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门口几个保镖开出了一条道，伴随着外面躁动的音乐声，陆温言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只是史蒂文，所有人眸中都闪过了惊讶，楚衿身子微微僵了僵，对于陆温言的到来，她很意外。
可这一切就像是被安排好的似的，楚衿连意外的时间都没有，史蒂文紧跟着的巨大的反应就下了她一跳。
原本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的史蒂文，在陆温言进门的那一刻，身子直直的僵在了远处，看向他的眸子里尽是慌乱与紧张，他甚至下意识的往后撤着身子，陆温言的突然出现，让他很是不安。
当然，不知楚衿，南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眯了眯眼睛试图从史蒂文脸上捕捉到一丝的熟悉感，却只看见了他微颤的身子。
他很怕陆温言。
他为什么会怕陆温言？
楚衿看着史蒂文不寻常的反应，下意识的往陆温言那处瞥了一眼，刚好对上了他同样疑惑的眼神，只是，他没做多久的思考，很快便领会了楚衿的意思。
“你怕他？”楚衿垂了垂眸，用疑问句的语气阐述了一个不争的事实。
从她和南时进入这个包厢开始，不管是威胁，还是为他重新进行心里建设，史蒂文都没有上钩，明明知道嫌疑人就是史蒂文，却无法得到证实，两个人像是没头苍蝇一般试探着寻找突破口，却没想到，真正的突破口会是陆温言。
他和史蒂文，似乎有特殊关系。
楚衿懒得去招呼陆温言，眼看着史蒂文身子快要抖成了筛子，跟着往前凑了两步:“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找查理找他做了什么，我不会让他伤害你，否则……”
女人的声音轻轻的，却莫名的有种震慑力，在说到“否则”两个字时，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不出所料，史蒂文紧接着像楚衿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我……我说……我都说。”史蒂文咽了咽口水，不只是因为紧张还是怎样，声音听起来很是嘶哑。
“之前……我因为赌博欠了巨额赌债，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个人找到了我。”史蒂文眼神在三个人脸上飘来飘去，声音断断续续不像是说谎。
史蒂文话中出现其他人，三个人都跟着神经绷了起来，陆温言抿了抿唇，声音压抑的可怕:“然后呢？”
这原本轻松不掺杂任何质问感的三个字，从陆温言的嘴里吐出来，莫名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史蒂文嘴角抽了抽，紧张到忍不住咳了两声:“那人找到我，让我前往T市和查理接触，还许诺我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不菲的报酬……我，我当时也是被逼债逼的走投无路了，才……”
男人被拷着手铐，双手局促的搓着，说着话还时不时的瞥着陆温言。
而陆温言，就站在史蒂文正对着的位置，他脸上的表情，即使是细微的变化，他也尽数收归了眼底。他懂微表情分析，在史蒂文说话的同时，陆温言暗自帮他做了测谎处理。
结果来看，如果史蒂文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那他说的应该是真话，待他话音刚落，陆温言犀利的眼神柔和了稍稍柔和了一些，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从未谋面的英国男人，为何在看见他的那一刻，会如此的慌乱和害怕，这一点，他甚至比楚衿和南时更想知道。
陆温言清了清嗓子，声线裹着磁性，毫不费力的将这段话的重点挑了出来:“找到你的那个人，是谁？”
只是让人不解的是，在陆温言疑惑的问完这句话时，史蒂文的反应更是出人意料，他原本舒展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望向陆温言的眸光里，掺杂了一些疑惑和惊讶。
蓝色的眼睛在陆温言脸上瞟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察觉到史蒂文神情的变化，楚衿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史蒂文话中出现的这个人，或许正是整个案件的幕后主使。
“为什么不说话，那个人到底是谁？”见史蒂文躲躲闪闪不言语，楚衿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被楚衿一催，打断了史蒂文权衡利弊的思路，他蓝色的瞳孔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眸光冲陆温言脸上转移到了别处:“就是他！”
男人颤颤巍巍的手指往前指了指，而他手指正对着的方向，正是陆温言。
史蒂文的话一出，整个包厢就静了下来。
外面的舞池似乎是中场，音乐也换了一个柔和的钢琴曲，悠悠的从大敞着的门里传进来，将整个包厢的气氛，搞得有些沉重。
是他？
楚衿下意识的顺着史蒂文的手指，望向了陆温言。
旧金山唐人街，并不是如明信片中展示的那般，每天都是万里晴空，在这个冷暖都不明显的沿海城市，天气却很多变，回去的路上，地面已经被下过的雨打湿了，雨还在下，但是并不影响路上的行人，空气中弥漫着香草和泥土的味道，混着来自海边的风的腥咸味，莫名的感觉清新。
楚衿和南时并肩走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还是忍不住去想史蒂文的话，他为什么会如此笃定的指认陆温言，难道……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是他吗？
她甩了甩脑袋，示意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管史蒂文说了什么，她始终不相信，陆温言会是那个控制全局想要把她置于死地的幕后之人。
“你现在心里一定纠结。”南时没看她，却能体会到她此刻的心情似的，替她解读了她的情绪。
包厢里，史蒂文指认了陆温言之后，整个局面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南时紧接着又盘问了他几个问题，但对于整个案件的价值却不大，毕竟，史蒂文手中一直握着的炸弹，已经燃过一次了。
因为是史蒂文没有最新的案件缠身，即使是联邦调查局也无权逮捕他，南时了解完这些之后，便带着楚衿离开了包厢，陆温言或许也在疑惑史蒂文的指认，并没有追着楚衿出来。
楚衿长长的抒了一口气，没正面回应南时的问题:“既然调查已经结束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