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安,亲爱的。”
低垂着眼帘,一如既往的期盼着新的一天。执事大人早已经备好了早饭,还有餐桌上的兔子玩偶,但这样令人温馨而又香甜的早饭,对于血族却像是毒药。
“礼门执事,您的弟弟最近还好吗?”
“拖您的福,他从血仆的候选中被排除了。可是……”
看着眼前那个人的手,刻意隐瞒着颤抖的心,紧紧捏着手中的报纸。
我摇摇头,将那些所谓人类称之为美味的黑面包切开来,乖乖喝下那些至少看起来像血一样鲜红的西柚汁。像是叹息这些食物会令自己反胃。
“真可惜,我本以为他会逃走的,结果他宁可去做白巫师。小姐,我想……战争,就要开始了。”
“吃饭吧,今天去城西,看看还有没有迷路的孩子……还有,不要再叫我小姐了。”
我知道他在担心着什么,这是一场无法终止的战争,每隔上几年就会来这么一次的。这个家族不需要大小姐,需要的,只是战士!
虽然一直顶着上面的压力,打算废除掉这毫无人伦可言的血仆制度,然后和那些人类好好谈谈。可是血族的元老院却说着血神的信仰,做着令人恶心的事。同样,人类也信仰着自己的神明,他们以为胜利可以带来和平。
可是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神明……
战火有可能吞噬了人们所挚爱的一切,但是这并不是他们哭泣的理由,愚蠢才是!
城西早已经埋伏好了被重金雇佣的血猎。我知道,他们的背后,是一些肮脏的同类,那些见不得别人享受一点荣华富贵高官厚禄的……吸血鬼。
“真是可怜又可悲,连被利用了也不知道。”
“惠洛小姐,这边有个小孩子。”
毫无杀伤力的,小孩子?也许我应该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能够铲除那些恶人的方法很多,或者说迟早会有人的,但是不能是现在。我停下行军的步伐,只身来到废墟前,将缩在角落的孩子抱出来。
“在人类把你带回去之前,我想我可以给元老院的做个样子了……”
他成为我名义上的血仆,我只是为了减小我在元老院里发言的阻力。即使同类多么不堪,我也要假扮得和他们一样。我想那些新一代的孩子们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合上手中最后一位上一代元老去世的情报,开始了自己所谓的就餐。那是一块纯手工制作的提拉米苏。
自从我的家中来了这位血仆后,即使我在食用人类的食物也不会那么难以下咽了,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
“礼门执事,他们的反应如何?”
“双方都在即将开战的边缘,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我想是时候了。”
“红蔷薇,已经准备好了荆棘,等待他们的前赴后继呢。”
将切开的第一口甜品放在了对面那个兔子玩偶眼前的盘子里,对着它微笑着,然后又看向那在我府邸中唯一的人类。
“孩子,你马上可以回家了,而且你会为我们血族与人类的和平做出贡献的。你应该骄傲……”
从战场上撤退下来以后,大家基本上都走散了,我心中很清楚那些失踪的人去向是何处,因为有些人的心从始至终就没有跟随过我。指缝间渗下自己的血液,这对血族来说是莫大的耻辱,紧握着拳头,暗自于心底咒骂着那个人类小孩,或许错的不是孩子,但是如果未来,他真的成为了血猎,成为了白巫师……
“我一定要杀了他!”
错乱的喘息声中,执事割开了他的手心,向我喂来了他的血,这是最快的恢复方法了。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有时食物也会“刺伤”自己的咽喉。
“惠洛大人,真的要开战吗?别忘了,那孩子身上,有……”
“嘘……”
伸出手来,食指轻轻落在他的唇上,眼里满是血光与狂妄。平息下来呼吸后,对他耳语……
“这是没有被选择的悲伤。”
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真正的面对“食物”,以往的我,依靠食用人类的食物来证明血族与人类的平等性,试图求得和平。我后来才明白,贪婪和饥饿一样,一旦脱离了食物,它们就会爆发;即使满足了以后他们也会想要更好的,这就是真正的,血族和人类的共性!
礼门执事替我裆下了那一剑,而现在我要真正的面对他了。我曾经的,唯一的血仆……
“果然,从一开始起,除了把你当做食物,我也别无选择的。”
“抱歉,我是人类。”
“为什么要道歉呢?你本身就是白巫师,来杀死我,这不一直都是你们的愿望吗?”
“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在努力……”
针锋相对,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优先使用魔法。看着他沉稳的眼神,我终于明白了,血族在和人类厮杀时,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那种赏心悦目。
“看见了吗?那是……我的食物。”
抓起掉落在他背后的兔子玩偶,用尽最后的力气撕开了它的脖颈,我终于取出了我的餐刀。可事实上,人性丑恶的时候谁又在乎是敌是友呢?他在我的心头烙印上永远无法抹去的伤,将特属于黑森林的夜永远扣在我的头顶。雾气将红蔷薇的血用时间洗刷冲淡,将充满欲望的仇恨带给黑森林的所有人,人类,血族,还有狼人。俯瞰着脚下雾气笼罩的森林,手上的幽夜将阳光全部隔绝。食物越来越难以控制,那么餐刀自然也要升级……
“你还渴望和平吗?”
即使时隔多年,我能够直面黑暗,却永远无法将它消除……
崖壁上狂风将我的发丝吹向阳光下,淡粉色的发在阳光下反射出银光。正在整理着裙摆的手,紧紧握住幽夜的伞柄,将身体的一切重新盖在阴影下……
黑影中,双眸出现的是本性应该存在的血红。
“泉,我不会放弃和平。但我现在知道,我会自保。”