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门的是老尤,和志森算是熟,他一进去就问:“西蒙呢?”
老尤摇摇头,显出愁苦的面容,一瞧就知道许家今天是出了事,他不再问,疾步往里走。就在院子里头见到了许西蒙,他正和白露喝着酒,看起来有些醉,人和白露几乎是腻到了一块儿。卢志森登时便觉得恼火,快步过去,晾出嗓门:“老许!”
他平日里说话向来温和,突然这么一记,虽是把眼前的人吓了一吓,嗓子也有点儿伤到。他使劲咳了两声。白露被他骇得从凳子上微微一跳,转过来见到是他,她眼皮抬了抬又放下去,挽住许西蒙的胳膊,头靠着,腻腻的问:“卢医生是嗓子不好吗?那该去医院,来这儿做什么?”
卢志森不搭理她,只看了半睡半醉的许西蒙,道:“老许,我有话要跟你说。”许西蒙眼都不抬,头低在桌面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志森就要去扶他,白露立刻跳起来拦住:“卢医生,你这是做什么?”
“该我问你,白露小姐,大半夜抢个喝醉酒的男人,你又想做什么?”他不留余地,当下梁白露一张俏脸逼出怒红来。不过,也就片刻,她又恢复了颜色,眼皮上挑着,嘴角往上翘。半抬了下巴:“我要做的事,卢医生你不是很清楚?”
“我抢我的男人,你抢你的女人,我们各行其是,彼此都好。你又何必来假装好人。”
白露轻轻寡寡的吐字而出,卢志森的一张脸就越见难看。
她还不肯罢休,接着往下说道:“卢志森,你就是个小人、懦夫,装什么君子。”
卢志森脸色一瞬发黑,被她紧戳到心窝子上。他想要把人留下,却又因为唯恐伤害到父亲而弃于不顾。他为私怨,对肖容华下手,论究竟,还是因为他的缘故,肖容华才会对乔荞下手,报复西蒙。从前虽也斗,终究未至如此你死我活的地步。卢志森握了拳,他既是清楚这些,还有什么脸面来见许西蒙?
可即使如此,也轮不到她在这里大放厥词。
挑眼皮睇着白露:“我确实不是君子,公主最好不要惹急了我,有些事传出去,影响的可不是一个人。”
白露先是不在意的反手抱胸要讽他口不择言,可忽然想起他的职业,脸上浮起诧异,继而不信,再是惊慌。她舌尖发颤,狠咽了口唾沫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目光闪烁的强吐了句:“不知道你说什么。”弯腰去扶伏许西蒙。
一只手搭过来,架在她手腕子上。白露瞪圆了眼睛:“卢志森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卢志森牵动嘴角:“俗语学得不错,可惜记性太差。你也说你对男的感兴趣,我对女的感兴趣,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感兴趣的女人被别有用心的人下套往死里拖,你说是不是,白露小姐?”他句句说得轻描淡写,可白露知道这里面的威胁。那又怎样!她即便现在放了手,也不能保证他不会跟许西蒙提及!不!他一定会告诉许西蒙,倒不如她现在放手一搏!下定决心,她狠了眼色。
“终于承认了?你对白乔荞有意思,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想要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搞,啊,错了”,她刻意挑了下眼角,嘲讽的半欠了身到眸子发紧的卢志森面前,“该说,亲自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送到好兄弟的床上,看他们鸳鸯交颈。”
“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去抢,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教训我?卢志森,你就是个孬种!”
她一瞬间气焰全开,蛮横霸道的想要将卢志森逼到墙角里。此时此刻,唯有拼死一搏,她要在卢志森说出来之前先得手,否则功亏一篑,救不了不说,她这几年的心血都将付之东流。
卢志森刹那之间的确被她说到心头怒火直烧,不,是百味杂陈而一字难吐,可他到底不是全副心思扑在儿女之情上的无知少年。极快明白过来,她是在闯,在拼侥幸,当下就要将她逼回去。后头却响起来声音来。
叶轲岍安抚完叶明真,看着她睡着出来要找尤优,却左右不见尤优的身影,他拖着不便利的腿在院子里找起来。这边动静不小,很容易就将他引了过来。这大半夜的,煞是热闹,没有想到卢志森也会赶过来。轲岍想着,志森会不会比他知晓得多一些,这就边喊着卢志森边过来了。将卢志森一腔话都堵在了喉咙口,没能及时吐出来。
“老三你怎么也过来了?表哥?!表哥他怎么了?”
他一过来就是问不完的问题,卢志森还未来得及回他,白露就道:“你们有话先聊,我扶西蒙进去。”
卢志森立刻过去拦住她:“你可以走,老许留下。”
卢志森对这个白露照理算是旧相识,不像他和白露,一上来就不对盘。叶轲岍有些奇怪,看着两人针锋相对,没能插得上话。站在一边,他颇为不满的皱眉看喝醉的许西蒙,这真是稀奇事一件,自他认识许西蒙以来,还没见到过他喝醉的时候,今天破天荒头一遭。叶轲岍上去要扶许西蒙,被白露拖着许西蒙的胳膊往后边一躲,她看着两人,态度强硬:“我今天就要带他走,你们谁拦着住!”
“哎,你这话说的不对,你把我表哥当什么了?”
轲岍上来助阵,白露横了他一眼,将许西蒙胳膊往肩膀上一搭,冷道:“让开。”
正当叶轲岍和卢志森两人还要争,一直醉着半睡半醒的许西蒙忽然把搭在白露肩膀上的手往下一压,含糊吐了句:“露露,你的房间在哪里?走,去你房间喝!”
叶轲岍当即又惊又急,忍不住要过去拉许西蒙。卢志森拦住了他,他脸部线条绷紧,只说了一句:“让他们走。”
转身就不再理会,往大门那边走。轲岍顾不过来,眼睁睁看着白露得意洋洋把许西蒙搀扶走了,他在原地一跺脚,想着表哥总不会太过界,便转过去追卢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