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娥一早来到超市,刚开门,一个高个子顾客进来。李玉娥热情的和高个打着招呼。高个往里走了走,又倒回来,站在门口看着外面。
李玉娥收拾着货物,回头还见高个站在门口,便说:你要买东西吗?高个还是面朝外,说:我过来看看。
一会,林小春来了,走到超市门口,见高个倚在门框上抽着烟,便捂着鼻子,说:要买东西吗?高个把烟雾一吐,说:就是看看。
林小春还是捂着鼻子,说:不买东西啊,那你能不能出去抽烟,这烟雾,叫人受不了。
高个就像没听见。这时,一个矮个子走来,和高个嘀咕了几句,然后,一人一边站在门口,几乎把超市门口堵住了。
李玉娥擦完桌子和凳子,回头见一高一矮俩人把在门口边,
走过来,看看俩人,说:哎,你们俩,这是要当门神啊咋的,我这里不需要门神。
俩人就像是聋子,依然故我的站着。
李玉娥拽了一把矮个,说:请你们把门口让出来。
矮个说:我们站门口,碍你们什么事了,多管闲事。
李玉娥刚要说话,来了位常来买东西的阿姨。李玉娥忙上去和人家打招呼。阿姨说:每天从这走,就想来看看,我那孙子不是好吃你们的火腿肠吗。
李玉娥要领着阿姨要进超市,被高个挡住,说:这位阿姨,店里没有你要的火腿肠了,请到别处买去。
李玉娥骂道:哪来的野小子,放什么狗臭屁。说着,拉着阿姨硬往里走。
矮个迅速挡住阿姨,说:怎么没听见吗?阿姨惊讶地后退一步,朝着李玉娥摆摆手,说:我孙子不吃火腿肠了,我给他买油条去。
李玉娥望着阿姨的背影,回过头,就对俩人咆哮道:大清早的,他娘的碰到鬼了,你们是干嘛的,给我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
俩人还是倚在门框上,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俩人又同时点上烟,喷云吐雾起来。呛得李玉娥连声咳嗽。见俩人无动于衷,李玉娥火了,拿起一根顶门的棍子,就往俩人身上砸,吓得俩人遛狗一样地跑出去。
李玉娥以胜利者的姿态摇晃着棍子,说:狗日的,还是怕老娘的家伙。
等李玉娥忙活时,一高一矮俩人又来了,还是一人一边站在门口处。这时,外出早起遛弯的陆续回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要进超市,被高个挡在门口。那人指指里面,说:你们这是干吗,我是来买东西的。
矮个推推那人,说:今天不卖东西了。
那人往里看看,被林小春看见了,说:大叔,你要买东西啊。那人说:你们这是咋,门口还加了岗啊。
林小春走过来,看看俩人,说:你们俩这是干吗,吃饱了撑的,快让开。
高个嘿嘿道:你这小姑娘长的不赖,我还没媳妇,你答应嫁给我,我让我干嘛,我就干嘛,绝没二话。
林小春呸道:看你个熊样,也配说这话,不怕闪了舌头。
矮个又嘿嘿道:小姑娘,你相不中他,不是还有我吗,看看我,这满身的肌肉。
要买东西的那人,见几个人在打嘴官司,摇摇头要走。林小春急了,说:大叔,你别走啊。说着,打开俩人,走出超市门口,说:你要买什东西啊?
那人指指俩人,说:这是什么意思,留他俩干吗?
林小春翻身一下抓住矮个,说:听见没有,还不快走啊。
矮个摸着林小春的手,故意闭着眼,装出温馨的样子,说:好可爱啊。
林小春啪一巴掌甩在矮个脸上,说:敢摸姑奶奶的手,找打。矮个摸着脸,又抓住林小春的手,说:再给我蹭蹭痒痒,好好受啊。
高个吐出烟雾,说:哈,你小子,真有艳福。林小春被烟雾呛得咳嗽着,只得抽回手捂住鼻子,回身去喊李玉娥。
李玉娥见俩人还在门口站着,叫道:我说怎么没顾客呢,原来海是你俩搞的鬼,快滚。说着,又去拿木棍。
矮个早吓跑了。高个傻了吧唧的站在那。李玉娥抡起棍子,骂道:还他娘的不滚,找打啊你。棍子是打下去了,可高个一闪,棍子打在门上,把门子上的玻璃差点打烂了。
李玉娥叫骂着,又举起棍子,还没等砸下去,高个早把棍子架住,俩人撑起了葫芦架。
矮个见此,忙跑过来。林小春也早看见了,也跑过来。四个人就围着棍子转圈。
转来转去,棍子始终在李玉娥手中,推来搡去的,她也快撑不住了,骂道:你们他娘的哪来的骚货,敢来老娘这里撒野,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
高个一个猛手,就把棍子从头上拽了下来,差点打着矮个,吓得矮个往外一躲闪,棍子硬生生的打在地上。
林小春抱住高个的胳膊,李玉娥去抢夺棍子。矮个则从后面掏了一把李玉娥的腋窝,李玉娥本来怕痒,这一掏,李玉娥忙撒了手。
李玉娥骂道:娘的,好大胆子,敢骚扰老娘。
高个顺势就把棍子夺过来,扔给矮个,说:把这惹事的家伙扔的远远的。李玉娥伸手就要去抓棍子,矮个早跑出去,不知道把棍子扔哪里了。
林小春和李玉娥俩人你掐我打,把高个折腾的双手抱头,往外就跑。
这时,又有一个女顾客来买东西,李玉娥撇下高个,去招呼顾客去了。
林小春指着高个,说:别在这里胡搅蛮缠,否则,没你们好果子吃。高个又往超市凑合,林小春站在门口挡着。高个要进去,林小春用身体堵着。
这时,矮个回来了,看见这一幕,笑着说:看我的。说着,猫着腰,要从俩人缝隙中要钻过去,被林小春一把抓住。
矮个顺势抱住林小春亲起来。林小春骂道:色狼。啪啪给了矮个几耳光。
在俩人纠缠时,高个趁机跑进超市。那个顾客提着篮子正在选购东西,篮子里已经快满了。
高个走上前,把篮子夺过来,说:这里不卖东西了。女顾客愣了,叫道:你,你干嘛?
李玉娥发现情况不对,立时嘴里骂着,风风火火跑过来,就去夺高个手中的篮子。俩人三夺两抢,篮子里的东西也撒的差不多了,地上到处都是牙膏,牙刷,肥皂,酱油,醋,还有鞋刷子,筷子之类的。女顾客不明所以的看着俩人你来我往的推搡叫骂,只是摇头叹气,往外走去。
李玉娥见女顾客要走,便撇下高个追上女顾客,说:刘大姐,先别走,这就给你收拾好。
刘大姐回头看看,说:你们这是搞的啥名堂?李玉娥骂道:不知道哪来的贱货,一大早就来骚扰,别管他,一会,我就撵跑他们。
正在这时,梁京天来了。李玉娥叫道:死哪去了,怎么才来。梁京天冷着脸,说:一早起来就吃了枪药咋的,咋呼狗屁啊。
李玉娥指着高个,说:快,去整整这家伙,一早就来捣乱,店也没法开了。
梁京天打量一番高个,说:嘿,这位兄弟,你是那路人马,干吗在这捣乱啊?
高个没理梁京天,招呼矮个过来。梁京天又走前一步,说:我问你话呢,你没听见?矮个过来,俩人又是一边一个,霸着门口。
这时,又有人要走进超市,被高个拦住。
梁京天刚才对李玉娥的话还将信将疑,这会是亲眼看到了。梁京天立时火了,窜上去,一下拽住高个,骂道:狗屁的东西,敢在老子这里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快滚。说着,使劲一采,就把高个弄了个弯腰驼背差点歪倒。矮个要上来救急,也被梁京天一腿差点扳倒。
高个反应过来,抱住梁京天撕打起来。林小春也赶来帮忙。但还是抵不住俩男人。李玉娥看到梁京天也治不了俩人,骂着拿出手机报了警。
撕打了一会,双方都冒着汗,气喘吁吁的。梁京天摸一把汗,骂道:娘的,知道你们来者不善,敢说是干什么的吗。
高个伸着大拇指,说:知道我们黄爷吗?梁京天开始没听清,说:哪来的狗屁爷。
矮个说:黄大爷和李二爷,你还不知道吗,俩爷不是常来找你吗。
梁京天这才反应过来,骂道:敢情这么霸道,原来和你们主子一样,这不是仗势欺人吗。
高个哼道:我们没有仗势欺人,谁让你欠着人家钱呢。
梁京天哄着俩人,说:赶紧快走吧,欠钱又不是不还,再说,也不是欠你俩的,你们来干吗啊。三人纠缠着来到门外。
这时,警车到了,下来俩警察,一个冲着超市门口,说:刚才谁报的警?李玉娥闻讯,赶忙跑出来,指着高矮俩人,说:警察同志,就是他俩,一早就来捣乱,叫我们没法开门市了。
警察向高矮个走来,高个吓的环顾四周,说:这不该我们的事。矮个也说:我们没怎么啊。
警察一人一个站在高矮个面前,说:少啰嗦,你们的姓名年龄,职业,家庭住址,赶紧报上来。
黄廷军和李起瑞实际一直躲在暗处,密切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看到警察都来了,不得不现身了。
黄廷军迎着警察,说:都是误会,误会。
一个警察打量着黄廷军和李起瑞,说:怎么又是你俩,你们又干坏事了吧。
黄廷军摆着手,说:你也看到了,我们刚到,怎么会干坏事呢。一个警察指着高矮个,说:这俩是干什么的,与你们有关系吗?
李起瑞哈哈着,说:他们俩吗,也是来超市帮忙的,可能没帮好,被老板嫌弃了。
一警察指指高矮个和黄廷军、李起瑞,说:你们四人,走吧。
黄廷军瞪着梁京天,说:不信你问问梁老板,我们真的没什么事,是不是啊,老梁。
李玉娥指着高矮个,说:是他俩来捣乱的,不是那俩。
警察催着几人,说:看见了吧,老板娘不是说了吗,快走吧。
超市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李玉娥却从中看出了名堂,骂道:我算看出来了,都是你他娘的惹的祸,好好的超市,不是被泼了油漆,就是叫人堵了门,这日子还能过吗,早晚有一天,超市就毁在你的手里。
梁京天心绪不宁,赶紧走出超市,李玉娥叫道:又偷懒往哪里跑。梁京天也不搭理她,走在大街上,看到繁忙但安静的街道,再看看自己,梁京天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决定去找冯光玲,要回自己的收益钱,以打发没完没了的追债人。
梁京天来到冯光玲的杀鸭厂,刚走进院子,就碰到了冯大庆。冯大庆愣了下,说:啊呀,这不是梁经理吗,今天怎么有空来啊?
梁京天指指办公室,说:我来找冯光玲,她在吗?冯大庆拉着梁京天到警卫室坐下,说:出去一会了,你先坐下,喝茶。
梁京天说:你又没有好茶。冯大庆拿出一个新盒子,说:看看,这不是新茶吗,是好茶,你尝尝鲜。
正在泡茶时,陈树建走进来。冯大庆边泡茶,边对陈树建说:陈老弟,你还不认识吧,这是以前在这里的梁经理。
陈树建望一眼梁京天,说:你就是原先这里大名鼎鼎的梁经理?
梁京天点点头,说:怎么,看着不像吗?
陈树建摇着头,说:当然不像,我还以为是哪里的搬运工呢。
冯大庆笑笑,说:人家怎么会是搬运工呢。
梁京天脸色冷峻的看着陈树建,说:我看着你也差不多,不是干建筑的,就是打扫卫生的。
陈树建笑道:你眼神真的不错,我就是干这个的。冯大庆给俩人端上茶碗,说:都喝口茶,润润喉咙。
陈树建喝口茶,说:哎,老大哥,今天怎么换新茶了,喝着和原来味道不一样啊。冯大庆笑道:你尝出来了,当然不一样,这是新茶,你是沾了梁经理的光了。
陈树建故意拉着长腔,说:他是搬运工,我是打扫卫生的,还沾了他的光,你没搞错吧。
冯大庆也故意指着梁京天,说: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我,怎么比啊。梁京天摆摆手,说: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陈树建盯着梁京天看了半天,说:你这人吧,初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本来是有福分的人,也应该有福分,只是…
梁京天瞪一眼陈树建,说:别神神叨叨的,连卫生都打扫不好,还会看人,一边去吧。
陈树建喝口茶,说:这看人和干什么活不一样,就像你,看这面相,人生得分为三个阶段,年少时,家庭漏风透气,劳心劳力,读书一般,年轻时,只能靠自己打拼,一步步上位,钱财不断,富裕好命,可谁知来得快,去的也快,跟头骨碌,拉下一屁股债,而且受尽欺凌…
梁京天伸手叫道:哎,打住,你是哪里来的,满嘴胡说八道,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陈树建嘿嘿道:嗯,是啊,你是看着不像,但命里该有不强求,命里没有求不来,你就处在这个阶段,但从你面相上看,你老婆和孩子都很好,特别是孩子,很有出息头,你们将来要享孩子的福,而且,不远的将来,你也会转运。
梁京天站起来,点着陈树建,说:你这套歪理邪说,还能忽悠我?我也曾经忽悠过别人,你想忽悠我,还得学上一年半载的。
陈树建冷笑道:我这是真才实学,你那是忽悠骗人的,不然,你自己怎么没算出自己的命理来啊。
梁京天说:这叫医生治不了自己的病,有病还得另请高明。陈树建笑道:你说的太对了,我就是那个另外的高明医生,专门给你看病来了。
梁京天走向门口,说:不和你们这些无聊之人扯皮了,我要办正事去了。冯大庆说:光玲还没来,你去也白搭。
梁京天回过头,说:别忽悠我,我去看看,如果她就藏在里面呢。
陈树建说:你这人好坏不分,香臭不分,好心和你说了,你还不信,头碰南墙,你就知道疼了。
梁京天来到冯光玲的办公室,门锁着,又来到厂办公室。办公室主管邢爱琴看见梁京天,说:梁经理,好久不见了。梁京天打着招呼,说:是小邢啊,冯光玲呢?邢爱琴说:冯总出去了,来,坐会。
梁京天坐在沙发上,邢爱琴给他倒杯水,就出去忙了。办公室其他人都不认识梁京天,没人和他拉呱说话。梁京天无聊的坐了会,就出去,在冯光玲的办公室外转悠着。
梁京天望着不远的车间,知道里面在满负荷生产着,本想着去久违的车间看看,却又觉得很不合时宜。一束阳光照来,他闭了闭眼,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待了会,冯光玲回来了。梁京天一见冯光玲,忙咳嗽一声。冯光玲装作没看见梁京天,打开办公室,梁京天流的窜进来。冯光玲冷喝道:你来干什么?梁京天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你说来干嘛。
冯光玲把小挎包扔到桌上,说:没事赶紧走吧,我还很忙。
梁京天拍打着腿,说:你忙不忙,我不管,反正你也知道我是来干嘛的,咱们也别绕弯子了,赶紧给我钱吧。
冯光玲故意拍打着一摞书上的灰尘,说:怎么这么脏啊。
梁京天扭过头,说:姓冯的,我在和你说话呢。
冯光玲又翻了翻书,说:是有些脏了啊。
梁京天也不跷二郎腿了,拍着沙发帮,说:我告诉你,冯光玲,你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我的要求没达到,你就别想安稳,有的是治你的办法,不信,咱们等着瞧。
冯光玲拍拍书本,说:吆,吆,你好厉害啊,你说,我还欠你什么,散伙这么多年了,你不瞧瞧是谁把这个厂子一步步做好的,奥,你看见厂子好了,又来敲诈来了是吧,告诉你,想碗外里找饭吃,没门。
梁京天指着冯光玲,说:你也不看看,这个厂子是谁打下的基础,没基础,你往哪里盖房子,现在你好了,就把我那时
的功劳一扫而光,一脚把我踢出厂门,多年的收益一分没给,你摸摸良心说说,你地道吗?
冯光玲打着手势,说:到底谁没有良心,你我都清楚,当时是你自己提出退厂的,当时哪有钱,二百多万啊,我还是借钱退给你的,二百多万,是小数吗,还不是你自己踢腾没了,欠了一屁股债,想起我来了,来敲诈我,你当是我是软柿子啊,就那么好捏。
梁京天摆着手,说:我不是和你吵架来的,我是讲理来的,你要想想,我就是投资二百多万,好几年了吧,咱也不说多了,就按每年收益率百分之十计算,每年收益多少,四五年又是多少,你比我会算吧。
冯光玲说:那几年厂子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连年亏损,不然,你也不会自动走人,现在又来算总账,要我算,你还得拿出一百万,来补足亏损的窟窿才是。
梁京天又拍一下沙发帮,说:是你独断专行逼走了我,这么多年我颜面扫尽,罪魁祸首就是你,是时候和你算总账了,没有二百万,你也别想过安稳日子。
冯光玲哼道:你好大的口气,张口就是二百万,而且死皮赖脸,毫不掩饰,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个熊样子,告诉你姓梁的,我这里不欠你的钱,趁早走人。
梁京天刚要说话,邢爱琴敲门进来,说:冯总,有人找。
梁京天对邢爱琴挥着手,说:你先出去,没看见我们忙着吗。
冯光玲起身往外走,梁京天拽了她一把,说:先慢点,我们说清了再走。
冯光玲打一把梁京天的手,说:你干嘛。
梁京天咬着牙,恨恨地说:姓冯的,我可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治你,到时你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