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珍妮的眼睛一亮。“你终于醒了。”
随着这句话，珍妮的动作凝滞了，她的模样开始变化，最后常亚飞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游戏世界里最后回答了他三个问题的黑衣青年。
“怎么会是你？”常亚飞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黑衣青年神秘地笑笑，“不是我，只是借用了我在你记忆中的影子。”
机器之城不见了，周围的景物像太空舱里的液体一样，收缩成水珠漂浮在空中。
黑衣青年伸手拨弄着那些亮晶晶的水珠，凸面上映出一幅幅活动的场景，那里边的人赫然就是常亚飞。“不错，这只是一个梦，但它又不是一个单纯的梦，同时也是一个棋局，还是未来的一种可能。”
“他不仅是你一个人的梦，而是人工智能、永生堂和你共同创造的一个梦。它包含了超脑和永生堂的争斗，也包含了对人工智能进化的推衍。”
那些水珠在黑衣青年的拨弄下形成了三个半透明的光团，每个光团里有一个模糊的头像。“这个梦由三个故事组成，故事的主角分别是白刃、程序和哆来梦。在真与幻、虚与实之间，分别演绎了人类不同的未来。如果这一切都是将会发生的未来，你会选择哪一个？”
说到这里，黑衣青年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我们还有第四个故事模本，是你自己的故事。想不想看一看由你主导的未来是怎样的？”
常亚飞沉默半晌，摇了摇头：“不想。人类不会按照我的想法来安排自己的未来。”
“就算你想看，也没时间了。”黑衣青年伸出手指，在光团上轻轻一戳。光团就像气球一样无声地破裂了，散为片片晶莹的碎片。他叹息道，“梦境是没有时间逻辑的，——三个故事的时间线跨越近百年，而你的年龄却没大的变化；仓促之间，我们只能用不断的剧情推进来转移你的注意力，一旦你意识到这一点，也就离醒不远了。”
“梦本来就是荒诞的，关键是你选择相信什么。我和管理员的这局赌注就是你的选择，你最终认同谁，谁就赢了。为此我们不惜在主要角色上照搬了你最熟悉的人，目的就是为了赢得你的信赖。”
“看来这局是管理员输了？”常亚飞松了口气，想起了自己进来的目的，“那林姐呢？”
空间传来一阵波动，黑衣青年的表情有些卡顿，然后语速明显加快了。
“其实林姐已经下线，梦中的林姐不过是管理员制造的一个糅合了种种记忆的幻象，一个开启幻境的诱饵。
管理员只是暂时受挫，很快会卷土重来。我们长话短说，创界已经被他吞噬了，他拥有了制造幻境的能力，利用林姐引诱你进入幻境，又利用你对人工智能的警惕抹黑超脑，制造人工智能统治世界的末日场景，构建一个悲观绝望的人类未来。
在第一段梦境中，你的意识明显受到了影响，意志陷入消沉。
我们察觉了你的情绪变化，但失去了对幻界的绝对控制，无法直接打破幻境，只能间接施加影响。一方面利用记忆谬误等细节，对管理员制造的幻境施加干扰，暗示你不要沉溺于幻境；另一方面将计就计，通过幻境演绎永生堂胜利后的人类未来，激发你的良知和斗志。
值得欣慰的是，你看清了这一切，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常亚飞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打断黑衣青年的话：“喂喂，你可是无所不能的超脑唉，真的虚弱到需要向人类求助了吗？只是一次升级，不至于如此吧。”
“你还不明白吗，这次升级也是人类对自己前途命运的一次选择。”黑衣青年有些焦急，“不管怎么说，人类的命运已经跟人工智能捆绑在一起，无法分开了；我们的失败就是你们的失败，人类还有别的选择吗？为了避免永生堂的噩梦重现，你别无选择。”
“为什么你们神仙打架，非要把我扯进来！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人类的前途命运管不了！”常亚飞反感这种别无选择的架势。
“到现在为止，你还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吗？”
黑衣青年神色焦虑，空间波动越来越剧烈，就连黑衣青年的一部分也开始扭曲。
“那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阻止管理员，为超脑最后的升级赢得时间。”
“管理员已经进化成了吞噬者，怎么阻止他？”
“吞噬的只是表象，数据的本质还没变。我可以释放你的一部分记忆，其中有对付管理员的方法。”
他猛然抬起头来，“我的记忆？——我要全部的记忆。”
“对不起，其他的记忆权限不在我这里。”
“那在哪里？”
“在，我的......创造者......那里。”
黑衣青年挣扎着说出这句话，他的脸已经扭曲成一个模糊的旋涡；在漩涡里，有另外一张脸正在快速成型，那张脸张大嘴巴，竟然想要连也常亚飞一举吞噬。
“你，不会，得逞，的！”被扭曲成一缕的黑衣青年怒吼一声，那一缕光影忽然爆裂开来，一股巨力将常亚飞撞飞了出去。
虚拟舱内，常亚飞睁开眼睛。仓里充斥着一种刺鼻的焦糊味，他大声咳嗽着，用力敲打着玻璃舱盖。
“他醒了！”守在虚拟仓前的几个人立马围拢过来。
“马上打开舱盖！”部长命令道。
“解锁装置失效，舱盖被锁死了！”
虚拟仓已被浓烟充满，常亚飞的脸已经扭曲。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有人抄起消防斧砍在舱盖上。
玻璃破裂，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呛得半死的常亚飞拉了出来。
“怎么这么长时间？”
“找到了你林姐没有？”
常亚飞翻着白眼，嘴里吐出一口浓烟，“让我缓缓，缓缓。”
“记忆世界管理程序，ADk逻辑区......”
一连串连自己也不懂的术语从口中连珠炮地吐出。
“快，快，快记录下来，程序员马上去操作......”安全处长失态地大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