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璃挥袖避过她的动作,负手立在一旁道:“诸位姑娘思慕哪位可自行前去表白心迹,我一无与人定情,二也无心众公子,量着你们皆无旁的心思,今日便给你们些颜面,只是你们打不过我,难道还要我低三下四故意认输才肯作罢吗?
我是去是留自有城主做主,今日再明示诸位,我即便如你等所言倚仗守护司之名猖狂无礼也与你等无干,今日这诗会原是我不该来,扰了诸位雅兴,既两厢不快,以后也不必相邀了。”
话落千璃向石阶上的三人颔首一礼,飞身便要离开。
“千璃!”宋瑾霖在千鲤就要飞过高耸的院墙时快速拦住了她,面上带着担忧道:“她们不懂事,你莫与她们计较,今日原是我想来参加诗会,又不想与你分开,梧叶也是照顾我,虽知你不喜这种场合,还是邀了你来,你莫气恼。”
千璃冷笑:“若你果真并不乐见,方才怎未瞧你出言劝阻,瑾霖,不,宋按察,只怪我识人不清,将旁人的些许照顾回错了意,不必多说,告辞。”
“千璃!”瑾霖直接一把抓住了千璃手腕,虽说隔着轻纱衣袍,但夏日衣衫本就轻薄,千璃瞬间火起,一把抽手怒道:“如此众目睽睽下,还望宋按察放尊重些!”
“是我的错!你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眼见平日里人人捧着的按察使宋瑾霖,低三下四不断柔声的祈求着墨千鲤,且两人又立于树冠之上,便是大家想要忽视也不能,这下可将唯卓尔气坏了,不顾烈日当头,连连啐道:“呸!真是不要脸,还什么司尉,光天化日拉拉扯扯!”
“卓尔,墨司尉是我邀来的客人,你今日已连番失礼,不可再造次。”唯梧叶行到她身畔,伴着他冰凉的眸光扫过,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即便平日里玩的再好,这也是城主府,而眼见大公子发话,唯卓尔带着不忿,终是低声告了罪后,众人便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唯梧叶重回长亭之上继续今日的正事——诗会。
“松手!”眼见宋瑾霖半揽半搂就是不松手,千璃头次这般后悔不该听沙华的话走了这个路子,再加上此刻正值一日之中暑热最甚之际,简直恨不得一掌拍晕了他,再直接绑了所有人逼问出蛊兵之事,可是不能,墨千璃气怒交加,咬牙切齿:“莫不是你也想与我动手,还是你也同她们一般看轻我,以为我是水性杨花任人轻薄的下贱女子!!!”
两人拉扯间已落于树下,宋瑾霖急忙合掌郑重一礼:“瑾霖错了!是我!我怕你一时气恼,就这么离开回上邪了,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我慌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千璃瞪着他不说话,其实心中百转千回,正在琢磨要不要趁此机会假意表白心迹,也好加快这让人作呕的“美人计”。
“我怕你回到上邪城,倒是你便是守护司高高在上的司尉大人,或是墨候嫡女,无论哪一样,只要你不愿,瑾霖都莫想再见到你,所以方才便一时失礼,可是还望千璃你能体谅我,我自小便失了所有亲人,于这游丝城我也是后来者,再这般情境下若无唯氏一族对我多年来的照应,我便走不到今天,我并非是怕了惧了,是我不能因着她几句气话便当面下了唯氏颜面,莫说我知你本事,这里根本无人能伤到你分毫,便是一旁观战也是为着万一你有危险我定立刻上前相帮。
再有便是最重要的一点,若因此女子间口角引起比试的小事,我便为你出头,只怕以她们的性子,根本不会怪罪我,而是将所有不快全算在你头上,而原本唯氏掌权者本不会管这些,但因着怕我有了外心也会首先一个于你不利,所以我方才只能那般瞧着,但是我已与梧叶交谈过,这般争风吃醋的事实在有事身份,以后绝不会再有了,你别气了好不好?”
随着宋瑾霖的解释,千璃面色似回复平静,只是眸光不动的瞧着宋瑾霖,半晌才道:“争风吃醋?宋按察误会了,我方才所言你未听见吗?我说我无心众公子,当然也包括你。”
宋瑾霖见她那般拂袖离去,只觉得心中不安,眼下也完全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戏还是存了真心,他只知道不想破坏两人这段时日平和自在的相处,自成年后,自坐上按察使之位,便再没有什么这般失控让他难安,故而他想好无论是为了什么,他都不想放她离开,更不想让她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是我,是我于你有意,我思慕于你,千璃,自你那日首次出现在我眼前,我便再也,再也忘不了你了,不管是前番为了蛊兵之事前去求你相帮,还是后面的相邀出游,其实皆是因为我想见你。”
瑾霖话刚落,千璃即便再有准备,现下也有些震惊了,以为自己要主动表示什么,结果……
千璃突然全无方才的清冷模样,略有些踟躇的四下望着,眼神躲闪不敢与瑾霖对视。
难得的是宋瑾霖竟是也有些紧张,两人半晌无话,最终还是瑾霖想起六日后的避暑之行,与千璃约定好后,两人遣了仆人去禀了梧叶后,瑾霖送千璃回了客栈。
.
一艘中型大小的画舫,唯琴寂与沙华相对而坐品茗对弈,好不容易连吃沙华三子,琴寂眼见胜利在望,便有些得意的娇笑道:“公子可莫忘赌约,琴寂这便要胜了呢。”
沙华微笑道:“这般自信,好啊,不如我再让你两子。”
“不可,琴寂既要赢了这棋局,也比当凭真本事。”琴寂摇摇头。
沙华伸头拍了拍她的额头:“不愧是我琴寂。”
唯琴寂有些脸红,终是大口饮茶掩饰羞涩。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也不知沙华是否故意放水,唯琴寂终于得胜,对上心上人温煦的目光,竟是愈发紧张起来,两手扯着帕子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沙华伸手牵起她一只手,拇指在手背上摹挲着,一边眸光幽幽的凝视着她:“说吧,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唯琴寂定了定心,下定决心开口:“公子,可愿与我结两姓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