊,我不想再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了,我们,哦,离我远点,噢,喔……

我还是继续往她身上贴。

别这样,别,她嘟嘟嚷嚷着,边推我边拉我。既推又拉。女人呐,你这是在干什么嘛。

后来我们就拉拉扯扯地来到侯小云的卧室里面。拉终于战胜了推。我被拉过去了,掉进了一个洞眼里。“啊……啊!”我听见从洞里面传来一声声惊呼,接着,我听见她说道:“我的天,好大啊!”

再往后,我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对于这个侯小云今后我不准备再多说什么了,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身材高大而丰腴的女人早已不再吃羊肉串了,她的嘴里面也没有了丝毫的羊肉的膻味,她也不再请我洗澡泡浴盆,尽管我现在并不稀罕那东西,但从她后来推我出门的决绝姿态中,我发现,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日子里去了。

从侯小云家里出来以后,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呕吐欲,一种恶心的感觉紧紧地拽住了我,我厌恶眼里看到的一切,无论是这座装满人蛆的城市,还是城市里的高楼、马赛克玻璃、瓷砖,还是马路两旁的树木连同树阴,我都厌恶,说到底,我厌恶我自己,包括紧随在我身后的在地上拖着的皮影一样的影子,我把唾沫淬在他的脸上,然后反复用脚踹……

就在我两眼一抹黑稀里糊涂地掉进侯小云的身体里面时,许花子正陪同市里的几位领导在工地上视察呐。领导们一律戴着黄帽子(除了许花子,她戴的是一只红帽子),一伙人沿着旋梯亦步亦趋地往上面走去,他们上了一层又一层,每上一级台阶就要回过身来朝下面看一眼,似乎要通过这样一种不断向后往下看的方式来激发自己的热情,当他们好不容易上了一层楼,站在拐角的平台上时,他们会兴奋地面对这座城市指指点点好半天,未来岁月的蓝图在他们的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而脚下的这座正在建设中的大厦仿佛一架了望未来的望远镜,它可以将远方拉近,也可以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心中一片澄明,与广阔无垠的天际融为一体……

我不知道那伙人是否向许花子打听过这座建筑的设计师是谁,如果他们打听过的话,她会怎么说?她会说设计师是一个傻瓜么?我想她不会,因为如果让别人知道设计者是个傻瓜了的话,别人就会认定这幢建筑是个“傻家伙”,如同我母亲以前对我做的那些玩具的评价。那么她会说设计师是焦老师?当然罗,我这样想并不是说我很看重自己的名声,平心而论,这个设计图有一半应该归于焦老师,是他给我启的蒙,也是他为我的设计提供了科学的数据,仍旧是他把一张草图重新装裱定做成了一张规范的图纸,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问题在于,自从我了解到他和卞明敏的险恶用心以后,我就开始讨厌他所做的一切了。我觉得自己被人利用了,正在变成复仇的工具。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我要将自己从他们的搅和中独立出来,我要变成我自己——不是明清,不是许花子,更不是焦老师的学生。

罗和尚后来对我说,他真没有想到,上面的人这么平易近人。他们不仅和我们这些乡下来的民工们握了手,而且还主动要求与我们合影留念呢。说罢,他将一张长方形的彩色照片拿到我的眼前晃了几晃,我接过来眯起眼睛在照片上寻找我熟悉的面影,但除了许花子的那张闪闪发光的脸我敢肯定不会弄错外,其他的人我一个也确定不下来。人太多了,个个都像蚂蚁,即使我再有本事,也区分不了一窝蚂蚁呀。罗和尚见我神情麻木,就急了,他说,你看,这个就是我。我顺着他的手指头看过去,结果踩翻了一块砖头,脚下一滑,照片一抖,把罗和尚给抖得无影无踪了。如是反复几回后,他的情绪一下子就跌落了下来。真是的,他咕囔着怏怏不快地收回照片,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我对那天许花子带着一帮人视察工地的事的细节缺乏了解,但从罗和尚和徐锤子争先恐后地讲述中我敢肯定,无论是市领导还是许花子本人一定都对工程的进展情况相当满意。我想知道他们满意的程度,但罗和尚他们却怎么也回答不上来了。

他们并没有上来,罗和尚回忆道,是我们主动下去的。

狗屁,徐锤子说,起先是许总在下面向我们招手,让我们下去,但后来情况变化了,当我们一伙人沿着楼梯走到四楼的楼梯口时,他们已经上来了,于是我们就在四楼的平台上合了个影。

不对吧,罗和尚说,你的记忆肯定有毛病,因为我后来又在七楼遇见了他们。

瞎说,徐锤子叫嚷道,我什么时候记忆出过问题?我还记得你家门前的那口井呢。

我记得你吃猪卵子的样子,口水流到了下巴上!罗和尚回敬道。

……

他们吵吵嚷嚷的,让我心烦。最后,我挥了挥手,说道,别争了,我知道,你们现在的记忆力都有问题,任何人长期离开地面都会出现记忆混乱的现象。恢复记忆的最好方法就是,你们现在都跟我下去,在地面上跑上那么两圈……

“那,那还上来吗?”罗和尚朝旋梯外探了探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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