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七是李父的祭日,李安宁独自来到墓地祭奠,将手中的花放下,拿出手帕仔细地擦出墓碑上的灰尘,缓缓地说起了这一年发生的事。
日暮降临,李安宁朝李父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回到旧宅已是八点多,李安宁照列跟老公斐思哲打视频电话。
因为工作的原因,斐思哲带队去国外参加竞赛,不能陪着老婆一起看望岳父。为此斐思哲郁闷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李安宁以每天视频两小时为条件才哄好的。
“老婆。”一接通电话,斐思哲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
“老婆,你听我说。”
没等李安宁回答,斐思哲便开始说:“小明和小红都耳背,那天小明看小红出门:‘小红,你去散步?’‘不是啊,我去散步’‘哦,我还以为你要去散步’……”
电话的这一头,斐思哲一边观察李安宁的神色,一边念着用平板搜出来的笑话。斐思哲知道扫墓回来李安宁心情肯定是不好,于是早早地拿出平板搜索笑话,等着李安宁的电话。
一个讲完,见李安宁眼底间的悲伤还未散去,便又念起下一个。
温润带着一丝成稳的声音缓缓地传来,将李安宁心中的悲伤慢慢抚平。
李安宁知道,每次她不高兴了斐思哲都会给她讲笑话,虽然很冷,却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念,像个傻子,待到她笑了,情绪稳定了,才会问发生了什么。
见他又要开始讲下一个,李安宁连忙说:“老公,我没事。”
“真的?”
“真的”李安宁举起手发誓。
斐思哲仔细地看了看李安宁,见李安宁眼底的悲伤散去,才道:“明天慢慢地收拾,别太累了,等我回来再,知道吗?不要累到自己,不然我会心疼的。”
“我知道的,你也是,要休息好。”不是只有你会心疼,我也会。但最后一句李安宁没用说出来。
她知道他会懂,而斐思哲显然是明白李安宁的意思,低低的笑了起来。
李安宁恼羞成怒:“笑什么笑,这么晚了还不睡觉。”然后直接将电话挂了。
对待感情,李安宁像来是大胆的,但如果那人是斐思哲,李安宁多半害羞,还像十多岁的小姑娘似的,爱恼。
被挂了电话,斐思哲也不生气,宠溺的笑了笑,然后发了条短信。
晚安,我的宝贝
过了一会,李安宁发来一个用她图像做的表情包:晚安,么么哒。
见此,斐思哲摇头一笑,便关灯休息。
一夜好梦。
翌日
李安宁早早醒来,开始打扫老宅。
老宅是李安宁的爷爷留下的,安宁的祖上是清朝官员,动乱时举家外迁,只留下了几处房产。后来建国以后,又以华侨身份迁回国内。在内乱时期安宁的爷爷将房产全部都捐了出去,只剩下这一栋留下居住。
在这里,李安宁的父亲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成家,而李安宁也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最后也从这里出嫁。
而现在老屋还在,可人却相继离开。
一上午的时间里,安宁将一楼各个房间都收拾好了。简单的吃了午饭,稍作休息后又开始干活了。
还剩最后的一个卧室,也就是李父的房间。
推开门,安宁走了进去,里面的东西还和以前一样摆着,仿佛生活依旧。
安宁打开衣柜,将衣服全部拿出来,发现在衣服底下放着一个木箱子,很普通。箱子有些陈旧上面没有锁。
安宁将箱子拿了出来,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它。
里面放了几本厚厚的本子,一一的拿出来放在桌上。
书本都是那种老旧的记事本,披着黑色又厚重的封面。
将本子由旧到新排放着,安宁打开一本发现是日记。
李父李国华是一名大学教授,有喜欢写日记的习惯。
但是日记也不用藏着这么深,于是李安宁好奇地打开了最底下的也是最磨损最严重的一本。
翻开第一页,慢慢的看了下去。
1992年6月21日,天气晴
今天家里添丁了,迎来了一位小公主。
医生将她抱出来的时侯,邹邹巴巴的,皮肤黝黑,像个猴子一样。但她又是那样的柔软,脆弱。
在轻轻的抱住她的那一刻,我想,叫什么语兼什么梦诗都不重要了。我也不求她拥有什么大富大贵,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人生,我只愿她一生平安喜乐,于是我第一次没有问妻子的意愿,直接就给她取名为安宁。
愿她一生平平安安。
……
1992年6月
“老李呀,你老婆要生了,你快来医院吧!”
李国华刚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便窜了出来。
李国华愣了几秒。缓过来转身急忙往外走,教案也没有放下,“曹老师,等下的课你帮我上一下。”李国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留下了办公室里一脸懵的众人。
“李老师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这么着急。”有人问道。
“不清楚”大家也有点好奇
医院手术室前,李国华的父母不停地来回走动,而晏家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搓着佛珠,嘴里还囔囔祷告。李国华赶到医院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怎么样了?”李国华焦急地问道。
“进去有一会儿了,可是这也没个医生出来说一声,真是急死我了”见儿子来了,李老夫人连忙上前抓住儿子,仿佛找到了依靠。
“妈,不急,不会有事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额头上的薄汗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却也没忘扶着老太太让她坐下。
大约等了四五个小时,随着手术门里的一声啼哭,室外紧张、焦急的气氛霎时间消散。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李老夫人激动的站起,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抓住儿子,口中不停的说到。
不多时,手术门打开了,护士推着产妇出来。
“医生,我妻子怎样?”
李国华的因为担心而变得低沉了几分。
“家属们放心,产妇只是因为分娩过程太劳累,陷入了沉睡,大概明天下午就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