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奇冷哼一声,背过身往病床走。只当没看到门前的两人。
来之前许西蒙已经让人散了些流言,譬如说,那晚白乔荞担心过甚,猝然摔倒,有医生企图不轨,恰逢他出手相救;在比如,那晚有护士医生暗度陈仓,被人瞧见,以讹传讹;再比如,医院里有些护士素来的嘴巴不干净,早有前科。
在白一奇这里虽不见得有用,但能左右他一两分相信,就算是达到目的。眼下他没有立即将人赶出去,许西蒙已经笃定他心里的动摇。
他镇定自若的走进病房,看白一奇下床走动,微微勾着唇道:“白叔看来恢复颇好,倒是让乔荞好不担心。”
说时也不去看白乔荞,就在左手边椅子上坐下。
白一奇眼睛在两人间流转,直问:“不用和我来这套,你老实和我说,你和乔荞到底怎么回事?”
白乔荞眼睛里含着一片水光,她想要开口,被白一奇喝止:“我不要听你说,许西蒙,你告诉我。”
白乔荞有苦难言的抿唇,嘴巴里涩味重得难受。
她低着头,也不坐,就站在那里。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她人在暗处,只看到朦胧的一道轮廓的黑影子。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很不好受。她这么多年,一直努力的成为家里的一份子,可每次一点儿风吹草动,她就会被排拒在外。她姓乔,她永远都不可能真的姓白。这种自欺欺人的事,一旦说破了,连想哭,都是哭不出来的。
白乔荞听到许西蒙不紧不慢的说:“露露已经不在了。我和她虽然没有夫妻缘分,可她的家人我还是会照顾。订婚宴上我一时触景生情,冲动之下做得过分,但事已至此,我不会不管不问,该负的责任,理当负责。以后,乔荞我会照顾。”
他说得情真意切,还伸手去握白乔荞垂在身侧微凉的手,揣紧掌心里慢慢的揉着,温柔得不像是真的。
而事实上,也确实不是真的。乔荞挣了一下,他不放,她不能太用力,父亲还在眼前看着。也就只能作罢。木头一般由他牵着。
白一奇显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但也没有再多加追问,似乎是疲惫得慌。他摆手,侧过身,看起来像要休息。许西蒙弯了弯唇,顺势道:“白叔你身体还未好,我们就不打搅你休息了。”
说着,搀了白乔荞要往外走。
白一奇抬手阻止道:“你的话我听进去了。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乔荞单独谈一谈。”
许西蒙起了一抹无比柔和的笑:“白叔是怕我委屈了乔荞?”
他做戏做得十分到位,斜扬的眼角眉梢柔情四溢的睨向白乔荞。白乔荞眼波微动,安静的看着白一奇:“爸爸。”
只是喊这么一声,她心酸得立刻就要哭出来一样。五岁那年她第一次喊爸爸,这十几年,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没有忘记那一天白一奇牵着她的手走出孤儿院的情景。她一直感激他,他就是她的爸爸。只要他还要她这个女儿,他就是她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