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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失足成恨

好,说完辣椒的身世故事,言归正传。

“客官博览群书,说的在理,小的没读过什么书,只是信口胡说,见笑了。诸位慢用。”店伙计说完,笑了笑,低首躬身退下,转身又忙活其他的去了。

未几,四人吃饱喝足,忠尧故意大声问道:“你们都吃好了吗?”

窗外的元竹一听,心中嘀咕道:“这是要走了吗?”不自觉地探出头去,从支摘窗的空隙中向内偷偷张望。

黎诗此时说道:“哎呀,吃饱了喝足了,这店内香味太浓了,我都想去窗外透透气了。”说着,漫不经心地向窗外望去。

那元竹一听黎诗说要来窗外透气,急地把头一缩,却不小心碰到了支起的窗户,头被着着实实撞了一下,再疼也不敢叫出声来,只得忍着。

黎诗发现那边窗户动了一下,有些异常,似乎还有个黑影一闪即没,蹙了蹙眉,摇了摇忠尧搁在桌上的左手腕:“忠尧哥哥,你快看,那边窗户好像有人!我刚刚看到了一个黑影!”

忠尧端起竹杯喝了一口水,眼睛瞥向那边窗外,又不动声色地放下竹杯,故意说道:“哪有什么黑影,你莫不是眼花了吧?”

黎诗疑惑着,还想争辩:“可我明明……”

话未说完即被忠尧笑眯眯地打断:“人吓人,吓死人,哪有什么黑影?不信,你看——”他把头微微一扬,向窗外努了努嘴。

窗外,月明风清,阒(qù)寂无声,似乎花瓣随风飘落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哪里有什么人影。

黎诗蹙着眉头,口中喃喃道:“难道是我真的眼花了?”

崔玲柔见状,也疑惑着说道:“莫非黎姑娘方才看到的不是人,是鬼?”

子翃把手一挥:“这世上哪来的什么鬼?从来只有装神弄鬼!”末了,顿了顿,又试探着问道:“难不成是——妖灵?”

一句话说得崔玲柔和黎诗毛骨悚然,后背发凉,吓了一大跳。

忠尧白了子翃一眼,斥责道:“你胡说些什么!就算是妖灵又怎么样?大不了我们报官,让妖妖灵来抓它们!”

崔玲柔好奇地问道:“妖妖灵是什么?”

“额……妖灵师吧。”忠尧尴尬地笑了笑,随口搪塞道。

“所谓妖灵师,就是妖灵的师父,师父一出马,怎么徒弟也顶俩,还怕收拾不了区区一个妖灵?所以,不用怕!”子翃趁机对崔玲柔说道。他其实也是信口胡诌。

黎诗瞪了子翃一眼,转过去对崔玲柔和颜悦色地说道:“崔姑娘,你别听他俩瞎掰,我方才所见肯定不是什么鬼,也不是什么妖灵。”

“诗诗说的对,方才所见定然不是什么妖灵,我前面看见过一只猫在那边,也许就是那只猫也说不定。”言讫,忠尧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还是我去看看吧——”

话音未落,他人影倏忽一闪,便已出现在窗外,元竹没有料到忠尧的速度会如此迅捷,有些猝不及防,此时想躲避已然来不及,她忽然灵机一动,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只圆头宽颊的狸花猫。

忠尧环顾四下,没有发现什么偷窥之人,却只见到了一只“流浪”的狸花猫,会心一笑,便俯身将它抱在怀中细细端详。

但见这只狸花猫金黄相杂的毛发,明亮的大眼珠如圆杏核一般,骨碌碌的甚是可爱,鼻头是深棕色的,四肢强健,摸上去有种肉肉的感觉。

“哎,好猫!这猫儿还真乖啊!”忠尧一面笑眯眯地说道,一面轻轻抚摸着它身上毛,转身向店门口走去,他心里却轻叹一声,思忖着:“我只不过随口一说是猫,你还真变啊!我若说成是猪,你是不是也变成一头猪呢?”

返身回到店内,黎诗和崔玲柔见忠尧抱了一只狸花猫回来都异常开心,不禁瞪大了眼睛,尤其是崔玲柔,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欣喜。

“我就说是只猫嘛,你们还不信。瞧,猫儿这不就来了?”忠尧粲然笑道。

崔玲柔站了起来,惊喜地说道:“这狸猫甚是惹人爱怜,公子不如给我来养,可好?”

“好是好,不过尚不知这是只家猫,还是只小野猫!”忠尧说着,故意用力刮了一下那狸猫的鼻头,疼得那猫儿“喵喵”地叫了起来,元竹被人如此戏弄,气得半死,在心里破口大骂。

不过,任凭她怎么骂,反正忠尧也听不见。忠尧悠悠说道:“还是唤小二来问问吧。”言讫,他向店伙计招了招手。一名店伙计看见了,步履如风,旋即奔至跟前。

元竹问候了忠尧及其全家以后,还不解气,又在心中骂道:“你才是野猫,你才是野猫!你全家都是野猫!”

“小二,你可曾见过这只狸猫?这只狸猫可是店里所养?”忠尧问道。

“回客官的话,从未见过此狸猫,它也非本店所养。”店伙计如实答道。

忠尧“哦”了一声,向店伙计说道:“好的,多谢。”又转过身来对崔玲柔郑重说道:“这种狸猫很粘人。”

元竹听了,立刻表现出一副粘人的神态,头部不停地蹭着忠尧的臂弯。

“嗯,看出来了。”崔玲柔微微一笑,说道。

“狸猫还容易发胖,得肥胖症。按理说,这只野猫应该吃不饱,有些瘦骨嶙峋才是,没想到它还长得挺壮实的,浑身都是肉。”忠尧抚摸了几下怀中的狸猫,又摸摸这里,捏捏那里,点点头说道,“嗯,的确是肉嘟嘟的。”

元竹全身上下都被摸了个遍,还被这里捏捏,那里揉揉,委屈得都快差点哭出声来了,心中又将忠尧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万遍,继而骂道:“你个色狼、色魔、恶棍!竟敢如此欺辱本姑娘,把我全身都摸遍了,混蛋、王八蛋、鹌鹑蛋!有朝一日我定要踩碎你,将你碎尸万段,以消我心头之恨!”

忠尧将怀中的狸猫好好把玩了一番,在递与崔玲柔之前,忽然想起了什么事,说道:“哦,差点忘了,还得看看这只狸猫是公的,还是母的。”

“啊——”元竹心中一声尖叫,差点没晕过去。

那忠尧说干就干,将狸猫翻了个身,拎起一条腿,凑上去仔细端详了半天,口中吐出两个字:“好像是……母的唉。”勘验完毕,双手将狸猫递与崔玲柔。

崔玲柔抱过小猫,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忠尧一低头,看见桌上吃剩的鱼骨头,又说道:“崔姑娘,这野猫估计肚子饿了,不如喂它吃些鱼吧!”

元竹瞄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剩菜,气得心中直骂:“你们四个明明疾风扫残云,都吃了个精光好吗?!哪里还有一丁点儿剩下的鱼肉?你个死猪,净出些馊主意!”

崔玲柔从桌上取了一根鱼骨头,看了看鱼骨鱼刺上挂着的芝麻粒大小的鱼肉残渣,叹了一口气,说道:“唉,真是委屈你了,不过,想来这鱼刺你也是喜欢的吧!”说罢,便将鱼骨鱼刺往狸猫嘴边塞去。

元竹自然是百般不情愿,她紧闭着嘴巴,头扭来扭曲,十分抗拒。

子翃和黎诗有些奇怪,正在疑惑之际,忠尧忽然说道:“常言道,哪有猫儿不沾腥的,这猫不吃鱼,难道我抱回来的猫是假的不成?”

此言一出,元竹一愣,有种被石化的感觉……

她被逼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一张口,硬生生将鱼骨鱼刺一口咬去一半,然后在嘴里慢慢地、慢慢地咀嚼着……

此时的心境,恐怕只有青鸾舞镜、杜鹃泣血可以形容了。

可元竹的噩梦还未结束。

子翃见狸猫似乎吃得正香,崔玲柔一直抱着也不方便,于是说道:“还是把它放下来吧,让它先吃个饱、吃个够!”

崔玲柔想想也对,便将狸猫放在了地上。接着,子翃把桌上盘中所剩的鱼骨鱼刺全都倒在了地上,又扔过去几块鸭翅骨头,说道:“快吃吧!快吃吧!这些都是猫儿喜欢的。”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元竹心想,老娘只不过是一时疏忽,化身成了猫,竟然落到这般田地,受如此折磨,一肚子的委屈!

她越想越气,心中越气越怒:“吃你妹啊!你怎么不吃地上的啊?你给我吃残羹剩菜,还有这喉咙卡得眼泪直流的鱼刺也就算了,还将这些全倒在地上,你到底讲不讲清洁啊,爱不爱干净啊!依我看,你们昆羽宗就没一个好人!哦不,还凤凰朱雀呢,就没一个好鸟!若不是殿主吩咐、齐韵姐姐百般叮嘱,要我切勿随意暴露身份,我早就掀桌子让你们知道老娘的厉害了!”想到这里,元竹脑海中又有另一声音提醒自己道:“冷静,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

黎诗俯身抚摸了几下狸猫身上的软毛,怜惜地说道:“快吃吧,不够桌上还有,保你吃个痛快。”

元竹顿时心中一声惊呼:“你也来?!你是纵风止燎,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可惜忠尧四人都听不见元竹的心声。

黎诗继续说道:“吃好了,我和崔姑娘带你回去,晚上帮忙捉老鼠。”

元竹垂头丧气,神情沮丧:“抓个鬼的老鼠啊,就你们要一夜好梦,我不要睡觉啦?还捉老鼠!切——”

过了不久,见狸猫吃得差不多了,忠尧四人结了帐,回到洪涯客栈歇息。

走到黎诗和崔玲柔房间时,忠尧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说道:“好了,这只狸猫就交给你们了,可别让它乱跑哦!”说罢,冲崔玲柔笑了笑,又冲着黎诗眨了一下眼睛。

“嗯,那是自然。”崔玲柔莞尔一笑。

言毕,等各自回了房,关上门,忠尧让子翃躺上床佯装假睡,而自己则悄悄打开后窗跃了出去,趁着月色提身一纵上了屋脊,一路朝着聚缘客栈的方向飞奔,身后一只月神闪蝶挥舞着翅膀如影随形,若隐若现。

就这样,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甩开了花神宫的眼线,悄然赶去与师兄师姐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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