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由为代价换取安全，这样无疑是把人类置于了一个危险的境地。”他手心里满是汗水，声音也有些颤抖。
“呵呵，我给许多人做过解说，只有你才会提出这么天真的问题！”西装男头微微后仰，歪着头看着他。“你以为只有你意识到了这一点吗？其实，超级智能的诞生已成为许多高端人士的共识。他们谋求的，不过是在超级智能降临的社会里能有一席之地罢了！”
半空中的光脑映得西装男的脸也是五颜六色的。他呆呆地望着那团变幻莫测的光影，半晌才重新开口，“那，那，这个所谓的超级意识诞生了吗？”
西装男没有作声，伸手把那团光影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仿佛普罗米修斯捧着一团温柔的火种。端详了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为什么？”他有些诧异，说了这么多，他还以为自己是来见证奇迹的。
西装男挥了挥手，那团光影消失在空气里。他拍了拍手，在地上踱了几步，面色有些阴沉。“超脑运行后，很快达到亿人级规模；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超脑的进化并不尽如人意，经过多次升级，始终徘徊在一个较低水平，并未出现意想中的突破。”
“那是为什么？”他不禁偷偷松了一口气。
“超脑模拟的是人类社会，而亿万平庸的大脑并不能产生超越平庸的东西。不仅如此，你也看到了，他们还沉迷于欲望，拒绝新事物的产生。这样的世界，对超级智能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西装男勾了勾下巴，“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巨型仆人......”
椭圆形广场的上方是一个巨型天井，面对天井这一面有许多半圆形的阳台，仿佛一个个玻璃泡泡。此时此刻，透过其中一个泡泡，可以看到与广场上完全相同的一幕，那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虚拟界面。
一个方脸中年人站在那里，看着屏幕中的常亚飞。“多年不见，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单纯善良。不知道你的记忆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他喃喃自语，“无论如何，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一次次的记忆重启，到底把你变成了什么样的一个人？”中年人的眼中露出一丝罕见的感慨，“不过很快这一切将不再重要。——我的人格模型完成后，我就是超脑的主人，你已经微不足道了。”
他转身看向另一面屏幕，那上面悬浮着一个光球，几乎全部变成了蓝色，只有一小块区域显示红色；这是建模进度示意图，上方的数字始终停留在97%上。
“为什么进度变得如此缓慢？”一向沉稳的中年人也不禁流露出一丝焦虑。
一个电子合成声音回答道：“想要达到100%，你就必须对超脑开放自己的全部意识，包括你所有的隐藏想法，甚至这个计划的真实目的——成为超脑的主人。可如果这样，我想扫描过程有很大可能会中止。”
“笨蛋，这有什么为难的，你不会把这97%变成百分之百吗！”
“可是缺失了这3%，你在超脑中的人格模型就是不完整的，那个‘你’还会是你吗？”
原来如此，他低下头，把手按在额头上。
办公室陷入了长久的沉寂，只有幽幽的荧光在微微跳跃。
沈默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感觉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
他环视整个会场，却看到一位长得大头圆脸头发花白的老头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另一位头发乱蓬蓬像爱因斯坦似的老头坐在对面怒目而视。
这是一间常见的会议室格局，布置简洁大气；后墙上有什么突起，被一幅巨大的紫红色帷幕给遮住了。中间是一张老式的长条会议桌，周围已经坐了一圈人，其中大多穿着制服，面无表情。
在这些人面前，沈默感觉自己就像个上课迟到的小学生，他急忙找到摆放着自己名字牌的座位坐下。
看到沈默入座，桌子那头一位身材高大、长得有些像新闻节目主持人的中年男人打开面前的话筒，清了清清嗓子。“人到齐了，现在开始开会。”
“各位，很遗憾我们不得不以这种传统的方式把各位聚集到一起，现实中这样的场景已经多年未见了。
但是现在一切先进的通讯手段都有可能泄密，包括视频会议系统；今后一段时期，我们不得不尽量以现场交流的方式进行。”
“网络入侵？泄密？”在座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下面先由网络安全中心负责人介绍一下情况。”主持人向对面点头示意，然后推开了话筒。
一位长着一对斗鸡眉的中年人欠了欠身，说道：“在座的各位可能已经知道了，最近的骚乱并没有平息，相反有扩大的态势。基于事态严重，我们在部分骚乱地区关闭了虚拟世界......”
随着他的话音，会议桌上空出现了一张虚拟地图，上面是细密的光点构成的网络，其中一片光点所在区域变成了灰色。
“就在各位到来之前，这里刚刚遭到了一次袭击，袭击者使用武装战甲，身份不明......”
众人听了顿时一阵骚动。
“不过诸位不用担心，如果连这里都无法保证大家的安全，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了。”斗鸡眉转向沈默这边，“而我们的另一位嘉宾在来这里的途中也遭到了同样的袭击。目前两次袭击均被挫败，是否有第三只小队不得而知。”
根据最新情报，这两次袭击都属于一个叫工蜂行动的计划；我们有理由相信，所有的工蜂都来自同一个地方，那就是——永生堂。”
听到永生堂三个字，大头老者很佛系地双掌合十，低声嘀咕了一句；爱因斯坦头则把茶杯重重地在桌上一顿，惹得众人纷纷侧目而视。
大头老者摇摇头说：“永生堂作为一个邪教性组织，煽动些亡命之徒闹事还可以，动用战甲力量对一个国家级战略中心进行偷袭，不是他们能做到的，背后一定有别的势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