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天没地方去,只好回了家。
老婆李玉娥正在家中要做中午饭,见梁京天进来,没好气地说:还知道回来啊,死外边算了。
住院近十天,老婆李玉娥连看都没去看他。梁京天说:这不叫人打了吗,你今天怎么没去超市啊?
李玉娥哼道:叫人打了好,在医院管吃管住,多好,干脆住在那算了。
梁京天腆着脸,说:还是家里好,有好吃的吗?
李玉娥伸着手,说:想吃饭啊,拿来啊。
梁京天讨好地说:这不是还没出去挣吗。
李玉娥绷着脸,说:没钱,那就别回来吃饭。梁京天坐沙发上,倒杯水喝着,说:等我身体好了,就出去挣大钱去。
李玉娥瞪着梁京天,说:我不要别的,把你从家里拿走的二十万拿回来就成。说着,自己吃起来。
梁京天看着李玉娥吃饭,干咽着唾沫。等李玉娥吃饱了,梁京天只好扒拉着李玉娥剩下的饭菜。
吃完饭,李玉娥到超市去了。
梁京天看了会电视,越想越憋屈,干脆打电话给冯光玲,想从她那里弄些钱。可是打了多次,一直是没人接听。梁京天骂道:娘的,什么玩意儿,老子一出院,就没人理了。
梁京天没事可做,就出去逛大街。真是霉运当头,刚走到一处街巷,就碰到了黄廷军和李起瑞。
梁京天刚想拐弯,就被黄廷军发现了,叫道:等的就是你。梁京天嘿嘿着,说:两位老板忙啊。李起瑞说:我们不忙,今天专门来见你。
黄廷军走上来,一把抓住梁京天,说:说好的出来还钱的,钱呢?梁京天说:这不是还没搞到吗。
李起瑞踢他一脚,骂道:就是个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没钱,还知道闲逛。
俩人把梁京天弄到一处废弃的厂房里,把他双手架在一根木桩上,脚下差一点不接地。
梁京天哀求道:这样太难受了。黄廷军推他一把,梁京天就在架子上荡悠,梁京天哭丧着脸,说:我又不是不还钱,你们把我整死算了。
李起瑞打他一下屁股,骂道:想死啊,没那么容易,没还完钱,死了找谁要啊。
梁京天耷拉着头,说:这比死了还难受。
黄廷军冷笑道:说得对,就是叫你生不如死,什么时候把钱还完,你就活自在了。
梁京天说:你们不把我放下来,我怎么出去拿钱啊。李起瑞打他屁股一下,说:又要骗我们是不是,你说钱在哪里,我们自己拿去。
梁京天说:我得出去找钱啊,不找,钱能自己来吗?黄廷军使劲晃了一下秋千似的梁京天,说:叫你胡说八道。梁京天嗷嗷叫着。
李起瑞扇他一耳光,骂道:杀猪呢,嚎叫狗啊。
梁京天说:别打了,我这几天就弄钱去。
李起瑞说:你的特长就是放空炮、哑炮,过去多风光的梁老板,没想到成了今天的臭狗屎。
黄廷军说:还不如狗屎呢,狗屎还能肥地,他就是个饭桶。
梁京天叹口气,说:真真的,我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这都是他娘的冯光玲整的我,没有她,我何苦去借你们的高利贷,遭受这份侮辱。
黄廷军呸道:我们这不叫高利贷,你去打听打听,我们的利率才多少,就是上了法庭,他们也会支持我们。
李起瑞说:别和他废话了,找条狼狗来,把他吃了算了。黄廷军说:好啊,叫他在这等着,我们出去找狼狗去。说着,俩人把梁京天撂在废厂棚里,扬长而去。
梁京天见俩人真走远了,他费了好大劲,才挣脱开。他瘫坐在地上,手腕都秃了皮,生疼生疼的。休息了会,梁京天也不敢到处跑了,来到老婆李玉娥的超市。
李玉娥和服务员林小春正忙着。林小春见梁京天来了,惊讶地说:来了梁叔,好久不见你了。
梁京天答应着走进超市,去找吃的。
梁京天正吃着饼干,被李玉娥发现了,说:属老鼠的啊,偷吃,噎死你。林小春说:中午没吃饭咋的。李玉娥说:他是饿死鬼托生的。
这时,有打电话要货的,李玉娥对梁京天说:你来了正好,开车送货去。
梁京天正坐在凳子上迷糊着。李玉娥见他没动静,敲他一下子,说:刚才是饿死鬼,这咋又成了觉鬼。
梁京天说:我刚睡会,你干嘛?李玉娥说:来了正好,送货去吧。梁京天摆着手,说:我不去,你没见我身上不舒服。
李玉娥推一把梁京天,说:刚出院,就不好受,干点活,活动活动就好了。
梁京天赖着,说:我不在时,谁送货啊?李玉娥说:你没来,当然指望不上你,你来了,不正好吗。
梁京天说:那你再找别人,找出租啊。李玉娥拿起一根塑料棒,敲打梁京天,骂道:钱,钱挣不来,活,活你不干,吃白饭啊你。
梁京天骂道:你们都不是东西,他们整我打我,你也一样,都是些下三滥。
李玉娥这才看见梁京天脸上有淤青,便说:谁又打你了?梁京天说:还不是要钱的?
李玉娥说:你啊,钱都弄哪去了,外面欠着人家多少?梁京天撒谎道:不多,就二三十万。
李玉娥瞪着眼,说:二三十万,这还不多啊,看来,你欠的钱比这还多,不然,二三十万都不在乎。梁京天挥着手,说:别说了,我烦着呢。
李玉娥哄着他,说:反正你也没事干,还欠着人家钱,在这里好好干,咱们有收入了,就能还上人家钱了。
梁京天斜她一眼,说:我现在手里狗子没一个,饭你都不让吃,还敢指使我,我白干啊。
李玉娥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元,说:先花着,干多了还有奖赏。梁京天骂道:你他娘的像个地主婆,我像个下苦力的。李玉娥说:好了,快去吧,人家又催了。
梁京天开着自家的小货车,送货到半路上,也是他倒霉,正碰上开车回家的黄廷军和李起瑞。
他们走了个碰头,坐在副驾驶的黄廷军眼睛特毒,老远就看见像是梁京天。
李起瑞笑道:大哥,你是想钱想的,还是叫梁那家伙伤着了,对他怎么特敏感?
黄廷军说:我的眼睛好使,能看好几里地,这才几百米,我还能看错了啊?
李起瑞说:这会啊,说不定他还在破厂棚里睡大觉呢,哪有这么快就开上车了?
黄廷军说:不信咱们打赌,赌什么呢?李起瑞说:谁输了,今晚请客,怎么样?
黄廷军笑道:好,看来,请客要带上梁京天才行,是他让我赢了的。
正说着,黄廷军突然叫道:快,赶紧堵住他。
李起瑞吓了一跳,赶紧往左打方向盘,两辆车差点撞上。
梁京天手忙脚乱的停住车,破口大骂:娘的,你们瞎了狗眼了,跑哪去了?
黄廷军冷笑着走下车,拍拍梁京天的车门,说:你是属孙猴子的,刚才还绑着,不到俩小时,就开上车了。
梁京天脸色马上变暖了,陪着小心,说:啊呀,是黄老板啊,真巧,怎么又碰上了。
李起瑞把梁京天的驾驶门打开,说:什么时候开上货车了,往哪拉货啊?
梁京天说:这不,是老婆子,人家要货,叫我去送啊。
黄廷军转到后面,扒着车厢,说:东西不少啊,还值俩钱。
梁京天听出了弦外之音,忙说:这是人家早就定下的,我只是负责送货。
李起瑞扯着梁京天,说:快下来吧,我们说会话。
梁京天赖在车里不下来,说:人家要货很急,去晚了要挨骂。黄廷军哼道:人家要货很急,你比人家还急,我们要钱很急,而你却拖拉,看来,我们还是手段不够。
李起瑞使劲把梁京天拽下来,踢他一脚,骂道:娘的,属狗的,非得老子动手不可。
梁京天说:这不是我的货,也不是老婆的,人家早就买下的,如果不快去,人家就打电话了。果然,梁京天的手机响了。梁京天接起来,里面是李玉娥的声音:到哪里了,人家又催了,赶紧的。
梁京天说:正好碰到两位朋友,在拉呱呢。李玉娥骂道:不知死活的家伙,还有功夫拉呱,拉的屁呱,赶紧的快去。
梁京天故意的说道:可是,这俩朋友不让走啊,非拉呱不可。
李玉娥说:他们什么人,为啥不让你走啊?
梁京天说:是啊,看来是走不了了。李玉娥说:他娘的碰到麻烦了,好吧,我让他们去接你。
黄廷军感觉不对,夺过手机,啪扔到远处,骂道:我们又没怎么着,你他娘的敢胡说八道。
李起瑞爬到后车厢,说:哈,有面粉,花生油,猪肉,都是好东西。又回过头,说:要不,我们拉走吧。
梁京天又要爬上驾驶室,被黄廷军拽下来,说:急什么,我们还没商量好呢。
梁京天说:我不急,可是人家急啊,再不去,人家马上就找来了。
李起瑞骂道:你他娘不说,他们知道在哪里,你这家伙在搞鬼,是不是?
黄廷军挥着手,说:甭管他,反正他欠着我们钱,这车东西能顶多少是多少,老李,你去开这个货车,我开轿车,咱们一齐走。梁京天拦在车前,说:这不是我的货,你们不能开走。
李起瑞扯开他,说:甭管谁的货,现在还在你手里,就是你的货,你的货也就是我们的货,走开。说着,上了驾驶室。
梁京天趴在车头上,说:你们这是强抢。黄廷军使劲拉开梁京天,可梁京天挣脱着复又趴上。
李起瑞发动起车来,只能往后倒车,梁京天就追着车跑。
正在这时,从梁京天后面来了一辆轿车。车子走到这,就慢悠悠的走,有人从车窗探出脑袋,看着这一幕,叫道:这里的是老梁吗?
梁京天正跑的气喘吁吁,回头打着手势,说:我就是。
车子停在他面前,有人问:给我们送的货呢,在哪里?
梁京天指指前面倒着跑的货车,说:那就是,快拦住他,他要跑了。
轿车上的人还没弄明白,说:他跑什么?
梁京天骂道:娘的,还看不出来吗,他劫持了我的车。
轿车顿时鸣着长笛,迅速堵在货车的尾部。
李起瑞正倒着车,见梁京天追不上来了,正要停车往前开,他打正方向,猛踩油门,突地车子跑出去了。
梁京天叫道:快,他又跑了。轿车又飞快的追上去,赶在货车前,横挡在路上。车上下来两个人,对货车挥着手喊道:停车。
李起瑞只能急刹车,骂道:他娘的,今天碰到鬼了。
还没等李起瑞下来车,有人打开车门,一把就把李起瑞拽下来,骂道:老子的货,你们也敢劫,不要命了。说着,就要挥拳。李起瑞忙说:这位兄弟,你误会了。
那人说:你是谁?李起瑞说:我是开车的啊。
那人又指着往这跑的梁京天,说:那,他是谁?
梁京天跑的汗下来了,边擦汗边气喘吁吁地说:这车货是我的,不,是你们的,我是送货的。
那人又揪住李起瑞,说:光天化日,你竟敢抢货,找死啊你。李起瑞说:不是的,你可能误会了,我们和他有交易,这车货本来是我们的。
那人看看梁京天,说:到底怎么回事?
梁京天说:别听他的,这货就是你们的,我管着送货,你们来接货,这就对了。
那人说:李玉娥是你什么人?梁京天说:是我老婆啊。
那人点着头,说:这就对了。又对李起瑞说:看着还像个人,光天化日,竟敢明抢明夺,老子要是报了警,看警察怎么收拾你。
黄廷军跑过来,说:这都是误会,我们以为这是老梁的货,因为他欠着我们钱,说好的以货顶账,你们来了,我们也搞清楚了。
那人招了下手,说:老梁,赶紧的,开车走吧。
李起瑞狠狠瞪着梁京天,说:哼,老滑头,便宜你一回,不还钱,等着挨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