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鲤只看着沙华,并未理会突然出现的唯琴寂。
“公子?”
“唯小姐。”沙华与她问候过,挥手做请:“两位还是莫立在门口,有事进来说吧。”
唯琴寂点点头,提着一个朱漆食盒环佩叮当的步入房中,在中厅圆桌旁坐下,千鲤看着对面窗外的晴空白云,按住心中的郁郁,关上房门迈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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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有意,沙华坐下的位置更靠近唯琴寂,而独自坐在对面的千鲤有些孤零零。
见两人都不再开口,琴寂突然顿悟般起身:“公子,想必你们还有私事要说吧,怪琴寂没眼色,这些是琴寂做的点心果子,手艺粗劣,还望二位莫嫌弃,琴寂就先退下了。”
不待她转身离开,沙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虽是隔着袖摆,但唯琴寂瞬间脸颊已染上抹粉红:“公子?”
“哪有什么私事,你既来了,便莫急着走,原是说好陪你出外踏青,我并未忘记。”沙华道。
唯琴寂不由看向一旁静静的千鲤:“也好,那我便先打扰了,还望千鲤司尉莫怪罪。”
千鲤笑了:“唯姑娘,吾不知,曾与你相熟?”
“没有啊,只不过千鲤司尉颖悟绝伦,琴寂对您耳闻已久。”
“那么还请唯姑娘唤吾墨司尉。”
唯琴寂笑容僵硬了一瞬,但随即点头微笑:“是,墨司尉。”
似不愿看两人这般对话,沙华终道:“我知你无事,所以莫要意气,若你觉得一路奔波疲乏,今日便在客栈好好休息,明日我派人送你离开。”
“你怎知我无事?容成司监,你现下正在休沐,按理虽不因休沐而卸职,但司中有无司务,更或我是否领了密令你怎会知,千鲤虽说或有求与子君或是行事需你相助,但司监内,尚无权遣回千鲤。”
“有何司务需扶廊离开,你一人执行?”
“这个,恕千鲤不能告知。”
见二人气氛不对,唯琴寂急忙打开食盒拿出四碟精巧点心,又将刚刚伙计提来的热茶为二人斟上:“若是千鲤…墨司尉需用人调度,琴寂虽只一小小城主女,但因着父亲掌管往来财务及城市守卫等,多有结交,而家中多少有些产业,若有所需,您自可直言,能为守护司效劳,乃唯族荣光。”
“不必。”
“对了,昨日家中产业所属的荣宝斋斯城账房来报账时称,镇店之宝红宝珊瑚镂金护腕终是有了买家,他说那是一位身着墨鲤轻纱的极其美貌的女子,称要送给同行的人,觉得红色很是衬人,故而直接一千二百两拿下,连价都未讲一分,现下我才想到,我们的财神应该就是墨司尉您吧?若是你我早些熟识,您一句话,小小一对护腕,琴寂愿拱手奉上。”
对面的人一直滔滔不绝,千鲤观沙华面色阴沉,心中略一思索,倒是轻松起来,原本如刀似箭的凌厉话语便暂时咽回,难得给了唯琴寂一个好脸:“以后若有所需,自然不跟唯姑娘客气。”
沙华胸中怒火翻滚,直忍了许久才生生咽下,再看着千鲤时已失了原本带着的不忍,虽心知唯琴寂这般巧言所图为何,但仍旧顺着她来,面上挂着寒霜不说,对着千鲤说话也再不留情:“你既这般不听劝,又非要留下,那么你自便吧,想必你司务在身着实繁忙,我也不打扰司尉你了。”
见他下了逐客令,千鲤也并未气恼,面色平平的起身行礼,缓步离开。
沙华狠狠看着那飘摇离去的纤姿,数月不见,她越发出落的清尘脱俗,想着她花净盘缠竟是为了送扶廊礼物,可是她还未送给自己过,一时间怒火直烧到双目中,只恨不得将那人一把扯入怀中,狠狠蹂躏一番,只叫她无助哭泣苦苦哀求许才能稍稍解气。
一旁的唯琴寂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只垂下眼睫淡淡饮茶,心中不停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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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心中郁火难抑的沙华同唯琴寂外出离开,千鲤坐在卧房中厅的窗台上,倚着窗棂发呆,直到脊背酸痛,便飞身而起,跃上这四层楼阁的屋檐,踏着附近几家的檐顶,最终在一处最高的屋脊上停下,立时在此,观望着游丝城的景色。
远处的屋脊之上偶有人影飞身起落,个别还身形极快。
由此可见,这游丝城藏龙卧虎,平阶高阶者众,而这里也是未交由政要司全权管辖,由城主及权贵氏族掌权的标准魔界城池。
似这种地方,统治阶层占有绝对话语权,若是这上位者皆为百姓所思所想还好,若不然,这便是一处天高地远,无人制衡由着权贵享乐的“后花园”。
“何人?”千鲤闻声回首,见得一名青衣戍卫正手执长枪立在几丈外的楼檐上,一脸审视。
因着自己是昨夜飞身潜入,并无关碟行文的记录,千鲤心下暗暗有些着恼,眼下实在不想惹上麻烦,便道:“守护司柔兆司尉。”
那戍卫闻言大笑,随着他招呼又有几名戍卫飞身上来:“哈哈,一小小女子,竟敢大言不惭称自己什么守护司,什么司尉,真真可笑,姑娘,你打眼瞧瞧,这是游丝城,莫说你不是,便是你真是什么守护司之人,于我这处又有何用,游丝城只以城主为尊。”
“对!少仗着长得漂亮就乱吹牛,快把你的关碟呈上,若有隐瞒,便跟着我们入了府衙好好分说吧!”
千鲤回过头,不耐烦的闭上双眼:“关碟未在身上,诸位稍待,待吾同僚容成司监回来再说吧。”
“真是牛皮吹破天,什么司尉司监的,小姑娘,你真是张口就来啊?”
“你身份有疑,劳烦,跟我们去府衙走一趟吧。”
千鲤皱着眉头看着脚下的街市:“恁的呱噪。”
“什么?”
几名戍卫已飞身立于千鲤身后,头前一人抬手便要抓千鲤肩膀:“姑娘这般嘴硬,一会莫要哭!”
“什么玩意!”
“啊!!!”
只在瞬息间,术光骤现,随着千鲤凝诀,手指轻舞释出百数术鲤,虽并未对戍卫们猛攻,但却将几人直直撞下檐顶,一时间呼喊声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