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与他无名无份,不过萍水相逢,虽我知晓他对我很好,但是难道沙华从前对我不好吗?左右我年岁还小,不想再被别人今日期慕明日弃的,不若现下我还未深陷其中便抽身离去。”
两人这般于雨夜中坐在一片漆黑的房内交谈,其中一人身上还带着雨水,场面着实诡异非常,那“朱砂”似乎终于才注意到,急忙起身去拿起桌案上的火折子去一一点亮灯火。
“千璃怎的也不点灯,方才见你这般坐着着实吓了我一跳。”
“方才许是醒酒汤喝的有些晚,到现在还是有些晕,我原想着熄灯后喝点水便去休息,不想就这么睡着了,方才……你进来时带来一阵凉风才叫我…稍清醒些。”
千璃一副入醉仍未清醒的模样,渐渐又倚在椅背上。
“难得能再遇上千璃,本应让你早些休息,只是我原想趁着此时无人看守带你去看样东西的,也罢,虽我来此不易,但还是以后再说吧。”
“何物?”千璃重又睁开眼,却不愿去看此刻灯光下的“朱砂”。
若是朱砂真能再似往日般喜笑颜开的回来,该有多好……
“一时说不清,总之是很重要,也是千璃你一直在找的东西。”
千璃好似来了精神,急急问道:“唯琴寂的把柄?”
“朱砂”:“……”
“不是?”千璃一脸失望,又瘫了回去。
“是守护司一直追查的那些人和蛊兵之事。”“朱砂”仔细瞧着千璃的反应。
“与我何干?”
“身为司尉,怎会不在意这个。”
“我为何在意?司尉也只是出寻组的司尉,左右不过负责纳贤收人罢了,旁的我现下也不相管,便是朱砂你不也是失踪半年有余,独自躲清闲去了。”
“朱砂”一阵头疼,这墨千鲤果真是不好对付,正在她琢磨该如何继续的时候,千璃突然晃晃悠悠起身。
“不过好在这小雨送来清凉,我与朱砂许久未见,我知你是怕别院中人发现你,或是让沙华知晓再将你以拿了,既然你千辛万苦为我寻来,我便跟你去瞧瞧,只不过我现下还是有些难受,你且扶我一把。”
“朱砂”自然乐得如此,急忙上前扶住千璃,只搭上千璃手臂时略僵硬了一瞬,但终是扶着她走了出去。
内院到罢了,可连着外院也一片寂静,或许是怕千璃疑惑,“朱砂”耐心解释:“你知我这瞳术之力,为了见你自当先将整个别院中人皆施术放倒。”
似是嫌有些踉跄的千璃动作太慢,“朱砂”由搀扶最终变为揽着她飞身纵跃,待出了别院范围,便见得有一人候在前方。
那人观身姿明显是一男子,此时墨色披风裹身,巨大的兜帽遮掩下根本看不清样貌,见二人到达后上前与“朱砂”一同搀扶又似挟持般一左一右扶住千璃。
“千璃且安心,这是我的随侍。”
千璃抬手抹了把额间的雨水,有些迷糊道:“谁都不要紧,只是这雨水甚是可恶,快些前去吧。”
“是我挑的日子不好,待回返时你可去汤池好好泡一泡,驱驱……寒。”眼见男子向自己眼神提醒,“朱砂”急忙又道:“也是方才我去寻你时突然瞧见的。”
“头好晕…快些吧……”千璃好似根本未顾及到她方才说漏嘴,只一副恹恹之态。
再无人言语,但原本只想装醉的千璃眼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知为何脚步当真愈加虚浮,且精神恍惚,连着听到的声音也不甚清明,虽一再提息全开了六识,可这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到得三人在一处山坳前停下时,千璃是真的摇摇欲坠,站都站不住了。
眼见千璃突然软倒伏在地上,“朱砂”与男子行到一侧低声交谈,而这话语声断断续续带着回响的收入增大听觉的千璃耳中。
“可喝下了?”
“我瞧桌案上水壶已空,应已喝下,不然怎会又这个反应。”
“可她这般还怎么继续?站都站不起来,不会睡过去了吧。”
水壶?
难道……
千璃暗道不好,但现下不说自己一身湿漉漉还难以起身,便是凝诀都无力,眼下六觉术也再难维持,不能提息故而他们后面的对话也再听不到了。
“我来。”又一个声音直接出现在千璃上方。
一方斗篷包裹住衣衫湿透的千璃,下一刻感觉被人打横抱起,千璃努力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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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的沙华,眼见方才筵席前千璃便与念兮再添新火,眼下自己不便再遣人去照看已被自己“厌弃”的她,想着自己无意瞧见千璃被那几人连番敬酒,也不知到底会有何事发生,虽千璃出发前已向自己告知多年修习的六觉术近日有所提升,可屏退外物升华六识之能,自己才勉强同意,若是真有什么,大不了直接翻脸,朱砂已经下落不明,不能再让千璃出事,想到去年庆安城那次的事,沙华不由脸上一白。
这般惴惴不安中,离舟在门外禀道:“公子,唯四小姐说找您有事,现下正在外面候着。”
沙华立刻将身后床榻上的薄毯扯乱,做出一副本在休息的模样,停了稍许才哑声道:“让她稍后。”
沙华将本就未脱下的外袍松了松,做出刚刚穿上的模样,这才命离舟开了门,将身挂雨珠的唯琴寂迎了进来。
“怎的也不打个伞,虽说如今炎夏,但这山中本就清凉,若是着了寒气怎么办?”沙华一副温柔关心的模样,拿来绒帕亲自帮琴寂擦着发丝与脸颊上的水珠。
“我知这般夤夜前来实在太失礼,但是…公子既已写信回禀家人你我之事,我便不想在对公子有所隐瞒。”琴寂一副怜人疼惜的脆弱之姿,眼中还带着湿意。
“怎的了?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还是…墨千璃又给你脸色看了。”沙华焦急问道。
“不是。”琴寂摇头:“公子若信我,可否只你我二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