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本扬坐着轮椅，还要接待法律咨询和需要调解的。渐渐的，人们嫌来这里不方便，来的人少多了。有时候，一周一个人都没有。李本扬有些烦躁不安。
这天，小雪推着李本扬逛荡着。推着推着就出了门口，走在马路边沿。为了躲闪骑车的，小雪脚下拌了块石头，身子失去平衡，小雪摔倒了，轮椅也被拽的歪斜着向前跑去。
小雪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轮椅哐当一声磕在马路牙子上，轮椅歪了，李本扬也磕了出来。
李本扬在地上爬着，想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立时，围上来几个人，指指点点。
小雪推开那些围观的人，想扶起李本扬，却怎么也扶不起来。李本扬这时大声地发着脾气，叫道：你走开，让我死在这里算了。
围观的指指点点，却没有上前帮忙的。小雪又想把李本扬抱起来，可惜力气太小，反把李本扬扔在了地上，磕的李本扬哎呀一声。李本扬推一把小雪，叫道：你走开。
周围有人说：看这小两口，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嫁了个瘫子。小雪骂道：你们才是瘫子。大家哄的笑了。
李本扬又爬着往前走。小雪指着围观的说：你们，你们就知道看热闹，帮个忙不行吗？有个笑道：我们是想着帮忙，怕你男人不愿意。
李本扬已经爬出去一段路，小雪走过去，说：李大哥，你等着，别自己乱爬啊。李本扬还是用力地爬着。
小雪拽着刚才说话的一个围观者，说：好大哥，帮一下忙。那人答应着，又拽上一个人，俩人把李本扬抬上轮椅。
小雪对着俩人说着感谢的话。又回身去推轮椅，李本扬自己早摆摇着轮椅向前走开了。
小雪赶上去，要推轮椅。李本扬叫道：你走开，我自己来。
小雪噘着嘴，说：干嘛呢，我还磕倒了呢，又不是故意的，发啥脾气啊。说着，又要去推轮椅，李本扬说：你走吧，我自己来就行，以后，你还是该干吗干吗去，不用伺候我。
小雪推着轮椅，说：这就是我的工作啊。李本扬吼道：没听见吗，叫你走开。
小雪扔下轮椅，捂着鼻子要哭泣的样子，走开了。李本扬自己摇着轮椅，回了厂子。
马爱香正好看到李本扬自己摇着轮椅回来，便上前推着轮椅，说：李律师，怎么你自己，小雪呢？
李本扬说：马总，从明天开始，你把我再弄回单位去吧，我不想在这里了。
马爱香说：咋了，你在这里不是好好的吗，干吗要走呢？
李本扬说：我本来工作就应该在单位，你们和单位照顾我，让我在这里，他们来找我的也少了，我还在这里干吗，就是吃闲饭吗？
马爱香说：你除了是司法局的人，还是我和冯光玲的法律顾问，你还得为我们服务。
李本扬说：我这个样子，自己都照顾不过自己来，还怎么顾问呢，你们就别拿我涮了。
马爱香说：你在这里，我们有问题和困惑就能向你请教，你方便我们也方便。
李本扬情绪很低落，说：我不想再麻烦你们了，还是让我走吧。
马爱香说：小雪呢，她不是照顾着你吗？李本扬说：让我赶走了，我还用着有专人伺候了，又不是有功劳的人物。
马爱香找来小雪，说：小雪，你和李律师闹矛盾了吗？
小雪委屈的噘着嘴，说：谁知道他怎么回事，朝我发脾气，他不让我照顾，我还够了呢。
马爱香给小雪倒杯水，说：小雪，先喝口水，慢慢说，别着急，原来你照顾他，你们不是很好吗，我还想着给你们说和说和，让你们成为一对呢。
小雪摆着手，说：谢谢马总的好意，我怎么能配上人家呢，人家是谁啊，是大律师，我是一个小泥人。
马爱香笑道：看看我们的小雪，很可爱啊，我如果是男的，也会相中你的，真的。
小雪羞涩地一笑，说：马总，你就别逗我了，我是山里的姑娘，我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你说的那么好，也没那么差，我就是我吗。
马爱香说：你和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了，叫人不认识了呢？
小雪叹口气，就把上午李本扬摔在大路地上的事说了。
马爱香嗯了声，说：我说呢，他怎么突然就变了呢，他瘫痪后，心情一直没理顺过来，借着这次摔倒，全发泄出来了。
小雪说：原先没觉得他有异样，自从那天见到那个瘸子后，他就开始变了。
马爱香疑惑道：你们还碰到了瘸子，什么样的人，他说什么了，还是做了什么？
小雪说：看来，俩人很熟，那人笑话李律师瘫了，说李律师命不好，当时我就凶了那人一顿，骂了他。
马爱香笑道：哈，想不到我们的小雪还懂得维护李律师的尊严，我看着你俩能成为很好的一对。
小雪说：别逗了，马总，人家律师都要走了，也不需要我照顾，还说啥子呢。
马爱香没法，就把冯光玲叫来了。马爱香笑着对李本扬说：李律师，我把你最爱见，最相思的冯姐姐找来了，你们不是最有共同语言吗。
冯光玲说：腊梅，你说了些啥话，现在李律师一直在你这里，我见他还不如你见得多，我们有共同语言，也不如你和小雪和他共同语言更多一些。
马爱香说；这不是李律师非走不可吗，我和小雪都劝不住他，这不才把你找来了。
李本扬说：你们对我好，这我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就是遇到了你们这样好的人，我虽然身有残疾，但还是有工作的人，我要回到工作岗位去。
冯光玲说：在哪里都是干工作，这里不也是你的工作岗位吗，你看门口不挂着牌子吗？再说你在这里，马姐还给安排了照顾你的人，也能减轻你的工作压力，单位、你的家人和我们都放心。
李本扬说：越是这样，我越是内疚，我何德何能，还得有人照顾，我算老几啊，我承受不起，所以，我要回去，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马爱香说：你是为了我们贷款的事，才弄成现在这样子的，要说内疚，首先内疚的应该是我们，你如果没有去调查这事，就不会造成这种伤害，所以，我们照顾你是应该的。
李本扬叹口气，说；你们做的够多的了，我这就是命啊。
冯光玲说：你也相信所谓命之说，既然相信，就要勇敢面对，命改不了，我们还有运呢，命运，命运，命在天，运靠自己，只有自己争取，才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马爱香说：李律师，你在这里，小雪也为你做了不少工作，你们俩应该感到彼此的默契了吧，你若要走，小雪还受不了呢。
李本扬摇摇头，说：我的罪我自己受，我不能再连累人家小姑娘，多好的姑娘，我这辈子都在轮椅上，人家何必为了我而苦了自己呢。
冯光玲笑道：哈，李律师，你桃花运很旺盛啊，别看小雪是山里姑娘，但知书达理，待人真诚，我和马姐在你健康的时候，就十分牵挂你的终身大事，那些都过去了，现在又遇到这么好的女孩，就不要错过，好好珍惜眼前人，我们和你的家人都为你感到高兴。
李本扬摇着头，说：我这样了，还有人能为我动情，但我不只顾我自己。
冯光玲说：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如果小雪觉得和你在一起就幸福呢，所以，无辜推辞一个姑娘的美好心愿，也是你自私的表现。
李本扬叹口气，说：这都是咋回事啊，进又进不的，退也退不的，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马爱香说：命也罢，运也罢，终究还是缘分在里面，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我再和小雪谈谈，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如果能行，这事就定下来。
李本扬摆摆手，说：还是让我再想想，别急躁啊。
冯光玲笑道：趁热打铁，这事宜早不宜迟，你说呢马姐？
马爱香说：嗯，那当然，人家小雪还在那里等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