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诺看着面前站在的护士和医生,个个穿着白大褂,就好像是认准了夏安诺这块肥肉似的,个个的眼中都泛着是不一样的光芒,夏安诺坐在车中,久久不敢开车门。不!她不要带在这样的地方,即便是她正常着,都可能疯了过去!
“下车吧!”蓝景生帮夏安诺开了车门,冷眼看着她。
夏安诺怔怔地盯着正前方,看着那些毕恭毕敬的医生,好似那些主宰生死的判官,而那医院的大门,就好像是地狱的大门正为她敞开着。
“放心吧,这是私人医院,整个医院就只有你一个病人!”蓝景生像是看出来了她心里的疑惑和顾忌,站在车门前,解释了一番。
夏安诺这才扭头看了眼蓝景生,他看起来要比早上轻松许多,早上出门时的紧张已经在他的脸上荡然无存了。他还是顾忌她的,一个神经衰弱的人,在犯法了这一点上确实要比一个正常人更加能得到同情。
“还不下车吗?”看着夏安诺依旧是不下车,蓝景生甚至开始用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微蹙的眉头仿佛是有些祈求的意思。
夏安诺瞥眼看了看一边上的主驾驶,钥匙什么的都被蓝景生拿走,这车完全是不能为她所用。再回头看蓝景生,他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地直接扯着她的胳膊,生生地将她给拖下了车。
夏安诺抱着后座椅,看着那些医生渐渐浮起来的笑意,她越是后怕,她拽着后座椅不撒手,蓝景生却是加大了力气,一把便是将夏安诺拽下了车。夏安诺有些重心不稳地在地上转了一圈,猛然下车的她忽然有些头晕目眩,她怒瞪着蓝景生,久久说不上话来。
蓝景生则是直接抱着她的肩膀,生搬硬拽地将她拖到几个白大褂男人面前:“这就是我老婆,因为岳父的车祸对她打击比较大,所以现在患有严重的忧郁症和妄想症,希望你们好好照顾她!”蓝景生说得事不关己,那么坦然,仿佛那些资料根本就是与他无关一般。
“你真的要这样对我?”看着那些医生仿佛如同久了未见牛羊的猎人一般贪婪的笑容,夏安诺咬着牙,眼泪都快下来了。
蓝景生原本放在她肩上的手,收至她的脸庞,他与她面对面站着,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有些惋惜地叹气。在那一瞬间,夏安诺忽然有些走神,他后悔了吗?他是不是想起了曾经他们也曾安好过?他们其实不必这样折磨彼此的?!
“安诺,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总不能让你杀了我吧!”蓝景生凑近她的耳朵小声咬耳道。
夏安诺这才明白,是自己前一夜把他吓坏。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猫进她的房间,不然她怎知他梦中会忽然那样不安稳的!而她不知道的是,蓝景生不过还是有些贪婪她的味道。
“蓝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蓝太太的!”那些医生中,其中一个戴着眼镜年纪在六十左右的男人伸出左手上前搭话。
蓝景生松开夏安诺,这才转身与那男人握手:“谢谢你啊,钟院长!”
夏安诺看着两人开始接洽起来,她实在是没有了办法,便是转身拔腿就跑。她一跑吓得蓝景生忙喊着:“把她抓回来!”
那些医生就仿佛是他家里的佣人一般,纷纷冲上去追着夏安诺。夏安诺本来就身体不济,加上原本那群医生护士都是针对疯子而言的,他们要抓住夏安诺这样的“妄想狂”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她终究还是在乱窜中被擒住了,她甚至被医生们绑进了医院,情绪太激动的她最后还是用了镇定剂。后来的她才记起,蓝景生的眼神,复杂的,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与记忆。他看着医生将她抬进医院,在医院门口站了好久好久,拧着眉头欲言又止,她哭喊着要回家,他却只是远远看着她,不惊不乱,不喜不悲,恍若是路人一般看着好戏;他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嘴里猛吸着烟,咬着烟含烟却不敢吞没,欲言又止心里七上八下,仿佛是挚爱的人被擒获自己却是束手无策。多年的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过发生这样的事情,在记忆中也会渐渐地淡去。
心灰意冷的夏安诺就这样被安排在了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精神病院里,她几乎连外面的一点消息都得不到,钟院长甚至是形影不离地收着她,她就如同是一块宝石,必须看好,才能卖个好的价钱。每天的测试和游戏,都让她几近崩溃,甚至在很多的瞬间她都开始怀疑,她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钟院长,三个月过去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他什么时候会来看我?”对着窗外已经是落叶纷飞的季节,夏安诺已经开始淡忘那个夏季发生的故事,她有些颓了,颓得害怕自己都快忘记那个人是那样伤害过她了!
钟院长坐在她的身边,手里还用刀慢慢地为她削着苹果,他可能也是太悠闲了,所以有时候的相处让夏安诺不禁以为像是朋友。他一声不吭地削着苹果,看了看她所望着的窗外,不禁叹了口气。
“钟院长,你知道我是正常的!这三个月来,我把叶子都看黄了!”夏安诺一把抢过钟院长手里正削着的苹果,扔在地上,只是她的手没能逃过那锋利的刀,地上斑斑血迹如同是放肆出来的野马在奔腾,滴滴在地上绽放出绚烂的花朵。
“你干什么!”钟院长抖着手将刀放下,抓着夏安诺的手就准备找药箱。
夏安诺冷笑:“他是我的丈夫!你知道吗?!”
“你先被说话,包扎好了再说!”
“你不知道!”夏安诺一把甩开钟院长的手,眼角肆意地放着泪,这三个月来,她哭过,喊着,咆哮过,只是没有像此刻一般满含热泪却哽咽着想要收回去。
钟院长只是死死地盯着夏安诺那伤口很深的手背,半天才开口:“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