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887000000018

第18章 劳改队纪事(8)

后来,在劳改队偶然间遇到了巴鸿(《智取华山》导演之一),他说他在莫桂新临终时,曾有幸见过莫一面。当时,莫刚刚被一辆牛车从七分场拉到总场医院门口,巴鸿当时在文教队改造,匆匆赶到现场去看他,莫桂新此时已骨瘦如柴,分辨不出站在牛车旁的就是巴鸿;之后,巴鸿到分场演出,归来时莫桂新已经不在人世了。使巴鸿深感悲凉的是,莫桂新葬身的坑穴,就是巴鸿和另外几个演员挖下的。当时文教队的任务除去排“革命戏”外,就是在“太阳岗”挖坟坑;每个人定额三个坑,挖完收工。春、夏、秋三季事先挖出一排排死人坑,以免冬天埋死人时坟坑不够用。巴鸿还干过埋死人的活儿,从总场医院把尸体弄上担架,直奔太阳岗。要是赶上“大烟泡”飞舞的冬天,尸体冻得梆梆硬,抬尸人到坑前把尸体向沟里一翻,再把担架抬回来。莫桂新的命运也不例外,他的一腔忠魂留在那块冷土上了。几铲黄沙一盖,他就去了天国。

初到清河农场时,我觉得这儿比兴凯湖要人道些,有时收工迟了,便会在苍茫的暮色中看见平板大车上装运着棺材,沿着农场道缓缓向五八六行进(各个分场都是夜间埋死人)。后来老号对我揭了谜底:哪有那么多木料给罪犯打棺材,你看见的是一口无底的棺材,到五八六的穴坑前把棺材罩儿一抬,一扬车把,尸体就顺到坑里去了。埋完死人,把棺材罩拉回来,再罩上其他死鬼。有时饿死的人多了,棺材罩不够使,就干脆裹上被褥,外边用席筒一卷,并排躺在大车上,拉往五八六。我不太相信这老号的话,有一次干稻谷装车的活儿时,我悄悄地向车把式验证真伪。车把式戏谑地对我笑笑:“你是新来的吧?实在只有一口无底儿的棺材,那是变戏法给路人看的!”(我的长篇小说《龟碑》中,写了这一细节)。

原来这是伪装出来的人道,我深感自己的幼稚和无知。我甚至想象过我或许有那么一天,也被罩起来拉往五八六,因为每天能听到农场往外拉死人的消息。

为了抵挡饥饿,为了活下去,队伍出工和收工时,不断有人跑出队列,蹲在那儿拔一株野蒜或抠一个漏挖的萝卜头什么的,性急的在衣裳上蹭蹭,就塞进嘴里;不太急于“进口”的,把路上捡到的野物装进衣兜,晚上下锅煮熟后才吃。这成了每个人的条件反射,走路时眼睛总像满地找银子似的向路边窥寻着。我没有勇气跑出队列去挖野食,但用铁锨翻菜地时把翻出来的一个个白菜根,装到兜里,回去煮白菜根以充饥倒是常事。初冬时节,每到吃晚饭的时候,各个墙角都闪烁着火光,好在清河农场处处是芦苇,拢上一把当干柴,把铝锅往两块砖头中间一架,就吃起“加餐”来了。

记得,有一次疏浚排水沟,以加深沟的容水量。就业的“二劳改”队(解除劳教的人员,住在铁丝网外的红砖房内)紧挨着我们的工作段挖河泥,一个叫刘岳的“二劳改”的活段正好和我邻界。我正在低头干活,耳畔忽然听得“咯吧、咯吧”的声响,有意无意地扭头望去,顿时使我瞠目结舌,原来他正在嚼着一条水沟里捉到的活鱼,露在嘴外边的鱼尾巴左右摇摆,发出咯吧咯吧的抽打声(若干年后,我看见电影《苦恋》中有个镜头,正和刘岳饥不择食地生吞活鱼的情景一模一样)。我怕他不好意思,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干活,哪知他反而吆喝起我来了:“喂!水沟里有鱼。咱们身上就缺动物脂肪。这东西虽有点泥腥气,但能解饥就行!”听了这汉子的动员,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细想想,若不是饿得难耐,他会把一条活鱼生嚼了吗?“活下来就是胜利”,是这儿劳改人员的口头禅,它不是很唯物吗?

为了能够生存下去,饥饿迫使最底层的人向原始生活回归。其他类型的囚徒自不必说,就拿知识分子来说,也逐渐蜕去了那层清高的外皮,露出原始的形态。前文提到的工程师萧乃信,在土城骂流氓骂得那么尖刻,但在一次晚间集合站队时,我亲眼目睹他捕捉飞向电灯亮光带翅的蝼蛄,抓住一只往嘴里填塞一只,直到队长向他大声斥责为止。

事后,我曾问及萧乃信:“什么味儿?”

“没吃出味儿来,只知道往嘴里填。”他说,“肚子总像个无底洞。”

“克制一点不行吗?”

“你家里老母亲给你邮寄食品。我是孤魂野鬼,谁管?只有在困境中自己求生!”他振振有辞地回答,“我一不偷,二不摸,吃野食不算丢人。”

“我担心你吃了有毒的东西,坏了自己的肚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说。

不久,从六中队传来一个老右病危的消息,他叫陆丰年,落生在解放前的十里洋场,按照毛泽东的阶级分析法,他属于地地道道的资产阶级出身。在北京农业机械学院即将毕业的日子,赶上了反右派斗争,他在民主专政与“内行”、“外行”问题上鸣放了一下,被戴上右派铁帽送进了劳改农场。昔日,一个吃蜜也嫌不甜的小少爷,在这儿竟然吃开了五毒,他把捉到的一条蛇、一只蛙、一只癞蛤蟆和一只老鼠,放在一口小铝锅里煮熟吃了。夜里,他开始上吐下泻,浑身哆嗦。几小时之后,他已经神志不清,生命垂危。多亏分场的医务室里一个“二劳改”(刑满后留场就业人员)医生全力抢救,总算把他从死神的怀抱中抢了回来。因为我和他常在墙角煮食时见面,虽然不在一个中队,还算彼此相知。一天,收工后我到他的宿舍看望他,他神志虽已清醒但面色蜡黄。

在炕边上,我说:“你怎么能乱吃五毒?”

“饿。”他声音十分微弱。

“那也不能胡吃海塞呀!”

“我知道癞蛤蟆有毒,剥了皮先洗了几次。”

“那蛇也可能是毒蛇。”

“我开了膛,把五脏是扔了的。”

我能做的也只是空头安慰几句,便匆匆而回。事后,他身体略略好了一些时,并没有改变他煮食小动物的习惯,只是不敢再把癞蛤蟆掷进铝锅里了。至今,他那口破了边沿的铝锅模样,在我记忆中形象仍十分清晰:被苇火熏得成了炭黑色,上边只剩有一只锅耳(中篇小说《白云飘落天幕》中,我借用了这口锅的形象)。他的命运也像这口缺耳的残锅一样,留给历史一个残缺故事,后文将有详细叙述。

面对饥饿引起的种种惨状,“好心肠”的劳改干部装作视而不见。比如,绰号“姚菩萨”的教导员和镶着一颗假金牙的刘队长,在队列前训话时偶尔提及两句“不要到处点火熏黑了院墙”、“上边有令不许点火煮食野物”等等,这只是官样文章,实际上对饥饿的囚号煮野菜充饥,是一种出于同情的默许。更确切地说,在那饥荒席卷全国的年代,饥饿也危及到了那些奉公守法的干部家庭,他们的家属宿舍就在壕沟之外,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家家户户的檐下晾晒的青菜叶和萝卜干。基于如此严酷的事实,他们对囚号点火煮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是挺合乎逻辑的事情。

但是绝非所有干部都具有这种心肠。有一次,我因患牙疼在监舍休病假,看见有几个身患浮肿的老残病号,在用锅不知煮什么东西。这时,一个脸上有麻子的场长(我已记不起他的姓氏来了),来到宿舍院内,他看见墙角有人煮食,怒不可遏地走上前去,把所有的破锅都用大头鞋踢翻了,从其中一口破锅里淌出来的是一只鞋底子。

那场长声严色厉地训斥道:“你为甚煮这东西?是不是想成心丑化无产阶级专政?”

那浮肿号低头弯腰地解释道:“没有人给我寄吃的,我饿。”

“这鞋底子能当食物吗?”那场长继续暴跳着,“你马上给我扔到厕所后边去。”

那浮肿号只是两眼盯着那只快要煮成烂泥一样的鞋底,舍不得把它扔上垃圾堆,连连说:“红军过草地时,不也吃过棉絮吗?”

那位场长不再说话,弯腰拾起鞋底,用力向厕所方向一掷,鞋底断了,只扔出去折断的半截,另外半截仍留在场长手里,他把手中半截鞋底往地上一摔,狠跺两脚,便扬长而去。

我蹲在墙根下,亲眼目睹了踢锅事件,只觉那只病牙疼上加疼。更使我心颤的是,待麻脸场长走后,那老号又蹒跚着两只肿腿,把那半截鞋再捡起来,夹着铝锅另找生火的地方去了。

第二天,我才知道那位麻脸场长为什么踢锅,因为市公安局要来什么大人物到西荒地检查卫生,早上直属队留下几个人用刷子蘸着白灰浆,把院内熏黑的墙都刷白了。但是不久,白墙又变成了黑墙,因为人在饥饿中求生的本能十分顽强,这不是任何命令可以制约住的。

那位麻脸场长的下场也并不美妙。记得是在过春节劳改队吃饺子的夜晚,院内各监舍都听到了枪声。传出来的消息是,这位麻脸场长因为和某干部之妻搞男女苟且之事,事情败露,这个大麻子于午夜开枪自杀了(亦有一说,他先开枪打死了那女人,然后开枪打死自己)。

饥饿的人们对伤风败俗的桃色案件不感兴趣,能活下去是囚号的第一宗旨,在这一主导神经指挥之下,牙膏、牙粉、鞋底、棉絮,无所不吃。至于吞吃这些东西是否具有延长生命的作用,人们无心问津,只要让肚子里装进去东西,就能得到精神上的麻醉。刑事罪犯这么干,知识分子为了求生在这个环境里也无法脱俗。原中央戏剧学院声乐教师张欣,他在早上去打粥时,先悄悄在饭盆底下挤上一点牙膏,打上熟粥后用筷子一搅动,粥就显得格外地稠。牙膏中究竟有什么化学因子起到了凝固作用,我不得而知,但是那稀粥变稠粥确是事实。当然,按照物质不灭定律来解释,加上牙膏而变稠了的稀粥,还是那么多的米,还产生那么多的热量,但饥饿中需要用精神幻术来自我解脱。我的同类,原北影导演巴鸿告诉我,他在田里经常抓蛇吃,剥掉蛇皮,就地用柴火棍儿一烧,半生半熟时入肚不但解饿还香得很哩!有一次一位同类在田埂上捉到一条蛇,正要剥皮时,劳改队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第一个动作不是急忙把蛇扔掉,而是“咔”地一口先咬下三角形蛇头,并迅速把蛇头吐到埂埝下的水沟里;第二个动作是把无头的蛇装进衣兜,让蛇已然成为他的“进口货”时,才回答队长的质询。无论怎么说,那条在衣兜中蠕动的死蛇,他也没交出去,队长口头上批评两句,走走过场也就算完了。至于在菜地吃菜,收稻子时吃生稻谷,则更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我虽然没有饿到那样的程度,但是采一些绿树叶回来,放在暖瓶里泡食以解饥,或到萝卜地干活时,偷偷拔几个萝卜吃是常有的事。其实,萝卜是助消化的,越吃越饿,但在当时几乎无人考虑生理学中的因果关系,肚子中有食就是最大的精神自慰。

我所在的五八三分场,建制约百人左右,因饥饿而导致的浮肿号约占二分之一左右。严重的不断死亡升天,其他的病号有的只能在炕上挪动,而不能下炕走路;有的虽能走路,两腿一按一个大坑。浮肿是自下而上地发展的,濒临死亡的病号连生殖器都肿得怕人,脑袋肿得像个老倭瓜。在这种形势之下,人人自危,便拼命往嘴里塞食,以图挣脱死神的拥抱。

这里,我不能不写上一笔知识分子在饥饿的生死劫难中,自身素质上的亮点和霉斑。当时,巴鸿告诉过我这样一件令人悲恸的事情:有个右派分子叫林澄,他是协和医学院的高材生。由于兴凯湖缺乏医务人员,他到兴凯湖二分场服劳役后不久,就被调到八分场犯人队去当狱医。在劳改单位狱医是最吃香的,因为他不但给犯人看病,还给劳改干部看病,无论从生活待遇上和政治待遇上,都和一般服劳役的老右有着很大的差别。住房是单间不住大连炕,吃饭吃干部小灶而不吃囚号的大伙房;相对地讲,他还有一定的行动自由,背起红十字药箱来,可以涉足劳改农场的每一寸土地。饥饿对于林澄不存在,训斥对于林澄也不存在,是刑事犯和政治犯羡慕不已的一份差事。但林澄对此并不感到有丝毫幸运,正好相反,他觉得他和许多献身国家建设的知识分子,都不该承受这样的劳役惩罚。为此,一天他趁在田间巡诊之际,一个人躲在小土坡后,掏出红药箱中的手术刀片,割开了腿部大动脉,面对波浪滔滔的兴凯湖以死抗议1957年对知识分子的“仁政”。他出身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古代传统中的“士可杀而不可辱”的生活信条,潜入他鲜红的血液和每个细胞。他用自己的死,在太阳岗为这一时代的殉难者,立起了一座非大理石的苦难纪念碑。

我没有死的勇气。

我是弱者。惟一能够实践的是:洁身自好,尽量尊重自己的良知。在那样一个环境中,做到这一点也并非易事。

记得,那是1961年的寒露时节,古农谚中说“农十月,高粱红”,清河农场的高粱地却缺乏那种酡红的色泽。这儿是开发出来的盐碱地,高粱不易成活,尽管场里种的是抗碱的多穗高粱,但10月秋阳中仍然难见高粱的红色。尽管这是高粱绝对歉收的年份,囚号们对于收割高粱,还是有极高的热情。如果把收割高粱,比喻成蝗虫飞进了庄稼地,那是有些夸张,因为这些浮肿的囚号,既无蝗虫的翅膀,也无蝗虫一跳八垄的弹跳能力;但是蚕食起生高粱米粒来,却不亚于蝗虫过境。他们先把高粱折倒在地,穗头部分铺上一块手帕,用鞋底一搓,高粱粒儿就滚滚而落;然后把手帕往嘴里一扬,当场偷吃,或把手帕里包着的高粱粒儿抖进衣兜。如此这般,周而复始,好在前后左右都有青纱帐遮目,饥汉们当然可以美美地野餐一次。我的胃不习惯于嚼食生粮——尽管它对我有强大的诱惑力——我手拿镰刀割砍高粱时,不断把甜甜的高粱秆儿伸进嘴里,按照营养学的解释,人体不可缺乏糖分,那不长穗子的矮子高粱,甘甜程度和甘蔗相差无几,我觉得补充人体内的糖分,或许比吞吃高粱粒儿,肠胃吸收得更加直接。

领班干活的小队长是我的一个同类,对这些只装没有看见。但到收工集合站队时,他在队列前呼喊开我的名字。

“有事吗?”我诧异地问道。

“今天是你‘值星’(值星是值日的同义语,即轮流值日一个星期的意思)。”他说。

我头脑轰鸣了一声,顿时明白了其中含义:这是让我在这儿执行检查任务,要把人们身上带的粮食都检查出来。我装作不解其意的模样,把球踢了回去。我说:“小队长,‘值星’是指内务卫生而言,监舍大院之外的事情,没有‘值星’的责任。”

“干活的事你也要管。”他说。

“这不是干完活了吗?”我反唇相讥。

“还有个任务你没完成。”他态度变得蛮横起来。

“什么任务?”

“队长有过指示,凡是到菜园或粮田里干活,集合站队回号以前,都要搜身。”

我急了:“对不起,这差事我没有干过。”

“什么?”他听出我话中的讥讽意味,便指责我说,“没干过也得学着干,政府改造的就是你我的反动思想。”

“我就是不干!”声音是斩钉截铁的。

“你不干不行!”

“我就是不干!”我再次重申自己的态度,为了怕他疑惑我偷了粮食,便把所有衣服兜儿都翻个个儿,抖给他看,“我嚼过高粱秆儿,没带一粒粮食,这是因为我身体还没有浮肿,还咽不下那生高粱米粒儿!”

争吵之际,几个身上揣粮的浮肿号央求说:“小队长,这么办吧!为了不使你为难,我们走到大门口时,要是看见有检查岗,就把高粱粒儿倒在地上喂田鼠,要是没设检查岗,你就高抬一把手,装成不知道。咋样?”

同类推荐
  • 修女汪惠

    修女汪惠

    无为,原名赵亮。甘肃平凉人,定居广西北海。出版有中短篇小说集《周家情事》。广西作家协会会员!
  • 盗妃天下

    盗妃天下

    她是侯府千金,世人只知她胆小怯懦,却不知名动帝都,震慑四宇的“公子纤”就是她。定亲十载苦等四年的良人,一朝回朝,却拥着另一名女子。一夕间,她由正妃沦为侧妃。为爱,她帮他助他,和他共患难比翼飞,孰料,他所做的,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他既情有别钟,她又何必心托明月。他生于权势之巅,却在黑暗中成长,于阴谋中求生存,从一个孱弱少年成长为不败战神。为了曾经钟情的女子,与她兵戎相见,招招狠辣,眼睁睁看着她撕裂衣袖,笑着坠入万丈悬崖……痛心蚀骨,此后庙堂与江湖,天与海,是否永不相见?出王府、赴沧海、走草原、海上争霸。乱世风烟,乱世情。四年隐忍,她率万千海盗扬帆归来,卷起朝堂江湖万里风云。
  • 大师作品

    大师作品

    十六岁天才少年的首部长篇小说。华语小说的另一种年轻的可能。少年哲思轨迹惊艳谱写青春魔幻王国。故事分为两段在“大师国”里进行。每过十年,“大师国”的领袖“大师”便会创造一位接班人,少年明珠便是新的“大师作品”。在神秘人物“怪兽”的引领下,明珠跟随导师班特伍德进行穿越时空的意识旅行,准备接手大师的事业。同在此时,由神秘“大脑”领导的叛党在大师国内引发了一系列的叛乱,他们的目标是在“大师作品”未就位前杀了大师。命运开启,影响着“大师国”中的每一个角色,过去与现在开始碰撞,而未来,只藏在这一切真相的背面……一个灵感,创造一种悬疑,一个灵魂,带来一场救赎,在镜中,你是一棵身上积满雪的生命之树。
  • 龙眠

    龙眠

    当眼前的事实令你战栗不已,是该直视还是逃避?暴风雨夜,因为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一个小男孩离奇失踪。神秘少年紧握遗落于事故现场的雨伞,声称感应到了小男孩的惊恐,甚至井盖上残留的剧烈疼痛。少年究竟是真的拥有某种神秘的能力,还是亲眼目睹了一切经过?或者,凶手就是……
  • 贺享雍文集第三卷

    贺享雍文集第三卷

    本卷收入作者《土地神》《村官牛二》《猴戏》三部长篇小说。《土地神》以细腻的笔致,借千百年来土地神这一化身,通过刻画农村基层干部形象……
热门推荐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我乃大武帝

    我乃大武帝

    废物师兄好呵呵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便低下头继续走着你们都说我是废物那么就看看我这个废物如何站在你们的头顶颤抖吧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月幽语

    月幽语

    她,以优异的成绩被名校录取他,有钱又花心他本来只想玩玩她的感情,可是后来却又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她本来不喜欢他,但是在他穷追不舍的追求下,她终于接受了他。好不容易,两个人进入了热恋模式。那日,他搂着别的女生说:“我已经玩腻你了。”“我恨你…”这是她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后来,她因家里发生了许多事而转学了。没有人知道她转到哪了,哪怕是她在这所学校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若干年后,她成功的考上国外一流大学,阴差阳错,她又碰见了他。“好久不见啊。”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旁边的男生,“这是…哥的新女朋友?”“是啊,怎么了?”“那她可能不就之后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哥。”………
  • 快穿之初融

    快穿之初融

    月翎夏因为某些事情,很难相信其他人,在大部分人面前她会隐藏自己的性格,跟人保持友好的距离,也许会让他人觉得友善,但实际上她比谁都冷漠
  • 苍蓝主宰

    苍蓝主宰

    一条先天有缺陷的白化龙的故事。无女主无暧昧,主角一心变强,冷酷理智,恩怨分明。交流群644494562,欢迎来玩~
  • 青芒化道

    青芒化道

    一场意外觉醒前世记忆,一个机缘成为被选中的人。生与死之间,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 舞法天女之护舞使

    舞法天女之护舞使

    一个少年,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舞音世界,成为了护舞使
  • 独宠双面妻

    独宠双面妻

    她在世人眼里是女神,是遗落在人间的精灵,是来拯救世人的菩萨,是完美女神的化身。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的是,在完美的表面下,其实隐藏的是一颗冷酷无情的心,是一身穿给别人看的外衣而已。他是世人眼里的恶魔,是死神的化身。传说,凡是得罪过他的人,没有一个是可以活下来的。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的是,在他无情的表面下,其实隐藏的是一颗柔情的心。一个女神,一个恶魔,当女神遇见了恶魔,是互相折磨呢?还是甜甜蜜蜜的在一起呢?(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 花都巫医

    花都巫医

    亡灵法师穿越都市,误将青梅竹马的女刑警认作母亲,救下市长夫人,又混进医院当起了太平间守夜人。不久的将来,主宰世界的精英们发现有个喜欢跟尸体作伴的神医可以主宰他们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